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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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他手里抱緊的曇花,莫名的生出些辛酸之意:“你這半年過的如何?” 衡蕪仙君笑了笑,煞白的面容上,泛起一絲笑意:“自然是好極了?!?/br> 虞蒸蒸吐出一口長長的氣:“這是最后一次了?!?/br> 他微微頷首:“我還能活著見她一面嗎?” 她沉默片刻,貝齒咬住唇瓣,卻是不知如何作答。 當(dāng)初山水墜落崖底,摔得死無葬身,連尸首都不知飄到了哪里去。 若不是山水在幻境之中,曾交給衡蕪仙君一根纏繞在雛菊上的頭發(fā),她想救回山水都難。 她將那根青絲系在曇花上,為山水凝聚魂魄。 這七年來,衡蕪仙君一直在用血滋養(yǎng)山水的魂魄。 如今山水的精魄已經(jīng)養(yǎng)的差不多了,是時候用續(xù)命之術(shù)救回山水了。 可續(xù)命之術(shù),是以命續(xù)命,唯有犧牲他的性命,才能救回山水,他又怎么可能活著見到山水。 虞蒸蒸望著那潔白的曇花,委婉道:“曇花綻放之時,便是山水重獲新生之日?!?/br> 衡蕪仙君自然聽懂了她的話。 他垂下頭,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我只是想和她親口說一聲對不起?!?/br> “你幫我轉(zhuǎn)達(dá)也可以?!?/br> 虞蒸蒸走近他,輕聲詢問:“準(zhǔn)備好了嗎?” 衡蕪仙君點(diǎn)點(diǎn)頭:“來吧?!?/br> 她將微涼的指尖觸至他的眉心,便有一道血紅的琉光溢出,那紅光被她引渡到月白色的曇花上,令曇花也沾染上一絲殷紅色。 這一生的回憶,飛快的在他眼前閃過,猶如走馬觀燈,沒有一絲停歇。 他聽到虞蒸蒸低聲問道:“你是什么時候,對山水動的心?” 這個問題,她一直都很好奇。 他一生冷情,最愛用酷刑將人折磨致死,與容上的惡名半斤八兩,都是六界之中令人畏懼的魔頭。 他和山水幾乎沒什么交集,只是在幻境之中,被她趕鴨子上架定下了和山水的婚事。 到底是什么時候,衡蕪仙君對山水動了心? 衡蕪仙君沒有說話,只是飛快閃過他眼前的回憶,驀地停頓在那一日。 她一襲粉色杏裙,將翠竹擰成的手杖放進(jìn)他手中,嬰兒肥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若是用著不合適,晚些時候,我再給你重新做一根手杖。” 他這一生風(fēng)光過,落魄過,他收過無數(shù)女子的禮物,但唯有這一根翠綠色的手杖,讓他死寂平靜了數(shù)萬年的心臟,重新跳動了起來。 他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就是對容上他們發(fā)了那個毒誓。 ——若是我說謊,那我這輩子孤獨(dú)終老,親眼看著心愛之人死在我面前。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 更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為了心愛之人,心甘情愿的赴死。 他的眼前逐漸模糊,心跳也越來越緩慢,可他望著那盆潔白無瑕的曇花,卻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又回憶起山水幼時的模樣。 她唇紅齒白,頭發(fā)扎成兩個小揪揪,還rou嘟嘟的,很像是年畫上的福娃娃。 他當(dāng)時在想,世上怎么會有這樣可愛的女娃娃。 好可愛的女娃娃…… 虞蒸蒸垂下眸子,睫毛輕顫兩下,在她鼻翼兩側(cè)投下淡淡的陰影。 她沉默許久,終是緩緩開口:“裴前,請一位高僧來引渡他的魂魄?!?/br> 裴前應(yīng)了一聲,再抬起頭時,她已經(jīng)帶著那盆曇花離開了院子。 等虞蒸蒸一步一腳印的走到紅蓮寺,天邊已然泛起了粉色的夕陽。 她踩著腳下的雪地,聽著雪地中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響,一種莫名的孤獨(dú)感油然而生。 除夕夜本該是闔家團(tuán)圓的時候,可上一次和家人團(tuán)聚是什么時候,她早已經(jīng)忘得干凈。 來到這里后,她更是沒有享受過一日的安穩(wěn)日子。 她依舊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 她難以想象,若是她渡劫飛升后,享有無盡的生命,會如何孤獨(dú)終老一生。 她似乎有些理解容上的感受了。 虞蒸蒸走著走著,便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紅蓮寺外的姻緣橋上。 姻緣橋上依舊鎖滿了同心鎖。 一如七年前,她和容上一起來這里時的模樣。 她無比后悔,那日她抽了瘋才在同心鎖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還將同心鎖鎖在了姻緣橋上。 虞蒸蒸微微俯身,隨手拿起了一把同心鎖:“裴前,你帶幾個人來,連夜找一把刻著我名字的同心鎖,若是找到了就撬開鎖……”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愣在了當(dāng)場。 她隨手拿起的那把同心鎖上,卻是刻著她和容上兩人的名字。 虞蒸蒸怔愣一瞬,又用手托起了一把同心鎖,還是她和容上的名字。 她的瞳色微緊,下意識的繃緊了脊背。 她瘋狂的在橋上暴走,一把接著一把鎖的托起放下。 姻緣橋上的所有同心鎖上,都無一例外的刻著兩個人的名字。 虞蒸蒸,容上。 她看著看著,不知怎地,淚水便模糊了眼眶。 ——這同心鎖都是假的,做不得數(shù)。 ——你看這橋上那么多同心鎖,又有幾人能白頭偕老,終成眷屬? ——若是這東西管用,月老的紅線不就成了擺設(shè)? 容上不是說不相信這同心鎖,那他又是何時將姻緣橋上所有的同心鎖都扔進(jìn)了河里,全部鎖上了刻著他們兩人性命的同心鎖? 虞蒸蒸攥緊了手中的同心鎖,聲音微微輕顫:“裴前,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裴前并未應(yīng)聲,響起的卻是另一道熟悉的嗓音:“誰還活著?” 虞蒸蒸的身子僵住,她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便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了那熟悉的白衣少年。 他斜倚在姻緣橋邊,立在那棵千年榕樹下,微風(fēng)吹起榕樹葉,響起簌簌的聲音。 粉色的夕陽,透過樹葉間隙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他嘴角在笑,一如在蓬萊山初見之日。 他身著白衣,唇紅齒白,像是從畫像里走出來的美少年。 那年她五歲,卻懂得仰著頭癡癡的望著他。 只聽到他輕笑一聲,溫聲細(xì)語的介紹道。 ——我叫容上,天地不容的容,蒸蒸日上的上。 第70章 番外一·真大 虞蒸蒸癡癡的望著他,眸中隱隱閃爍著淚光。 這七年里,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夢見過容上。 可每一次,不等她抱住他,他便會消失在那一片迷霧里。 他像是鏡中花,又像是水中月,看起來觸手可及,卻是她永遠(yuǎn)都碰觸不到的距離。 她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這又是一場夢。 一直到裴前走到她面前,不小心用那張娃娃臉遮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才驀地回過神來。 虞蒸蒸推開礙事的裴前,淚眼朦朧的朝著那白衣少年沖了過去。 她撲進(jìn)他的懷里,死死的摟住他的腰身:“容上……” 她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 他在斷崖上都發(fā)生了什么。 他這消失的七年都去了哪里。 他為什么不來找她…… 她想對他說的話太多太多,若是給她足夠的時間,她許是能問上三天三夜。 可那些話到了嘴邊,最終卻全都化作一聲哽咽的低喃:“容上,我好想你。” 他沒有應(yīng)聲,只是被她抱緊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 起初虞蒸蒸并未發(fā)覺什么異常,直到她把七年來的委屈都哭了個干凈,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不太對勁。 若是放在以往,他早就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無奈的說著‘不許哭了’這種話。 可現(xiàn)在,他面上的笑容消失,神色似乎有些無措,看著她的眸光也十分不自然。 虞蒸蒸的臉上布滿了淚痕,略顯呆滯的望著他,清風(fēng)一吹過去,令她感覺到小臉又干又皺。 她眨了眨干澀的眼眸,試探著喚了一聲:“容上?” 裴前小心翼翼的上前:“仙尊,您要不先松開手?聽屬下慢慢向您道來……” 虞蒸蒸瞇起雙眸,眸光陰冷至極:“有什么話,不能等我回去再說?” 她倒是第一次發(fā)覺,裴前如此沒有眼色,難道他長眼睛是喘氣用的嗎? 裴前被她瞪的額間生汗,舌尖也不停分泌出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