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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田甜找白風鈴請教避孕的方法。 白風鈴一臉震驚地看著她:“你們?yōu)槭裁匆茉邪。慷嗌鷰讉€孩子不好嗎?”實話實說,我們里奧星人從來不知道什么叫避孕!因為懷孩子對于我們來說實在太難了! 田甜給俞保紅留著面子,只道:“孩子太小,暫時沒精力養(yǎng)第二個。” 這確實是一個好理由。幼崽不是生下來了就萬事大吉的,還得用心把它們養(yǎng)大了。里奧星人更加看重已經(jīng)出生的幼崽。白風鈴便說:“我回頭給你弄幾個避孕套?!?/br> 嘖,真是旱的旱死、澇旳澇死啊。 白風鈴目光幽幽地看向老三。 老三只覺得心臟一緊。 迎上白風鈴那絲絲縷縷的視線,老三愣住了。 她……她果然舍不得我走! ———————— 老三(略有甜蜜地想):哎,真拿你沒辦法。我、我也舍不得你,行了吧? 第229章 難道我不是來當老父親的嗎? 時間一轉(zhuǎn)眼就到了1966年的冬天。 白風鈴的養(yǎng)父在年初時及時病退了, 只說莫名其妙就腦子疼了,不疼的時候是沒事,一疼起來, 他這樣一位早年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過的硬漢都疼得滿地打滾。腦子里頭的病向來不好治,專家們也會診過, 但誰也不敢說自己能治好, 最后就病退了。 病退以后,白領導就帶著妻子去專門為高級干部預備的療養(yǎng)院休養(yǎng)去了。雖說是不怎么自由, 進出都有人監(jiān)視, 但到底夫妻倆還守在一起, 也沒有受到那場運動的波及。老兩口看看書、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魚,日子也就過去了。至于他們的孩子,白領導的親生女兒和女婿也調(diào)到了俞家村這邊的縣城, 如今白女婿是縣城的革委會主任。 白風鈴依舊在鎮(zhèn)醫(yī)院當她的醫(yī)生。俞家的老三俞永紅依舊留在部隊。他本身的出身是非常好的,這些年大功小功不斷,白領導及時病退, 反而讓他發(fā)展得更好了。 洪靜高中畢業(yè)后也調(diào)到了鎮(zhèn)上。正趕上各地的革委會成立,她就當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干事。她和老四俞苗紅已經(jīng)結婚了, 但夫妻之間似乎有婚前協(xié)議, 以至于結了婚以后還當兄弟處著,有沒有圓房都不好說。俞苗紅嘛, 就一直是個基層技術人員。 田甜和劉花花依然守在村里,和她們丈夫一起始終留在顏晉耘身邊。 這天, 一輛行進的臟兮兮的卡車上, 十幾個壞分子擠在后車廂里。這輛車以前應該是運送畜生的,縱然是打掃過了,但畜生的糞便干結后, 凝固在了車廂壁上,散發(fā)出難聞的味道。這也就算了,因為路況不是特別好,車子還特別顛簸,這十幾個壞分子被顛得仿佛要把心肝脾胃腎都吐出來了,于是車廂里還充滿了嘔吐物的酸臭味。 老梁在背包里翻了翻,翻出半瓶清水來,遞給吐得最厲害的那個老婦人的丈夫說:“我這里還有點水,讓嫂子喝一口吧?!弊炖锖爸┳?,其實大家都互不認識,不過是瞧著對方年長些許,因此這么喊上一聲罷了。那做丈夫接過水,謝了老梁一聲。 老婦人搖搖頭,半口水都喝不進去。她眼中無光,分明已經(jīng)存了死志。 見妻子搖頭不喝水,丈夫已經(jīng)快崩潰了,哽咽著說:“你也要離開我嗎?恒恒走了,你也要走了?剩我一個人還有什么活頭!”這一聲聲哭訴中壓抑著巨大的痛苦。 老梁嘆了一口氣。在這種自身難保、前途黯淡無光的情況下,大家都不愛開口說話,但老婦人這些日子一直不清醒,糊涂的時候就會說胡話,通過她的胡話,老梁倒是把這對老夫妻的經(jīng)歷猜出了七八分。他們都是大學教授,妻子曾給一個學生記大過,只因那個學生考試作弊、屢教不改。動蕩一開始,這學生公然在學校里搞起了運動。因為夫妻倆有不少國外關系,于是他們和他們身邊的人成了第一批被批斗的。 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打倒這位老婦人。但運動越演越烈,很多人在這場運動里迷失了。有一些學生,平日里看著是不錯的,為了自保,竟也跟著學會了舉報。這對夫妻被他們的學生傷透了心。而他們的獨生子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在尊嚴被踐踏、身體被折辱后,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最終選擇了自殺,老婦人就崩潰了。 老梁同情教授夫妻,但現(xiàn)在的他除了送上半瓶水,什么忙都幫不上!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只比教授夫妻略小兩歲而已。老梁心想,幸好自己一直是孤家寡人,這些年為了革命事業(yè),沒時間結婚,更沒有孩子,所以就算現(xiàn)在落到了這個地步,好歹沒有家人可連累,心里竟有了一絲安慰。他早年參軍打仗的時候,在戰(zhàn)場上什么苦沒有吃過呢?沒有飯吃,就吃野地里的蟲子。沒有干凈水喝,就喝泥漿水。那樣的苦日子都熬下來了,他現(xiàn)在當然也能熬下去。人啊,只要活著,以后肯定還是會有未來的。 這輛車上的可憐人又何止教授夫妻二人! 縮在角落里的那一老一小,是一對爺孫。聽說是全家都被下放了,兒子兒媳婦還不知道被下放到哪里去了,爺爺一直死死地摟著孫子,唯恐孫子再出一點意外。他們旁邊的那個中年男人,聽說是被妻子和兒子一起舉報的,也是心如死灰的模樣…… 傍晚,車子終于開到了目的地。 車廂門從外頭被打開,新鮮空氣涌了進來,老梁忍不住貪婪地吸了兩口。有人在外頭毫不客氣地吆喝著,就像是吆喝著一群畜生一樣,語氣輕蔑地叫壞分子趕緊下車。老梁聽見那人說:“洪干事,第一批壞分子已經(jīng)送到了。您看,這要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