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忽然動(dòng)了動(dòng)，直接坐在了他小腹上，摸摸索索的手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直接把他的雙手壓在頭頂，彼此雙手十指緊緊交纏。

    裴淵眼角跳了跳，這姿勢讓他渾身緊繃，如臨大敵，只能竭力控制自己，讓表面上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朝她一笑：“公主，您這是做什么？霸王硬上弓？”

    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趙如裳的長發(fā)在他脖頸處掠過，熾熱的氣息夾雜著幽蘭的香氣緊貼在他耳畔，讓他緊繃的那根弦有崩塌的征兆。

    “趙如裳?！迸釡Y聲音暗啞的一塌糊涂，第一次喚了她名字：“離我遠(yuǎn)一些?！?/br>
    趙如裳惱羞成怒，很不服氣地在他耳垂上咬了咬，不出意外地聽見裴淵倒吸冷氣的聲音：“誰叫你晾著我的，做駙馬得有做駙馬的覺悟，虧得我厚著臉皮看了那么厚一本畫冊，你竟然無動(dòng)于衷，連看也不看我一眼。裴青云，你是不是不——”

    趙如裳話沒說完，猛地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了一番，已經(jīng)被裴淵壓在了身下，喋喋不休的指責(zé)瞬間咽了回去。

    裴淵呼吸紊亂起來，懲罰似的在她唇角咬了一口，目光晦澀不明：“我是為你好，怕你累著，非要折騰我做什么？”

    “我身子好著呢！”趙如裳抬腳勾著他的腰往下一壓，彼此的身軀緊緊相貼，隔著一層布料，她能感覺到他逐漸張揚(yáng)的氣勢。

    趙如裳有些欣慰，看來裴淵應(yīng)該并無隱疾，于是很自然的用起了激將法，手指在他胸口點(diǎn)了點(diǎn)：“要什么都沒發(fā)生，明兒傳出去，別人就該笑話你這個(gè)駙馬無能了?！?/br>
    跳躍的燭火映在床帳上輕輕搖曳，裴淵眼底遍布濃烈的暗光，手掌掐上那段細(xì)腰，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輕語：“公主執(zhí)意如此，那便試一試你那冊子上的姿勢吧……”

    糾纏不休的氣息從她的眉眼到心口，在渾身上下流連輾轉(zhuǎn)，每一處肌膚逐漸變化，細(xì)膩的汗水與翻涌的浪潮交疊，無聲無息的纏綿著。

    支離破碎的嚶嚀被風(fēng)浪撞擊的曖昧不清，十指相交的手試圖掙脫，又被禁錮在頭頂，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四肢百骸都顫栗著。

    風(fēng)浪綿亙不斷，卷起天邊層層飄浮的烏云，風(fēng)聲呼嘯不止，波瀾壯闊起伏跌宕，烏云密布的夜空在剎那間擠壓出細(xì)微的縫隙，浪潮裹挾一縷金光，穿透厚重的黑云，半空有萬千塵埃浮動(dòng)，日羽朗耀，波濤漸息，最終歸于寧靜。

    芙蓉帳暖，春宵夢長。

    趙如裳的意識，已經(jīng)被翻涌的浪潮攪成了一團(tuán)亂麻，喉間火辣辣的連一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了，渾身上下，連手指尖都泛著酸。

    她終于體會(huì)到，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裴淵抱著她，呼吸仍有些急促，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滿意了嗎？”

    “滿、滿意……”趙如裳欲哭無淚，連眼皮都抬不起來，只應(yīng)付了一句話，便徹底陷入黑暗里了。

    迷迷糊糊的只感覺自己被翻來翻去，有人溫柔的擦拭著身上黏膩的汗水，重新套上干凈的里衣，溫暖的懷抱近在身邊，趙如裳不受控制的貼了過去，心滿意足的踏入夢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進(jìn)小黑屋的邊緣瘋狂伸jio，祈禱明天沒有噩耗（卑微

    第93章 千尊萬貴

    趙如裳醒來時(shí)仍舊覺得頭重腳輕, 有種不知身處何處的迷茫，天色還未大亮，僵硬的動(dòng)了動(dòng)身子, 發(fā)現(xiàn)身邊還有一團(tuán)源源不斷的熱度，意識尚模糊才反應(yīng)過來, 裴淵的手臂還圈在她腰上。

    “天還沒亮, 再睡會(huì)兒?！?/br>
    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半掀開眼皮，依稀辨認(rèn)出裴淵的氣息, 又忍不住沉沉的睡去。

    再等趙如裳一覺醒來時(shí)，已經(jīng)日上三竿，臨近晌午，秋日陽光正濃，暖烘烘的灑在窗欞上，泛起淺淺的金芒。

    明翹開了門，宮人們魚貫而入, 捧著溫水衣裳伺候趙如裳穿戴, 又往桌上擺了各色的早膳。

    近身的宮人都是先前在雍和宮伺候的，跟著她一道出了宮，趙如裳原本還扭扭捏捏的起身, 有些赧然, 見到的都是再熟悉不過的人，那點(diǎn)尷尬也就消散了不少。

    訓(xùn)練有素的宮女自然不敢指摘主子，低眉順眼的候在一旁, 倒是明翹這個(gè)貼身大宮女，收拾床榻時(shí)，悄悄露出欣慰的笑。

    趙如裳穿好鞋子起來, 腳步虛浮險(xiǎn)些摔倒，明翹不動(dòng)聲色的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公主小心！早膳備好了，您趕緊吃一點(diǎn)?！?/br>
    趙如裳莫名心虛，等坐下拿起筷子，才想起來：“裴青云呢？”

    明翹道：“駙馬在書房，需要派人去請嗎？”

    “別，不用了?！壁w如裳臉上發(fā)燙，一想起昨晚，就忍不住面紅耳赤：“我等會(huì)兒自己過去?！?/br>
    趙如裳匆匆吃完，梳妝完畢對著鏡子照了照，臉頰脖頸白皙如玉，裴淵的動(dòng)作還是很溫柔的，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跡，否則真沒臉出去見人了。

    公主府自建成以來，她也來過幾回，是富麗堂皇，卻沒有什么人氣，然而明明才住了一晚，就叫她心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

    從今以后，這里是她的家，是她和裴淵的家。

    院墻下幾棵金桂開得正盛，裊裊桂花香彌漫在呼吸間，尤為清甜芳香。

    趙如裳腳步一動(dòng)，才走兩步邁下臺階，就見院門窗牖一抹深色一閃而過，定睛看過去，就見垂拱門下站著個(gè)人，身如玉樹，風(fēng)姿綽約，有著讓人過目不忘，無法忽視的俊美容顏。

    趙如裳感覺到自己心跳又在無端的加速，只看了一眼，便羞澀的移開目光。

    裴淵氣定神閑的看著她，唇邊浮現(xiàn)一絲溫和的笑意：“要走走嗎？”

    趙如裳紅著臉點(diǎn)頭，挪著腳步過去，冷不防一只溫?zé)岬氖终聘策^來，牽著她的手，不急不緩的往外走。

    能工巧匠用時(shí)一年，建造了一座無與倫比的府邸，畫棟雕梁，丹楹刻桷，曲折長廊，假山流水，無一不透著精巧與氣派。

    趙如裳置身其中，都忍不住感嘆父皇的大手筆，雖然她也不同贊同皇帝對自己如此肆意的偏愛，傳出去難免讓人心生不平，可仔細(xì)一想父皇先前說過的話，也就釋懷了?；实墼f，她應(yīng)該擁有與身份對等的尊貴，將來才能不至于被別人看不起。

    裴淵察覺到有異，偏頭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趙如裳順手在旁邊枝椏上摘了一片樹葉拿到手里把玩，聞言一笑：“我在想我們這公主府富麗堂皇的，太子府邸還沒著落，也不知他會(huì)不會(huì)多想。”

    “太子說并不會(huì)新建府邸，現(xiàn)在的辰王府換一個(gè)匾額也就罷了，為了他再勞民傷財(cái)不值得。”

    兩人并肩而走，身下的影子緊緊靠在一起，裴淵垂眸看了看，眸光流轉(zhuǎn)，笑容淺淡。

    趙如裳略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昨晚宴上聽他說的?！迸釡Y偏頭看她：“你不必覺得受之有愧，你所擁有的，都是你應(yīng)得的，你是千尊萬貴、眾人景仰的公主，一身榮耀金光，不因皇上的偏愛而有任何變化?！?/br>
    一下被戳中心思，趙如裳頓時(shí)有些窘迫，悻悻的不敢接話，彼此沉默著往前走了一陣，裴淵腳步忽然頓了頓，輕聲問她：“累不累？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趙如裳蹭的一下紅了臉，險(xiǎn)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忙不迭的擺手：“沒有沒有?！?/br>
    “是嗎？”裴淵面帶質(zhì)疑，上下打量她一眼：“我還以為你昨晚累著了，怕你吃不消。”

    趙如裳一噎，顧不得臉紅，捏著拳頭瞪他，幽幽開口：“哪能啊，駙馬這么厲害，我就顧著享受去了。”

    這下啞口無言的人變成裴淵了，也不知她從哪兒學(xué)來的葷話，是不是那冊子上寫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內(nèi)容，有恃無恐地挑戰(zhàn)他的自持力。

    裴淵暗自盤算，等晚上一定要看看，她藏在枕頭底下的冊子到底是個(gè)什么樣子。

    哪知趙如裳意有所感，等夜里準(zhǔn)備休息時(shí)，那在枕頭下的圖冊已經(jīng)不知所蹤，他摸了一陣沒摸到，就知道被她藏起來了。

    不出意外的，睡到半夜趙如裳又往他身邊拱，圓圓的腦袋擱在他肩窩，小聲道：“駙馬，要我伺候你嗎？”

    裴淵眼角抽了抽，黑著臉撥開她的腦袋，生怕她又打什么壞主意，直接掀過被子把她裹在里頭，然后抱在懷里，又重新扯過一床被子蓋好：“睡覺！”

    趙如裳見他一臉漠然不為所動(dòng)，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不死心的動(dòng)了動(dòng)，卻被他壓制的無法動(dòng)彈：“裴青云，我又不是采花賊，你竟然這么防著我？”

    裴淵但笑不語，直接抬手捂住她的嘴，生生把她的雄赳赳的怒氣壓了回去。

    趙如裳哀嚎了一陣，迷迷瞪瞪的睡過去，快睡著時(shí)她還在想裴淵為什么要拒絕自己，明明昨晚雄風(fēng)屹立，折騰了大半宿，結(jié)果現(xiàn)在竟然不碰她了。

    趙如裳的怒火沒能發(fā)出來，嗅著裴淵身上安神的氣息，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轉(zhuǎn)醒，裴淵又已經(jīng)不知所蹤，趙如裳心里暗罵了一陣，把藏在妝臺下的冊子換了地方，才換了衣裳，就有人從外頭進(jìn)來，跟明翹悄聲說了什么，明翹微微挑了挑眉，神色有些復(fù)雜。

    趙如裳正在吩咐人擺早膳，無意間瞥見明翹的表情，順口一問：“怎么了？”

    明翹慢吞吞的走過來，小聲道：“皇后娘娘讓人傳話說，司天監(jiān)看好了厲王和尤家小姐的婚期，臘月初二，過兩日應(yīng)該就要下旨了?！?/br>
    趙如裳一頓：“這么快？”

    “聽說是厲王親自向皇上和娘娘提的，司天監(jiān)選了兩個(gè)吉日，還有一個(gè)在來年正月?！?/br>
    “所以這是七哥自己選的？”趙如裳坐在凳子上，摸著下巴，輕嘆一聲：“七哥真是這么打算了嗎……”

    明翹跟在趙如裳身邊，耳濡目染也早知悉其中曲折的因由，只有道：“這是天大的喜事，您該替王爺高興才對?！?/br>
    “是啊，如今七哥的事算是定下了，敏溪那邊怕是還要費(fèi)一番勁?！壁w如裳小聲嘀咕，著實(shí)有些心疼起周敏溪了，眼看到了嫁人的關(guān)頭，舅舅以身殉國，婚期不得不推遲，也不知楊家是怎么想的，畢竟孝期三年，楊旻歲數(shù)本就就不小了，再等這么幾年，還不知會(huì)有什么變故。

    雖說國舅的喪儀上，楊家人處處按著規(guī)矩情分參加，但實(shí)際上現(xiàn)在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畢竟離兒媳婦進(jìn)門只剩短短幾日了，結(jié)果親家出了事，形勢陡然一變，與心中所想背道而馳了。

    周敏溪倒是一心想取消這門親事，可周夫人不同意，眼下安義伯府也未表態(tài)，單從皇帝對國舅身后殊榮的重視，哪怕楊家心生不豫，短時(shí)間內(nèi)也不會(huì)有動(dòng)靜。

    除非周敏溪一意孤行想些歪主意，不然沒有人會(huì)主動(dòng)捅破這層微妙的窗戶紙。

    明翹盛好兩碗粳米粥，眼見外頭走來的人，悄無聲息的退到門邊去了。

    趙如裳拿過勺子放到碗里，一邊攪動(dòng)，一邊皺眉沉思，裴淵在旁邊落座，手指在桌上輕輕扣響：“想什么呢？不餓嗎？”

    趙如裳回過神，見裴淵云淡風(fēng)清的神情，就不合時(shí)宜地響起昨晚被他裹成蟲子似的狼狽模樣，鼻子里哼了哼，也不搭理他，扭過頭自顧自的喝粥。

    “還和我置氣?。俊迸釡Y一瞬不瞬的望著她，語氣有些無奈。

    趙如裳不吭聲，裴淵放柔了語氣哄她：“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成，你千萬克制情緒，別生氣，好嗎？”

    趙如裳這兩年的身體在他悉心調(diào)養(yǎng)下，已經(jīng)恢復(fù)到與常人無異，但心疾是重癥，不能完全痊愈，能益壽延年的方法，就是減少情緒起伏，大悲大怒最易傷身，她前幾回發(fā)病都是急火攻心，來勢洶洶，危險(xiǎn)也重重。

    她不滿的嗔他一眼：“那你還那么對我？”

    裴淵一股氣哽在胸口，見她不以為意，正了正神色：“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你健健康康，長命百歲?！?/br>
    趙如裳沒有搭理他，顯然是不信服他的話，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明明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很多。先前她還特地問過陳院使，他說只要她不犯病，幾乎不影響日常，也就是說嫁人生子，都不會(huì)有太大的問題。

    結(jié)果到了裴淵跟前，他竟然就清心寡欲的不碰她，昨晚要不是她厚著臉皮主動(dòng)，只怕洞房花燭夜也只能盯著蠟燭看了。

    裴淵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把她手里的勺子放進(jìn)碗里，扳過她的身子，溫聲說：“我比誰都盼著你好，你的身體其實(shí)遠(yuǎn)遠(yuǎn)重過這些事。”

    醫(yī)書有言房中之事，能生人，能煞人，輕欲而清心。雖然他也盼著和她日日親近，但理智在前，一切都該以她的身體為重。

    可惜這丫頭不識好人心，變著法的罵他。

    第94章 病入膏肓

    趙如裳委委屈屈看著他, 就是不說話。

    “你呀你……”裴淵似是無奈的嘆氣，偏頭看了看門口，宮人垂眸低首, 沒人往這邊看，這才收回目光瞥見趙如裳唇角沾著的一點(diǎn)湯汁, 目光沉了沉, 驀地伸出手去托過她的腦袋往身前一壓, 低頭親了過去。

    趙如裳一時(shí)沒有防備，落入溫暖的懷抱里, 被他趁虛而入，唇齒相依，氣息糾纏繾綣，裴淵身上依舊有藥草的清香，無聲無息的浸透到四肢百骸，渾身都力氣都被抽干了一般。

    裴淵捧著她的臉，眼底有暗光浮動(dòng), 舌尖掃過她的唇角, 淡淡一笑，神色盡顯曖昧。

    趙如裳臉紅耳熱，手忙腳亂的推開他, 心虛的往門口張望了下, 正襟危坐的端起碗喝粥。

    裴淵把她欲蓋彌彰的小動(dòng)作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好笑。

    趙如裳好歹把一碗粥咽了下去，臉上的燥熱總算消退了, 輕咳了一聲忙不迭的轉(zhuǎn)移了話題：“我七哥跟尤家小姐的婚期定下了，那尤家小姐我還沒見過，也不知為人如何, 長得好不好看，和我七哥般配不般配?！?/br>
    裴淵不疾不徐的喝著粥，聞言淡淡道：“知書達(dá)禮，溫良恭儉，是位德才兼?zhèn)涞拇蠹议|秀?！?/br>
    趙如裳微瞇著眼，側(cè)目打量他一番：“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