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們揮手進入艙內，看見里面的人，梵梨嚇了一跳：“怎么是你們？”

    政府派遣的護衛(wèi)隊長是兼特羽燼，秘書是米瑟和歌和布可紗紗。

    “是紗紗她哥和加斯殿下安排的，我們又可以一起行動啦！”和歌雀躍道。

    紗紗這么多年一點沒變，還是兩眼空空迷失狀：“順帶去看看赤月公主長啥樣?！?/br>
    “赤月公主？”梵梨蹙眉。

    “赤月公主是蘇釋耶的女兒?！庇馉a補充道，“剛才我聽隔壁艙的深淵士兵說，她最近要過七十歲生日了，整個深淵帝國全都在為她慶祝?！?/br>
    第94章

    “蘇釋耶有女兒了？”

    “嗯, 聽說蘇釋耶很疼她?！?/br>
    像有一顆重石砸在了頭上，把梵梨砸得頭暈目眩。她下意識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想起了那個她每一天都在惦記, 但每一天都沒有勇氣生下來的孩子。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他跟誰生的呢？”

    “這就不知道了, 沒聽到他們提起深淵帝國有王后，那就有可能是蘇釋耶和女朋友生的?！闭f到這里, 羽燼摸了一下下巴，“梵梨jiejie，我突然想起了，蘇釋耶的名字和星海哥哥的名字居然是一個意思，好巧啊?！?/br>
    梵梨沒說話。

    “那個……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和星海哥哥都分手那么多年了……”

    “你是補刀小能手嗎？”

    “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這時，艙內的海水被抽空, 巨大的氣囊撐在艙內，所有人都變成了陸生狀。和歌的腿又長又直, 紗紗的腿又細又白, 羽燼的腿又長又白。但他覺得男人穿“裙子”太娘, 趕緊躲到休息室里換上了褲子。再出來, 已經變成了一個長腿歐巴。

    艙門還沒關, 但水進不來, 只往下流動, 就像水簾洞一樣。一名深淵族走過來, 把手伸到門外，確認氣囊沒問題，就關上了艙門，準備回駕駛室。

    “請問，我們潛下去以后該怎么解決水壓的問題呢？一直使用奧術，在那樣的水壓里可能精神力會不夠用。”梵梨說道。

    液體不能被壓縮。深淵族的體內充滿了水, 他們可以承受深海的壓力。

    而鰾臟的功能近似于魚鰾，是用來調整浮力的器官——海族可以通過外界壓力的大小來膨脹或縮小鰾中的氣壓。很多深淵族的鰾早就退化了。

    光海族潛入到一千米深的地方時，壓力比他們離開水面時多一百倍，同時擁有肺和鰾的他們，肺部會先被壓倒只剩在水面時2%的容量。如果潛到一萬米的深度，水壓將會比在海面多一萬倍，任何光海族到了這個深度，都會被擠成扁的。

    深淵族從身旁的架子上拿了幾件折疊好的衣服和頭盔，遞給梵梨等人：“到巴曼薄亞以后，請把這個換上?！?/br>
    “這是……自動調節(jié)水壓的抗壓服？”和歌翻開衣服看了看，“我們在巴曼薄亞得一直穿成這樣？還要戴頭盔？會不會太慘了一點啊?！?/br>
    “那倒不會，帝都有很多氣囊房。我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適合你們的房子了。你們只要出門時穿上這套衣服就好。”

    “你們要那么多氣囊房干嘛？”

    “為了發(fā)展科技?！?/br>
    大家都聽得一頭霧水。

    等深淵族回到駕駛室后，艦艇開始緩緩下沉。

    梵梨在艦艇內部研究了一下，在墻角找到了印在艙壁上的生產信息，其中一行是這么寫的：

    氣囊裝置：巴曼薄亞空氣能源技術集團艦艇氣囊技術有限公司

    真的神了奇了。深淵帝國還真的專門搞出這么一個空氣能源制造業(yè)。他們一堆深海生物，老想著在自己的世界里填空氣是為何故？而且，光合作用只會產生在離海面一百五十米以上的海域，動物能靠食海洋雪為生，補充進體力的都是二手太陽能源。在七千多米以下的海水里充氣需要消耗多少能源，簡直不敢想象。他們難道還嫌自己資源不夠少嗎？

    帶著這個疑問，梵梨打開了電視機，結果看到的第一個廣告就把她整傻眼了。

    “龍城霜月面包，你所能嘗到最好吃的鹵水塘香咸天然面包”——畫面中，一個橢圓銀白色面包在在空氣罩里旋轉。

    梵梨趕緊看了看右上角的電視臺標志，確實是深淵帝國的赤月標志，不是人類世界。她又目瞪口呆地接著看廣告后續(xù)：

    “最純正、最地道的鹵水塘鹽！”——面包旋轉著，撒出一些鹽巴，然后畫面切換到了一片深?！昂础薄：凇敖瘘S沙灘”海岸輕輕拍打，一對深淵族夫妻牽著孩子的手，在“湖泊”上上蹦下跳。

    這里梵梨看懂了。深海有很多富含鹽分的鹵水塘，都是從海底平原上的巖石中滲出來的。因為這些鹵水塘里的液體濃度都比周圍水域高，所以海族無法穿過它，還可以把它當彈簧床來玩。而那些“黃金沙灘”，其實都是生長在鹵水塘附近的深海貽貝。因為巖石里還會滲透出甲烷或硫化氫，所以這些貽貝里也有很多化學合成細菌。

    果然，下一步電視里開始介紹了：

    “最新鮮、最美味的貽貝！甲烷口味和硫化氫口味，都是最新鮮的、最自然的產出，絕無人工含量，任君挑選！”——鏡頭對著“金黃沙灘”拉近，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貽貝都張張合合，露出白色半透明的嫩rou，一眨眼就變成了黃金色的海鮮熟食，熱騰騰地冒著香氣。

    光看畫面，口水橫流；但一聽介紹，梵梨覺得自己快被毒死了……

    “赤月公主七十歲生日月，一包只賣99赤幣！”——廣告到這里，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畫面，面包旋轉到一半突然停住，開始發(fā)光。然后，叮叮咚咚的錢幣聲響起，旁邊寫著巨大的“99”。

    眾所周知，面包的原料是小麥、酵母、油脂、雞蛋等等。雞蛋可以用魚卵代替，但小麥是怎么來的？

    帶著滿滿的好奇，梵梨接著看了四個多小時電視，大致得知了一些信息。

    光海的主要能源來自于奧術、水力、風力、洋流、礦產。而在深淵，主要能源來自于邪能、地核之力、礦產資源、熱能、水力。

    最初深淵的帝都并不是巴曼薄亞，而是龍城。龍城離黃昏區(qū)很近，在八百多米深的位置，曾經是深海文明相較進步的古都，由許多領主輪次統(tǒng)帥，曾經軍隊到達過7萬人，梵梨小學時爆發(fā)的那場襲擊光海戰(zhàn)，就是從這里發(fā)起的。蘇釋耶占領該地以后，一夜之間募兵47.5萬人，開始了長達數(shù)百年的版圖擴張史。

    后來，為了更方便統(tǒng)治帝國、更好采集能源，他一口氣把帝都搬到了七千多米以下，就是為了更好地接近有大量邪能產出的深海海底。于是，巴曼薄亞及周邊地區(qū)也變成了空氣能源業(yè)最發(fā)達的產地。

    這就很可怕了。

    大海的平均深度是光海平均深度的四倍，所以大部分的海水其實都完全接受不到陽光，換言之，大部分的海洋區(qū)域都是深淵族的領土。

    只是因為環(huán)境太惡劣，深淵族也只有野外生存能力遠強過光海族。在文明程度上，深海的部落像宇宙中的無數(shù)行星一樣，荒涼、廣袤而貧瘠。

    相比安逸享樂的光海族，深淵族在煉獄般的環(huán)境中長期掙扎，每一個都是戰(zhàn)士，都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而現(xiàn)在需要思考的問題是：如果深淵族擁有了光海族的科技與軍事，整個海洋的格局會發(fā)生多大的轉變？

    這一路往下潛的過程中，梵梨看見了無數(shù)個途徑的深淵城市。雖然相較比較分散，而且有很多半成品，但每一座城都規(guī)劃得井井有條，而且潛力無限。

    梵梨有些頭疼。她到底是低估了蘇釋耶的求生意志和好斗心。

    蘇釋耶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戰(zhàn)爭分子，怎么可能放棄？

    關于神秘死亡洲的離奇現(xiàn)象，現(xiàn)在很好解釋了：蘇釋耶黨的羽翼尚未豐滿，他們擊落了光海來的潛艇，以此留時間養(yǎng)精蓄銳，準備東山再起。

    在旅途過程中，深淵族廚師為他們送來了新烤的面包。見梵梨再三檢查面包成分，他笑著說：“放心好了，沒有硫化氫，都是按著你們的飲食習慣調整的口味?！?/br>
    羽燼、和歌和紗紗都沒吃過面包，剛入口，都被這個新鮮又美味的食物感動到了。

    四天三夜后，艦艇終于抵達了深淵帝都巴曼薄亞。

    造物伊始生命源頭的要塞，

    波光粼粼壓著漆黑的大海。

    幽影存活于細菌火山生態(tài)，

    吐出邪能火是赤紅的后代。

    銀蛟盲鰻蜿蜒著爬行食腐，

    無人將深藍之神頂禮朝拜。

    來啊，這里有死亡之圣臺，

    那腐蝕光海族內臟的天堂；

    來啊，這是深淵之海。

    ii

    大溝壑中激流奔騰焚燒意識，

    山與山之間閃光奪走了呼吸。

    七子的奧術掀起了雷霆暴雨，

    遠處沖來的玄武石破碎支離。

    殿堂堡壘下落荒而逃的奴隸，

    火山熔巖流淌在平原尋真理。

    三十七億年隨紅色烈火消逝，

    死亡記錄著歲月靜美而孤寂。

    iii

    宏偉建筑被洪流推翻遺棄，

    藍鯨之尸下墜七千八百米。

    不絕的大水與雷霆，

    為后世留下萬古遺跡。

    復蘇的上古之神，

    被愛人背叛的獨裁之子，

    悲傷浸滿了呼吸。

    暴風雨前的煙霧，

    永不可修復的愛意，

    以及所有蕩然無存的記憶，

    告別了往日的甜蜜，

    跨越了生與死。

    火舌舔走了那圣靈的軀體，

    將絕望的目光拽入深淵，

    他呼吸著甲烷與硫化氫，

    覺醒為殺戮機器。

    iv

    以太洶涌的力量，

    支配著深海的思想；

    他的權威既是法律，

    凌駕于一切反叛之上。

    將深淵披在肩上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