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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涼快了不少,還刮了小風(fēng),他們沒坐店里,直接在院子里挑了張桌子,倚著柵欄,抬眼就能看見對面街道上來往的學(xué)生。 “你上鋪那個人怎么樣了?”齊涯說著說著問道。 “他倆約著暑假出去玩兒了,其實就跟在一起了一樣,最后一層玻璃紙?!碧兆普f,“你想認(rèn)識他們么?人都不錯,等回來了一塊兒吃飯?” “再說吧?!饼R涯好像不是太有興趣,又把話頭轉(zhuǎn)移到陶灼身上,“你呢?看人家一天出雙入對的,不眼饞啊?” 陶灼想起那個在深夜里冒出苗苗的念頭,相應(yīng)的,厲歲寒的身影立馬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不對…… 陶灼瞇瞇眼,仔細(xì)又朝馬路對面看。 不是想象,對面可不就是厲歲寒本人么? “等一下?!碧兆瞥R涯做了個手勢,下意識想站起來喊一聲,打個招呼。 不過他屁股還沒從凳子上拔起來,就見厲歲寒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某個人。 是黎洋。 盡管距離上次見到黎洋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了,黎洋的穿著發(fā)型,還有體型,都與當(dāng)時有了不同的變化,可他身上那股張揚又漂亮的氣質(zhì),還是讓陶灼很神奇的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或者不該說“認(rèn)出”,是他的第六感,在思考之前就先一步給了他答案。 黎洋似乎在說著什么,陶灼能看見他的嘴巴在飛快開合,眉頭微微皺著,顯得有些煩躁,目光卻又很懇切。 應(yīng)該是在解釋什么。 厲歲寒轉(zhuǎn)過來的角度正好被擋住半邊臉,陶灼只能看清他微抿的嘴角,沒什么表情,一直到黎洋閉上嘴,他才動動嘴唇說了句話。 接著就又是黎洋在說,看表情比剛才還急躁,厲歲寒只是看他,重新開始面無表情。 這倆人干嘛呢? 陶灼看得入神。 吵架了? 不是分手了么?還有架可吵? 啊還是說,和好了? 這場陶灼眼中的吵架,終止于黎洋的一個動作。 他沖厲歲寒不停地說著,不知道說了什么,厲歲寒終于又開口接了句話。黎洋幾乎是隨著這句話條件反射地往前傾了傾身,陶灼看見他的手臂也擺了出去,像是要拉住厲歲寒,或者是拽著他,厲歲寒卻毫無反應(yīng),只是維持著原本的表情,平靜地跟黎洋對視。 黎洋終于不說話了,他重新站好,收回自己伸出去一半的手,也變得沒有表情,看了厲歲寒一會兒。 他最后一句話的口型,陶灼看懂了,是厲歲寒,拜拜。 然后黎洋便轉(zhuǎn)身往回走,厲歲寒在原地站了會兒,黎洋一次也沒回頭。 這倆人跟演電影似的。 目送厲歲寒朝另一個方向也離開后,陶灼在心里想。 “盯什么呢?”齊涯跟著往街對面看,沒瞧見什么特別的,只有一家奶茶店在開業(yè)酬賓,第二杯半價。 陶灼回過神,跟齊涯大眼對小眼地瞪了會兒,突然隔著桌子擒住齊涯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后脖子上摁著。 “干嘛你?神叨叨的?!饼R涯一腦門兒問號都快溢出來了,狐疑地打量陶灼,“脖子疼?” 說著給他捏了捏。 不對,肯定不是這種感覺。 陶灼被拎著后頸捏得像個雞崽子,“哎”一聲把齊涯的手撒開,搓搓臉,突然就覺得有些郁悶。 那天晚上,陶灼捧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糾結(jié)了很久,手機界面不斷切換于厲歲寒的朋友圈,與跟厲歲寒的對話框里。 厲歲寒的朋友圈十萬年更新一回,發(fā)張照片,或者幫系里轉(zhuǎn)點兒東西,根本看不出他的情感走向。 陶灼一直磨蹭到快零點了,心想今天不趁熱問,改天再給忘了,才心一橫,給厲歲寒發(fā)了個表情過去。 厲歲寒五分鐘后回了他一個表情。 陶灼趕緊回復(fù):我今天看見你了 厲歲寒:學(xué)校么 陶灼:后門 陶灼:二師兄對面 陶灼:看見你跟黎洋了 連著發(fā)完三句話,厲歲寒那邊本來顯示“正在輸入中”,停了一會兒,才又開始“輸入”,給陶灼回了句:這么巧,我沒看見你 陶灼:是啊特巧,我一抬眼就看見你了 陶灼:你們當(dāng)時是吵架了么? 陶灼:我看你們站在那兒說了半天的話 陶灼習(xí)慣一句句的打字,手指頭搗騰得飛快,發(fā)完就攥著手機盯著屏幕等。 厲歲寒:不算吵,說了會兒話 厲歲寒:你打字怎么這么快 陶灼:? 陶灼:上次跟我說這話的還是我爺爺 厲歲寒說哈哈哈,發(fā)了個表情。 陶灼覺得他應(yīng)該是想轉(zhuǎn)移話題,不能讓他成功,好奇難耐地接著發(fā):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和好了 這句話發(fā)過去后,又過了幾分鐘,厲歲寒那邊才回過來:不會和好了 陶灼的拇指在鍵盤上懸了一會兒,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好意思假裝沒猜到——實話說,他甚至是有點兒期盼這個結(jié)果的,只是這想法光是在腦子里出現(xiàn)就讓人覺得過分,他自己也不敢往深了琢磨。 最后陶灼只能給厲歲寒發(fā)了個擁抱的表情,說:別難過,心情不好的話你可以跟我說! 厲歲寒又發(fā)了一串“哈哈”,說:好的,那我先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