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厲歲寒答應(yīng)一聲，“專門去步行街拉回來的?！?/br>
    陶灼忍著想上翹的嘴角朝車窗外看，腳趾頭在鞋子里偷偷踩了兩下拍子。

    昨天厲歲寒說的那家烤rou店，在美院附近的一個(gè)廣場，以前還在一塊兒玩的時(shí)候他們總?cè)?，告白失敗以后陶灼就沒再吃過。

    距離算不上遠(yuǎn)，但跟畫室也不在一個(gè)區(qū)，周末晚高峰的時(shí)間，厲歲寒也不急著開，遇著紅燈就停，悠悠閑閑的，跟陶灼說了幾句話，他突然問了句：“那女孩喜歡你？”

    陶灼聽見“喜歡”這倆字就耳根子一提溜，看向厲歲寒，厲歲寒的語氣表情都很自然，一只手腕搭著方向盤等紅燈，跟剛才沒有區(qū)別。

    “怎么了？”陶灼知道他說的是張朵。

    厲歲寒看他一眼，沒說什么，隨意地笑了笑。

    陶灼心想又來了，長了張嘴就為了好看，我讓你裝。

    “你吃醋??？”他故意朝厲歲寒那邊湊了湊，歪過脖子看他。

    厲歲寒一下下敲著方向盤的指尖一頓，轉(zhuǎn)過臉跟陶灼正面對著看。

    “上次還奪人家給我的士力架。”陶灼想學(xué)他抬眉毛，結(jié)果沒法只抬一邊，右邊一揚(yáng)，左邊跟著就抖上去了，表情頓時(shí)變得不倫不類，還有點(diǎn)兒滑稽。

    陶灼：“……”

    厲歲寒瞬間笑出來，他側(cè)過臉用食指抵了一下鼻尖，再看陶灼，眼仁兒一彎還是想笑。

    陶灼真是要被自己氣死，在心里“啊啊啊”地咆哮，這輩子就擺脫不了在厲歲寒面前丟人的宿命了！

    他氣得耳朵紅，后背砸回副駕的椅背上，剛醞釀開場白要教訓(xùn)厲歲寒，旁邊就伸開一只手，從椅背與他后頸之間的縫隙插進(jìn)來，捏著他的后脖子輕輕一轉(zhuǎn)。

    陶灼被迫又轉(zhuǎn)過去，厲歲寒朝他面前傾了傾身，突然間，他們的臉就離得很近，車?yán)锖馨?，路上暗紅暖黃的霓虹燈映進(jìn)車窗，厲歲寒的表情帶著奇妙的縱容，朝陶灼抬抬眉毛：“剛才是想做這個(gè)？”

    “……干嘛你？”陶灼臉上也紅了，警惕地瞪著厲歲寒。

    紅燈跳黃，車后有喇叭響起來催促，厲歲寒的視線從陶灼的眼睛滑下去，朝他嘴唇上蜻蜓點(diǎn)水地一掃，松開摁在后頸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在陶灼臉上刮了刮。

    “陶灼，我在情感表達(dá)上是個(gè)習(xí)慣內(nèi)斂的人。”厲歲寒重新握上方向盤，把車開過路口，淡淡地開口，“不只是對你，在認(rèn)識(shí)你之前就是，我不擅長用嘴說，也不喜歡，我喜歡做?！?/br>
    說到“做”這個(gè)字時(shí)，他看了眼陶灼，窗外正好閃過一抹燈光，掠過厲歲寒的眼角，陶灼看得喉嚨口一縮。

    燈光過去，他的眉眼又重新變得柔和：“但是你喜歡的話，我會(huì)學(xué)著多說一點(diǎn)?！?/br>
    第32章

    陶灼幾乎脫口就想說：那你說吧。

    但是厲歲寒剛說過他不擅長也不喜歡表達(dá), 他就咄咄逼人地開始往上頂，顯得有點(diǎn)兒不講道理。

    而且他總想起昨天安逸說的話：不理解干嘛總扯著過去不放。

    如果站在厲歲寒的角度來看，大概也會(huì)有這種想法吧？畢竟他從來沒跟自己提過黎洋或是別的過去, 估計(jì)就是覺得這種行為挺沒意思。

    況且一直扯也沒見扯出個(gè)四五六來, 陶灼自己都感到?jīng)]勁。

    我就是太擅長站在別人的立場考慮問題了。

    他在心里為自己頒了個(gè)善解人意獎(jiǎng)，無聲地嘆了口氣。

    在他糾結(jié)的當(dāng)口, 手機(jī)響了，是老媽的電話，一接通就問陶灼怎么還沒到家。

    “我昨天不是說了么媽，今天在外面吃, 晚點(diǎn)兒回去?！碧兆普f。

    “你說了么？”老媽表示懷疑, “什么時(shí)候說了？”

    “啊, 沒說么？那我記錯(cuò)了, 我以為我說了, ”陶灼搓搓腦門兒, 昨天心里亂, 他整個(gè)人都稀里糊涂的, “家里有事兒？”

    “暈頭轉(zhuǎn)向的一天天, ”老媽小聲嘀咕一句，說：“也沒什么事兒, 你姑帶著浩浩來家里玩, 想等你到家一起吃飯, 你要是不回來我們就不等你了……不然你趕回來？”

    “小叔！”浩浩扯著嗓子就喊。

    “回來回來，讓灼灼回來, 多久沒見我了都。”小姑的聲音也跟著揚(yáng)了起來。

    “哎可別了, ”陶灼一聽他小姑就頭大，壓著嗓子對老媽說, “見了我又要給我找對象，頭疼，我跟朋友剛坐下，你們吃吧，別等我了?！?/br>
    “行，那你早點(diǎn)兒回來?！崩蠇屝π?，沒多說別的，把電話掛了。

    微信上還有幾條老板的消息，陶灼低著頭回復(fù)，厲歲寒看他一眼，說：“有事？”

    “沒?！碧兆拼蛲曜詈笠痪湓挘咽謾C(jī)收起來，“我媽問我回不回家吃飯，我說不回了?！?/br>
    又開了會(huì)兒車，厲歲寒接著問：“要給你介紹女朋友？”

    陶灼枕在椅背上歪著頭望他，剛才挑眉翻車給他翻出心理陰影了，這會(huì)兒也不想再去引厲歲寒說話，純給自己找不自在。

    “是啊，嫌我長這么大還沒談過戀愛，怕我找不到人結(jié)婚?！碧兆普f，厲歲寒轉(zhuǎn)過來跟他對視，他懶洋洋地扭臉看向窗外。

    “你的情況，你家里知道？”厲歲寒問。

    “我哥知道，我爸媽……裝不懂吧?！碧兆普f。

    “什么時(shí)候告訴他的？”厲歲寒問。

    “被你拒絕以后?！碧兆普f，“心里難受，他問我，我就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