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yīng)該恨他，可我又害怕失去他。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有些人掩耳盜鈴，事實(shí)上，并不一定是他們不懂自己的行為有多可笑，只是因?yàn)樗麄兒ε隆?/br>
    我就是這么一個人。

    我害怕一旦將事實(shí)戳破，我就會徹底失去婁危。

    我得解釋，我得告訴婁危我其實(shí)很愛他，而且已經(jīng)不再疑神疑鬼。

    我得挽留，我得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愛熱烈到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為此，我特意精心準(zhǔn)備了一頓晚餐，就像當(dāng)初我第一次邀請他來家里時一樣，把自己獻(xiàn)給他。

    至少，他對我的身體還是感興趣的。

    然而，當(dāng)我擺好姿勢，做好了一切的準(zhǔn)備，等待著給他一個驚喜，可惜等來的卻是失望。

    他的確回來見我了，開門，開燈，腳步聲一點(diǎn)點(diǎn)向我靠近，然而在他走向我的時候，他正在跟別人通話。

    我不知道跟他通話的是什么人，知道的只是他跟對方聊天時語氣輕快臉上還帶著愉悅的笑，那樣的婁危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了。

    是誰？

    除了我之外，帶給他快樂的人究竟是誰？

    更讓我意外的是，當(dāng)婁?？匆娢視r，立刻掛斷了電話。

    他是在心虛嗎？

    否則為什么要突然掛斷？

    婁危站在那里看著我，問我：“你這是在干嗎？”

    這太可笑了不是嗎？

    當(dāng)初他就是被這樣的我吸引的，而如今卻問我這是在干嗎？

    我拿起放在身上的櫻桃，一口吃掉。

    我說：“沒事，只是在家有些寂寞?！?/br>
    我們對視，然后□□，可我知道，他的心不在我這里了。

    婁危，出軌了。

    第三十一章

    仲夏

    16

    先是一聲炸雷，然后曹川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緊閉著眼，緊鎖著眉，明明在聽U盤里的對話，為什么會有人突然叫他？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叫他——曹川！曹川！曹川！

    那聲音像是從遙遠(yuǎn)的山谷傳來，叫得他頭暈?zāi)垦?，甚至想要嘔吐。

    曹川！

    曹川猛地睜開眼睛，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辦公室里還坐著另外一個人。

    不對，這不是他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陰冷，昏暗，還有一張巨大的角落滿是灰塵的桌子。

    “你剛剛在想什么？”

    坐在他面前的人穿著深藍(lán)色的襯衫，打著領(lǐng)帶。

    曹川抬頭看過去，面前是一張陌生的臉。

    “你是誰？”

    “你聽到我叫你了？”

    曹川吞咽了一下口水，沒有說話。

    面前的人遲疑了一下，拿了一疊文件給他。

    曹川接過來，伸手時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都是血紅的勒痕，而他身上穿著的是醫(yī)院的病號服。

    他低頭看對方遞來的文件，那是一疊又一疊的簡歷，從李昭到李漢唐，再到婁危，最后一疊是他的，曹川的簡歷。

    讓曹川覺得詫異的是，這些記錄著詳細(xì)生平的簡歷竟然都貼著同一張照片，而那張臉，是李昭的。

    曹川的手開始發(fā)抖，他聽見對方說：“你認(rèn)識李昭，對吧？”

    曹川抬起頭來問對方：“你是什么人？我為什么在這？”

    “你應(yīng)該在哪？”

    “在我的辦公室?！辈艽ɡ渲曇粽f，“你是怎么把我?guī)У竭@里的？”

    對方?jīng)_他笑了笑，然后說：“是你自己把你自己帶來的。”

    這人說：“三個月前你在家中試圖割破自己的喉嚨，被鄰居看到，救了下來?！?/br>
    曹川疑惑地看向他。

    “或者說，”面前的男人望著他，稍微停頓，然后說，“你試圖在李昭的家中自殺，后來被送到了這里?！?/br>
    曹川更加不解，開口時，嘴唇也開始發(fā)抖：“李昭家？”

    他問：“我為什么會在李昭家？”

    而且，為什么我沒有任何印象？

    曹川無法理解，他試圖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被綁在了椅子上。

    “因?yàn)?，”男人微微后靠，靠在椅背上，語氣堅(jiān)定地說，“你就是李昭?！?/br>
    曹川沉默了很久，久到醫(yī)生懷疑他又離開了，但當(dāng)外面響起轟隆的雷聲時，曹川隨之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怎么可能？”

    “是真的?！贬t(yī)生遞過自己的名片，“李昭的信息你都看過了，近三個月我們在對他進(jìn)行特殊藥物治療，這些藥物會導(dǎo)致他分裂出來的其他人格相繼離開。”

    分裂出來的，其他人格？

    曹川攥緊了手里的文件。

    “這不可能?！?/br>
    他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臉。

    右臉頰，明顯摸得到一道傷疤。

    “我們是不同的?！?/br>
    “你們當(dāng)然是不同的?！贬t(yī)生說，“所以，我現(xiàn)在需要你的配合?！?/br>
    曹川看向這名所謂的醫(yī)生：“我不明白。”

    “我可以幫你?！贬t(yī)生對他微笑著說，“如果你不想消失的話。”

    第三十二章

    夜之灰

    16

    出軌的人，該死。

    我一直都覺得，出軌的人該死。

    就像我爸，還有我媽。

    不過諷刺的是，這一對出軌的人最后竟然死在了一起，不知道他們死后再遇見，會對對方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