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次的是？

    雪芽驚愕地看向尹青懸，“你……”他說了一個字，就把口里的糖吐了。吐完了，雪芽旋即走到桌子旁邊，連忙倒了一杯水給自己漱口。

    他漱完口，就想往外跑，可他才轉(zhuǎn)過身，就發(fā)現(xiàn)尹青懸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

    雪芽不由往后退，身體抵住后面的桌子。他眼里雜糅著防備以及害怕，因為他此時清楚地看到尹青懸眼里的殺意。

    尹青懸要殺他！

    “我……我……丞相大人，奴才……沒有做錯什么事吧？如果丞相大人是……因為上次奴才踹了大人一腳的事情生氣，那大人踹回來！”雪芽一緊張，就結(jié)巴。

    尹青懸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這種詭異的沉默讓雪芽更害怕。他余光掃了下自己離殿門的距離，袖下的手抖了抖后，咬牙繞過尹青懸往殿外跑。

    只要他跑出寢殿，尹青懸就不能殺他了。即使后宮的奴才犯了錯，也應(yīng)當(dāng)輪不到外臣來懲罰，更別說是殺。

    而一只手用力將雪芽扯回來。

    尹青懸一只手捂住雪芽的唇，另外一只手抱住腰，把人往內(nèi)殿帶。雪芽用盡全身力氣掙扎，也只是讓尹青懸走路的速度變慢些，他還是被帶入內(nèi)殿。

    進入內(nèi)殿，雪芽被丟到床上，還未爬起來，臉上就蒙上錦被。他察覺尹青懸是準(zhǔn)備捂死他，那瞬間心徹底慌了，他一邊掙扎想從被子下出去，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尹青懸看著被子下掙扎的人，眼神無比冷漠，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短短一會兒，他感覺到被子下的人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伸出被子外的手漸漸無力地垂下來。

    很快，那只手徹底不動了，人也是。

    尹青懸慢慢松開手，而異變突生，他被用力地踹了一腳。那一腳踹中尹青懸的腹部，讓他不由悶哼了一聲。

    雪芽幼時就喜歡玩憋氣，剛剛他靠假死騙過尹青懸后，就迅速從床上跳下去，往外跑，但他還是在門口處被捉到了。

    被捉住的同時，他急聲喊：“救命！丞相殺人了！”

    一聲嗤笑傳入雪芽的耳中，“你以為誰能來救你？黃公公？還是太后？”

    尹青懸乍然提起賀續(xù)蘭，讓雪芽一愣。他長睫慌亂直顫，眼底的不安更濃，尹青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驀地，雪芽被轉(zhuǎn)過身，尹青懸和他對上眼。

    尹青懸的眼神冷漠至極，說出話的更是刻薄，“我以為你在太后心中有些分量，現(xiàn)在看來，不過爾爾?！?/br>
    雪芽想裝作自己聽不懂，僵著臉搖頭，“奴才……奴才不懂大人的意思?！?/br>
    “聽不懂？那我今日跟你徹底解釋一下，半個月前，太后就應(yīng)該班師回朝了，可至今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給他身邊留了兩個人，那兩個人本該每隔七日給我送信，但這半個月里，他們了無音訊。想來，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殺了?！?/br>
    尹青懸看雪芽神情有些迷茫，眼中多了一分嘲諷，“還聽不懂？如果太后不回來當(dāng)太后，你們這些之前伺候過他的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條。無論是你，還是黃公公?！?/br>
    雪芽突然想起自己做的第三個夢，他夢到賀續(xù)蘭反了，大軍都攻破宮門了，但現(xiàn)在想想，夢里沒有出現(xiàn)他，也沒有出現(xiàn)寧伏宮的任何一個人。

    想到這里，雪芽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他咬了下唇，想推開尹青懸的手，去問黃公公。他想也許黃公公知道賀續(xù)蘭會不會回來。

    不對，黃公公真的會知道嗎？

    如果賀續(xù)蘭不回來，他和黃公公一樣，跟寧伏宮其他宮人一樣，都是被丟下的。若是賀續(xù)蘭這次反了，他們就會像尹青懸所說，只有死。

    不，賀續(xù)蘭不會丟下他的！一定不會！賀續(xù)蘭之前都愿意替他死，這次去外面打仗，還花時間給他寫了那么長的一封信。信上，賀續(xù)蘭讓他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等等，賀續(xù)蘭在信上寫了會很快就回嗎？

    好像沒有，不，不是好像，是沒有寫。

    那封信上的內(nèi)容，他都快背得出了，賀續(xù)蘭沒說他要回。

    雪芽又想起賀續(xù)蘭臨走那一夜的反常，那段時間他們一直沒有做過那檔子事，因為賀續(xù)蘭的傷沒好，可那天夜里，賀續(xù)蘭不顧他的反對，非要做那檔子事。

    那時候他只以為賀續(xù)蘭喝酒喝多了，現(xiàn)在想來，似乎不是這樣的。賀續(xù)蘭身上雖然酒氣重，但沒有醉。

    之前明明說帶他出宮，走的早上又說不帶他去，是因為賀續(xù)蘭決定不要他了嗎？是因為覺得他會死，以后再也睡不到，所以才在走前，即使還受著傷，也非要睡他？

    不，他不信！尹青懸是在騙他！

    “還請大人松手，奴才要出去了。”雪芽用力去推尹青懸，反被對方扣住手。

    尹青懸眼里嘲諷意味更深，“果然很蠢，被人睡了幾次就徹底死心塌地了，即使到現(xiàn)在，還不肯認(rèn)清事實。哦，也不能完全怪你蠢，我本來也以為他真的在乎你，在乎到把母親所贈的生辰禮物都給你，現(xiàn)在想來，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huán)?！?/br>
    他不顧雪芽的掙扎，把雪芽的衣領(lǐng)扯開，將里面的暖玉拿出來。

    雪芽祭祀的時候，暖玉曾被給他沐浴的太監(jiān)拿走了，后面雪芽被接到奉瑞宮養(yǎng)病，那太監(jiān)又將暖玉送回來了。

    “這……這不是太后送的，這是……”雪芽的話戛然而止，他不能說是梁穆送的。

    尹青懸指腹在暖玉上輕輕撫過，“賀夫人會一手好雕工，尤其擅長雕玉，而她愛子，雕什么都喜歡在圖案的隱晦處刻一朵蘭花?！彼雅穹^來，給雪芽看上面的圖案。

    雪芽知道玉上有淺淺的圖案，需要很仔細才能看得清，但他從來不知道上面還有一朵蘭花，等真的看到那朵極小的蘭花時，一時之間根本說不出話。

    尹青懸見雪芽無言，淡淡說道：“原來你都不知道這是他送的，看來這塊玉不是給你看的，而是給我看的，他想讓我相信他在乎你，這樣我就把你當(dāng)成他的弱點，以為只要把你留在宮里，他就不會做其他事?！?/br>
    話落，他突然用力扯下那塊暖玉，繩子斷裂的同時，雪芽疼得吸了一口氣。他看到尹青懸拿走玉，急著想把玉奪回來，“那是我的！”

    可尹青懸卻將玉收進自己懷里，他抓住雪芽想來拿玉的手，“這不該是你的?！?/br>
    這話讓雪芽一頓，他抬眸看著尹青懸那張臉，瞬間明白了什么。

    尹青懸喜歡賀續(xù)蘭，所以他嫉妒了，嫉妒得要殺他，嫉妒得要把這塊暖玉拿走。

    雪芽咬緊牙，想把手抽出來，可尹青懸緊緊地抓住他不放，這讓雪芽的心情更加糟糕。他雙眸含上淚，極其敗壞對著尹青懸的手就是一口。他咬得極重，等對方吃痛松手后，又想著跑出去，但還是失敗了。

    尹青懸看了眼手背上的血牙印，又看著不斷掙扎想逃跑的少年，唇角浮出一抹冷笑。他把人摁在門上，低頭咬住雪芽的肩膀。

    雪芽沒想到尹青懸會咬回來，甚至咬得特別重，疼得他渾身打顫。還未從疼痛里緩過神，又被強行轉(zhuǎn)過身。

    因為疼痛，雪芽此時的臉色不僅白，額頭還滲出細細的汗珠。他靠著門，看著冷眼凝視他的尹青懸，突然想到崔令璟。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什么，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你不能殺我，陛下不會同意的，陛下要是知道你殺了我，會降罪……唔……”

    雪芽被吻住的瞬間，懵了，等他反應(yīng)過來，立即想推開身前的人。他覺得尹青懸一定是瘋了，之前還要殺他，現(xiàn)在又親他。

    這種突如其來的親密，讓雪芽想吐，可他推不開對方，情急之下，他用力地咬了下去。

    尹青懸皺眉抬起頭，在對上雪芽明顯充斥著厭惡的眼神時，伸手把雪芽襦裙上的結(jié)帶給扯了。

    第八十一章

    結(jié)帶被扯, 齊胸裙自動下滑，雪芽慌忙捂住裙子之際，尹青懸把人抱起再度往內(nèi)殿去。雪芽見尹青懸的目的地似乎是床榻, 心下一驚, 尹青懸還想用被子捂死他嗎？

    不過短短瞬間，雪芽就被丟到床上, 他顧不上疼, 立刻想從床上下去, 可尹青懸一步跨過來，擋住他的去路。雪芽又迅速往旁邊爬, 想從空隙處下去，但尹青懸又邁步過來，重新?lián)踝∷娜ヂ贰?/br>
    幾番下來, 雪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貓追到死角的老鼠, 無論如何都逃脫不開，他抬頭看向床邊的人，見對方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不由悲憤地問了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

    殺他之前還非要捉弄他一番嗎？

    話方落, 尹青懸突然俯身過來，這讓雪芽不得不往后退, 但尹青懸伸手拉住他的腳踝, 一下子把他扯了回來。扯動間, 雪芽用手捂住的裙子往下滑了滑, 藏身其中的絳紅色肚兜露出一截。尹青懸看到肚兜，頓了一下，但很快, 他伸手摁住雪芽的肩膀，手指挑起肚兜上的細帶。

    這讓雪芽更加驚慌失措，他拼了命想從對方手下掙脫，腳也開始亂踢。想來是踢中了，他聽到尹青懸的悶哼聲，可下一瞬，他的腿就被對方壓住了。

    甚至，他看到對方低頭。

    溫?zé)岬臍庀ⅢE然接近，雪芽只來得及扭開頭，耳朵傳來疼痛的時候，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待疼痛轉(zhuǎn)到脖子處的時候，雪芽終是控制不住叫了一聲。

    他此時也顧不上裙子，只想把人推開，可他力氣沒有尹青懸大，怎么推不開，無助之下，雪芽只能開始亂打。

    一聲清脆聲突然響起時，雪芽自己都懵了，他慢半拍地看了下自己泛著火辣辣疼的手，再看向尹青懸那張俊朗白皙的臉。

    確切來說，應(yīng)該是半張白皙的臉，被他打的另外半張迅速紅了。

    他……他打了尹青懸一巴掌。

    雪芽對上尹青懸明顯沉下去的目光，嚇得不敢動了，等身上裙子被扯掉，他才堪堪回過神，可已經(jīng)晚了。他仿佛又回到恩籍殿的那一夜，也是尹青懸，這樣欺負他。

    不對，這一次比那一夜還要過分。

    雪芽嗚咽著去推尹青懸，可無濟于事，他力氣沒有尹青懸大，在褲子也被迫離開的時候，他完全承受不住了，崩潰地大哭起來。

    尹青懸看著自己身下痛哭的少年，停住自己的手。手下的肌膚細膩光滑，如綢緞。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后，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手指滲出血，他將血珠點在雪芽的眉心。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前些日子不惜材料地養(yǎng)雪芽這身皮囊，導(dǎo)致雪芽一身肌膚比原先還要白嫩，紅與白雜糅在一塊，越發(fā)襯出白的膩，膩得讓人想一口吞下去。

    雪芽發(fā)現(xiàn)尹青懸停下動作，他抽噎一聲，猛然從對方身下往外爬，想跑，只是一只手就將他摟了回去。

    一被摟回去，唇舌都被奪去。

    竹子的香味鉆入鼻中，是不屬于賀續(xù)蘭的味道，這讓雪芽極其不舒服，可他根本拿尹青懸沒有辦法，甚至他想咬都不行，尹青懸早就防備，每當(dāng)他想咬下去，腰上的手驟然箍緊，疼得他根本不敢再咬。

    雪芽明白自己斗不過尹青懸，甚至他們在這里纏斗那么久，動靜明明不小，但一直沒人來，想來，尹青懸肯定做了準(zhǔn)備而來。尹青懸到底想做什么？難不成在殺他之前還要羞辱他一頓嗎？可為什么要這樣羞辱？尹青懸不是喜歡賀續(xù)蘭嗎？

    待雪芽終于被放開的時候，他只會大口喘氣，發(fā)現(xiàn)對方伸手過來，他不由一顫。

    雪芽先前掙扎得太厲害，頭發(fā)早亂了，散落地遮在胸前、背后。尹青懸用指尖將雪芽臉頰的碎發(fā)拂到耳后，對方顯然不喜歡他這個動作，縮著身體想退，可沒有給對方退的地方，后面就是墻壁。

    他看著少年紅著眼躲著他，沉默了會后，起身下床。

    雪芽發(fā)現(xiàn)尹青懸離開，立刻拿被子遮住自己。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尹青懸并沒有離開殿內(nèi)，而是仿佛在殿里找東西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這是太后的寢殿，你不能碰他的東西！”

    尹青懸回頭看了雪芽一眼，雪芽對上眼神，立刻噤聲，可下一瞬，尹青懸的話差點把他氣死。

    “他的人我都碰了?！币鄳移届o道。

    雪芽氣得咬牙，但也只能看著尹青懸亂翻，他想著他要把尹青懸翻過的東西都記下來，等賀續(xù)蘭回來，自然有尹青懸好受的。

    尹青懸翻了小片刻，突然看到角落處的一個匣子，才拿起來，就聽到凌亂的腳步聲。

    “這個……這個是我自己的！”裝金子的匣子被拿，雪芽一急就跑了過來，他想拿回來，但尹青懸將匣子往自己身后一藏，睨著他，“里面是什么？”

    雪芽張了張嘴，沒說。

    尹青懸見狀，沉聲說：“既然不說，那我就拿走了。”

    “是……是金子，我的金子?！毖┭堪l(fā)現(xiàn)金子可能會被拿走，急得又哭了。他淚汪汪地瞪著尹青懸，覺得對方是世上最可惡的人。

    尹青懸晃了晃手里的匣子，聽了會聲響后，說：“你一個奴才哪來的那么多金子？怕是偷來的?！?/br>
    “我沒有偷，真的是我的?！毖┭颗陆鹱诱姹荒米撸焓秩ツ?，可尹青懸跟他轉(zhuǎn)圈圈，他怎么都拿不到。

    “你沒有偷？怎么會有那么多金子？”尹青懸說。

    雪芽見對方一直不肯給他，只能嗚咽著說實話，“是……是太后給我的，我真的……沒有偷?！?/br>
    尹青懸聽到這個答案，將匣子放到旁邊的凳子上，雪芽立刻想去拿，卻先被抓住。尹青懸比雪芽高，看人的時候，眼睛要垂下幾分。

    再次對上尹青懸的目光，雪芽不由抿住唇，他沒忘記對方先前做的事，包括對方想用被子捂死他。所以當(dāng)尹青懸摸上他的臉時，他即使想推開，卻也只能忍著，他不能惹怒對方，尹青懸就是個道貌岸然的瘋子。

    尹青懸用手擦掉雪芽臉上的淚珠，又把人摟得更近，觸碰了唇。他自然能感覺到懷里人在抖，但他也發(fā)現(xiàn)對方乖覺地沒有再掙扎。一會兒，他松開雪芽，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