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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齊涯那邊是真沒聲音了。 不是吧?陶灼心里一緊,天天裝得挺潮,這么受不了? “喂?齊涯?”陶灼忙解釋,“我逗你呢,你不是當真了吧?別啊,我都說了就算被同……傳染了也不禍禍你,你不會要跟我絕交吧?” “……滾你大爺,差點兒當真了,”齊涯這才緩緩地笑起來,吁出口煙氣,“這玩笑別跟我瞎開,虎啊你?” 陶灼出個柜,柜門剛掀一半,先把齊涯椰子嚇掉一個,還被罵了通“虎”。 倒是不緊張了。 然后齊涯讓他老實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兒,陶灼就顛三倒四,東一句西一句的把自己的心路歷程跟他說了。 齊涯跟聽天書似的,陶灼講到自己前陣子扭了腳,人背他去診所,他竟然恬不知恥的在人家背上硬了,齊涯打斷了他,問:“不是,這人是你家教?初中家教?然后在你學校又遇上了?” “啊,”陶灼又摳掉一塊大墻皮,“緣分是不是特神奇? 齊涯對他的破緣分沒興趣,又問:“所以你初中就對他……不是,你初中就知道自己是?” “哎,沒有,我半天白說了啊你都聽了點兒什么?”陶灼簡直要無語,又跟齊涯重新括了一下重點,“我初中是看見他跟他當時男朋友打啵兒了,不過可能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對同……對這個有概念的吧?大一重新見面我就挺開心的,然后大概就是這幾年相處著相處著……被安逸他們耳濡目染的,我真就把自己掰彎了?” “所以你初中就有數(shù),”齊涯還在糾結著這個問題,突然又冒出句:“那我當時跟你說霸王別姬你跟吃了屎一樣?” “我吃你!”陶灼都記不清齊涯說的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只感覺他今天是不是打球打輸了?這么暴躁,“跟你說正經(jīng)的你老往初中扯什么呢?” “嘟”的一聲,齊涯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陶灼捧著手機坐在樓道里,愣了半天。他拿不準齊涯是什么意思,是覺得身邊這么多年潛伏個準同性戀膈應著了? 一嘴一個“老婆”的時候沒見你膈應自己呢? 這么一想,陶灼突然發(fā)現(xiàn),好像有挺久沒聽齊涯喊他“老婆”了。 可能是長大了不喜歡開那些玩笑了,也是,都是學生階段中二時期愛臭貧,也沒見他爸跟江大爺他們互相扯過這種犢子。 再打語音過去齊涯也沒接,陶灼這下真的有些難受,他給齊涯發(fā)消息:齊涯你是不是受不了?。磕阋莿e扭那我以后不跟你提這些,我就是挺迷茫的,不知道跟誰說,你別多想。 又過了十來分鐘,齊涯才終于又回復他:我他媽沒電了 盡管隨后齊涯又掛了個電話來,主動問他到底怎么想的,陶灼還是被他沒電那一下弄得心里沒底,這種沒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又轉變成了惆悵。 他想起聞野說過黎洋跟厲歲寒分手是因為出柜,這倆人家里反應都不小,尤其黎洋家,還要把他送去戒同。 陶灼當時聽著只覺得唏噓,心底里還隱隱地感到有些夸張。結果現(xiàn)在真擱在自己身上了,光是自我認同心情就山路十八彎,這么多年朋友對這事兒也不是他想象中那樣自然,齊涯都不能嘻嘻哈哈的接受他的取向,家人就更別提了。 陶臻不會聯(lián)合老爸老媽一起把他送進戒同所吧? 陶灼瞪著天花板嘆了口氣,成天看安逸他們樂呵呵的,他都快忘了社會上真正能接受同性戀的人,其實是與同性戀群體一樣的少數(shù)。 不過他的惆悵也只發(fā)酵在胡思亂想的夜里,一見著厲歲寒,陶灼的心思又都七動八跳地掛在他身上。 活了這么大頭一次體會到“動心”,陶灼發(fā)現(xiàn)這種感覺是真的有很大的誘惑與魔力,像是會催眠,一旦發(fā)覺了喜歡一個人,就會越來越喜歡。 沒覺得自己對厲歲寒的心情是“喜歡”之前,厲歲寒對他也有吸引力,但“吸”得有限,他愛跟厲歲寒待在一塊兒,說話動作之間也還是相對自然的,會在意自己的形象,能感到厲歲寒某個不經(jīng)意間的小魅力,卻也不會刻意去時時捕捉。 喜歡上厲歲寒之后,這些細節(jié)與要素,就全都跟他的情緒一樣,乘了十倍在放大。 他面對厲歲寒開始不自然了,想見他,想加倍展示自己,想有更親近的接觸,腦袋胳膊還是隨便哪兒被碰一下就心麻,喜歡在人前與厲歲寒表現(xiàn)出只有他們明白的默契,也開始格外享受厲歲寒對他的“獨特對待”——比如跟工作室一塊兒吃火鍋,厲歲寒說一句“給陶灼加份毛肚”,他能美上好半天,吃什么都一股毛肚味兒。 相應的,厲歲寒對他說的每句話,每個眼神每個動作,在陶灼心里也都有了“別具用心”的揣測。 他應該也是挺喜歡我的吧?至少有好感?至少有興趣?不然干嘛表現(xiàn)得對我有意思一樣? 安逸對于這種心情的解釋,是“不分男女,生物本能”。 “你說人話?!碧兆普\懇道。 “就好比羅伯特唐尼每天圍著我轉,就算他不是我的菜,我難道會不享受么?”安逸大言不慚地說。 “聞野知道你這么想么?”陶灼后槽牙都發(fā)酸,要被他的不要臉笑死過去。 安逸撇撇嘴:“換個花美男天天圍著他轉,他也能浪得起飛。就跟以前我網(wǎng)戀的那個一樣,臉都沒見過能有多喜歡?精神享受罷了,誰不喜歡別人喜歡自己啊,你以前還說厲歲寒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