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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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疼痛傳遍全身,容上卻毫不在意,他的呼吸凝重,嗓音打著輕顫:“別走……” 虞蒸蒸聽到那聲音,腳步一頓,她垂在身側(cè)的手臂微微繃緊,卻不知要不要回頭。 他肯定又是裝的。 明明受傷的是上半身,他的腿腳又沒傷到,至于走個路都走不穩(wěn),還非要摔上一跤才行? 他必定是想對她用苦rou計,他總是這樣,天天對她耍心眼,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算計她。 虞蒸蒸吸了口氣,正要繼續(xù)往前走,垂下的眸子卻不經(jīng)意間,掃到了混著浴桶里熱水一起流淌過來的血水。 她的瞳色一緊,連忙轉(zhuǎn)過身去,在她的視線落在那滿地的血水上后,脊背微微僵硬了住。 容上并不知道她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他濁白的眸光漫無目的四處打量著,似乎是想通過聲音來辨別,她是不是已經(jīng)出去了。 她的嗓音輕輕打顫,似乎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你的眼睛……” 聽到她的聲音,他將薄唇抿成一道線,卻是微微松了口氣:“無妨,只是暫時失明。” 他的話并未說完全,雖然現(xiàn)在是暫時性的,若是不及時找到解藥,暫時性失明就會變成永久性失明。 他不把真相告訴她,一來是不想她憂心,二來也是怕她沖動之下跑到衡蕪仙君那里去找解藥。 如今衡蕪仙君正滿世界的找他,在那日存放元神時,他便將她腳鏈里的印記封存,所以衡蕪仙君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他們。 他在等,等山水逐漸恢復(fù)記憶,等衡蕪仙君的大婚之日,也在等虞蒸蒸的原諒。 待到那時,才是他奪回自己元神的時候。 若是她現(xiàn)在去自投羅網(wǎng),那以他現(xiàn)在半個殘廢的模樣,怕是真要灰飛煙滅,才能從衡蕪仙君手中救下她。 虞蒸蒸陷入沉默,似是還沒回過神來,容上輕嘆一聲:“能不能先把我扶起來,給我穿件衣裳?” 他如今赤著身子,那微風(fēng)從敞開的房門吹進(jìn)來,吹的他渾身涼颼颼的。 虞蒸蒸楞了一下,她把房門關(guān)好,而后走到他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他的身上滿是血水與泥污,方才那藥浴基本都灑了個干凈,只剩下浴桶底還殘留了些熱水。 她把他打橫抱了起來,若是忽略掉此刻他依舊肅立的部位,倒是頗有些美強慘男二的氣質(zhì)。 虞蒸蒸沒把他放到榻上,而是將他放在了屋子里方方正正的木桌子上。 冰涼的桌面激的他身子微微一顫,呼吸又凝重了兩分:“這是哪里?” 考慮到他的自尊心很強,她答非所問道:“你身上太臟了,我先給你擦擦身子?!?/br> 不等他再發(fā)問,她便端著銅盆,出去燒熱水了。 容上坐直了身子,胸膛上傳來陣陣灼燒感,傷處猶如有焚火在燃燒,像是有一把刀正在分割他的皮rou。 他緩緩閉上眼,眼前的虛無令他有些不適,他輕吐出一口氣,喉結(jié)滾動微微兩下。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yuǎn)處傳來推門的聲音,虞蒸蒸將銅盆放置在椅子上,打濕了潔白的絹布,動作輕緩的擦著他身上的血水。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可有虞蒸蒸在身邊,容上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的手指輕扯著她的衣角,似乎是想要確定她的存在,感覺到他細(xì)微的動作,她低垂下眸子,心中百味雜陳。 容上在蓬萊山時,猶如雪山上的高嶺之花,向來對旁人拒之千里,擺足了清冷矜貴的禁欲人設(shè)。 等再見面時,他搖身一變成了名震六界的鬼王。 他像是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殺人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嗜血殘暴是他身上的標(biāo)簽。 人人都怕他,她也一樣。 猶記得在歸墟山的大殿上,他云淡風(fēng)輕的坐在珠簾后,用一顆菩提子射穿了男修的喉嚨,又用另一顆菩提子割斷了女修的舌頭。 輪到她時,她害怕的要死,甚至緊張到忘記了呼吸。 那時候,他高高在上,輕世傲物。 可如今,他卻雙目失明,滿身傷痕,一臉乖巧的坐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袖角,任由她擦拭他的身體。 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是什么讓他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 虞蒸蒸沒想通,聽到他因傷口疼痛發(fā)出細(xì)碎的悶哼,她回過神來,嘆了一口氣,將手上的動作放輕了些。 容上動作自然的埋頭于她的身前,低聲輕喃道:“我餓了?!?/br> 她扒拉開他的腦袋,眉頭微蹙:“你不是早就辟谷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想吃飯。” 虞蒸蒸以為他是因為元神丟了,沒有了神力和修為,這才會像是凡人一樣肚子餓。 她思索片刻:“方才應(yīng)該還剩了些,我去給你熱一熱……” 容上拉住她的手,不滿的打斷她:“我不吃他剩下的?!?/br> 虞蒸蒸:“……” 他捏了捏她溫軟的掌心:“我想喝白粥,你煮的粥?!?/br> 容上的重點并不是前半句話,而是后半句話。 周深吃了兩大碗飯,他最起碼要喝三大碗粥,才能平復(fù)下想殺人的心情。 夜已經(jīng)深了,虞蒸蒸不想再去廚房生灶開火,可他纏人的緊,她不答應(yīng)下來,他就沒完沒了的念叨。 “你給那小白臉做飯,是因為他的臉比我白?” “果真,人都是喜新厭舊的?!?/br> “他都有rou吃,我喝些白粥也不行……” 虞蒸蒸吸了口氣,抬手捏住了他的嘴:“我以前從未發(fā)現(xiàn),你像個老嫗一般嘮叨?!?/br> 容上倒也沒有跟她爭執(zhí),只是輕垂下眼眸,泛白的唇瓣輕顫著,嗓音中滿是受傷之色:“是因為我瞎了,你便嫌棄我了?” 虞蒸蒸:“……” 她的面部肌rou抽搐了兩下:“別說了,我給你煮粥去還不行嗎?” 若是讓旁人瞧見冷血無情的鬼王,露出這幅脆弱不堪的模樣,大概要笑掉大牙。 她嘆了口氣,認(rèn)命的給他煮粥去了。 臨行前,她還不忘將他抱回榻上,給他披上一件干凈的外袍。 煮粥最簡單了,撒把米添些水就是了,也沒有什么好不好吃之分,她怕他單是喝白粥喝不下去,便又切了一顆菜扔進(jìn)鍋里,煮了個蔬菜粥出來。 待到她回屋的時候,容上已經(jīng)睡著了。 她不想吵醒他,剛想端著蔬菜粥出去,便聽到榻上傳來的沙啞聲:“蒸蒸?” 虞蒸蒸愣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喚她閨名。 又或者說,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以往他都是‘你’‘她’的這樣稱謂她。 雖然修仙界沒那么死板,可女子的閨名只有長輩和夫君才能叫,她也不知道容上到底是占了哪一樣。 她沒有應(yīng)聲,又將那蔬菜粥端了回去:“怎么醒了?” 容上嘴邊噙著淺笑:“想喝粥?!?/br> 他眼睛看不見,自己也吃不了飯,只能她一勺勺的喂他,她有些不自在,反倒是容上神色自若,一點羞澀之感都沒有。 容上很享受這種氛圍,門外有蛐蛐在叫,寂靜的屋子里偶爾傳來她輕軟的嗓音,溫?zé)岬拿字嗦溥M(jìn)腹中,驅(qū)趕走他胃里的冰寒。 仿佛世間只剩下他們兩人,他們恩愛又幸福,一切都看起來那樣美好。 真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這樣他就不用時時刻刻的擔(dān)憂她消失不見了。 虞蒸蒸喂了幾口,突然想起了重要的問題:“你吃過東西,會不會想排便?” 容上吞咽到喉間的米粥哽了下,嗆得他面色通紅,她連忙拍著他的后背,想幫他順氣。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在這種美好的氣氛下,她能問出這樣煞風(fēng)景的話來。 她怕他誤會,連忙解釋道:“你別多想,我是擔(dān)心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找不到茅房?!?/br> 容上被噎的不知說什么才好,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從嘴里吐出兩字:“不會?!?/br> 虞蒸蒸沒聽懂他的意思,思索了片刻,才明白過來,他是告訴她,他不會排便。 她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那你吃掉的東西被消化到哪里去了?” 他抿住薄唇,神色敷衍:“不知道?!?/br> 虞蒸蒸忍不住追問道:“所以你的屁股只是個擺設(shè)?” 容上:“……” 他摸索著,從她手里搶過粥碗,將碗里的米粥一飲而盡后,而后自顧自的躺了下去:“我困了?!?/br> 虞蒸蒸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她明明是好心詢問他,想著若是她不在時,他需要解手,屆時跟周深說一說,讓周深幫忙照應(yīng)著些。 誰料這好心被當(dāng)做了驢肝肺,人家一點都念她的好,反而還一臉不快的模樣。 她搖了搖頭,將粥碗送出去清洗干凈,又回了屋子里。 屋里只有一個床榻,她這幾日都是和他擠在一起睡的,可如今容上醒過來了,若還是睡在一起,怕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正猶豫著,要不然就趴在桌子上睡一覺,湊合一下就是了。 可當(dāng)她看到桌面上的兩瓣屁股印,以及中間眼罩形狀的不明烙印時,她又打住了這個想法。 方才她給容上擦身子,嫌他身上太臟,就把他抱到了桌子上,許是他坐在上面的時間太長,才會留下這奇形怪狀的血印。 虞蒸蒸最終還是厚著臉皮上了床榻,可她上去之后,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都睡不著覺。 此時人界的天氣正是炎熱之時,她身上穿著那鱗翅天蠶絲的白袍,榻上又鋪著被褥,熱的她后背冒出一層薄薄的汗水來,翻來覆去也難入眠。 她聽到身側(cè)傳來輕不可聞的微鼾聲,猶豫了一下,將身上的外袍褪了下來。 容上似乎睡得很沉,她褪了一件還覺得熱,索性便將褻衣也脫了下去,只著深紅色的肚兜和褻褲。 反正他眼睛失明了,什么都看不見,她何必委屈自己熱的睡不著覺? 虞蒸蒸勞累了一整日,待到身上涼快了些,她便很快就睡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