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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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彼吐曢_口,趙如裳還以為他不愿意說:“微臣沒有侍妾,也沒有通房,我先前不是同公主說過,我有一個心上人!” 他神色認(rèn)真,眼眸里未摻任何雜質(zhì),甚至帶了一絲不容忽視的深情,趙如裳看著他這般模樣,莫名覺得失落:“你在等她?” 他點頭:“嗯,等了很久了。” “多久?”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可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如果一個人有前世,大約是從上輩子就開始的吧!”裴淵微仰著頭,喉結(jié)上下一動,放輕了聲音,透著幾分虛無縹緲,像是山嵐纏繞的云霧,輕飄飄地轉(zhuǎn)瞬即逝。 趙如裳心頭咯噔一聲,聽裴淵提起前世二字,她就渾身緊繃,腦子里似乎有個荒誕的想法被自己忽略了,可仔細(xì)一想,又記不起來了。 她滿腦袋都是裴淵深情的話語,他在等待他的心上人,等了很多年。以至于自己錯過這個年紀(jì)該有的婚配,還是不厭其煩,始終不渝。 馬車很快到了裴淵家門口,趙如裳下了車,沒有進(jìn)門去,她還因為方才裴淵那幾句話,心里悵然若失:“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先回宮了。” 林錦華從后面的馬車下來,站在一旁沒有上前,裴淵道:“微臣送公主。” “不必了,我自己走?!壁w如裳心里悶悶的,命明翹著人趕來自己的馬車,三言兩語跟裴淵兄妹倆道了別,便登上馬車走了。 裴淵知道她是誤會了,可他沒有勇氣跟她解釋,有些話一旦說破,他怕自己將來再也沒有機(jī)會能像現(xiàn)在這樣,光明正在的站在她面前。 他一身風(fēng)骨,從未有什么能讓他屈服,別人眼中不可思議的事,他都做過。 唯有她,他不能賭…… 眼睜睜看著趙如裳的馬車消失在眼前,裴淵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家門。 “表哥……” 林錦華追上去,他腳步一頓,淡淡道:“什么事?” 他負(fù)著手,言語疏冷,再不復(fù)今日所見之溫情。 林錦華委屈起來,鼻尖一酸就紅了眼眶:“表哥。” 裴淵看她一眼,意識到自己的語氣著實不好,只好放緩了聲音:“對不起,我可能是喝多了有些難受,語氣太重了些!” 他不是說的實話,她覺得很難過,忍不住道:“表哥在公主面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裴淵眸光一凜,帶著幾分駭人的銳利:“你說什么?” 林錦華被他冰冷的眼神嚇著了,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可見表哥如此緊張,她就控制不住的想把心里話說出口:“自早上公主一來,表哥你就不一樣了,滿心滿眼,只有她一人,你當(dāng)真以為別人什么都看不出來嗎?” 裴淵被她的聲音刺激地頭疼,坐在桌前伸手撐著額頭,面色漠然:“你看出什么了?” 林錦華鼓足了勇氣:“表哥,你喜歡公主,對不對?” 裴淵沉默著,沒有回答,林錦華有些忐忑,良久,才聽他低聲說:“這樣的話,今后不要再說了,于我于你,于公主,都不是好事!” “表哥,我們回江陽好不好?”裴淵放柔了語氣,林錦華的委屈一下就忍不住了,抓住他的手臂,流著淚顫聲道:“我今日看公主身體挺好的,她或許不需要你了,宮里還有那么多太醫(yī),即便沒了你,她也能安然無恙。咱們回江陽,繼續(xù)開醫(yī)館,平平淡淡地不是挺好嗎?” “錦華,我曾經(jīng)與你說過,江陽遲早會回去,但不是現(xiàn)在。”他面無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退,拉開了彼此的距離:“你若想回去,我可以讓人把你送回江陽……” “不!表哥,我不要一個人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林錦華淚如雨下,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裴淵心若磐石,壓根不為所動。 “男女有別,你如今已到嫁人的年紀(jì)了,不能再跟著我了。”林錦華于他來說是meimei,是親人,自幼一同長大感情深厚,但他從來沒想過要改變這份親情:“年節(jié)上我?guī)湍懔粢庵ㄈ粸槟銓らT好婚事,是在京城,還是江陽,都任你選擇!” 他站起身,衣袖一拂帶來滿面寒霜,林錦華跌坐在凳子上,哭得不能自已:“表哥……” 他身影如松如竹,卻又處處透著涼薄無情,林錦華淚眼朦朧,眼睜睜的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遙遠(yuǎn)。 小喜拿了帕子來給林錦華擦眼淚,也紅了眼眶,難過不已:“大人實在太絕情了……” 林錦華怔怔的流著淚,小喜是在江陽時就被裴淵買下的丫頭,一直伺候林錦華,見主子哭成這樣,小聲埋怨道:“小姐對大人一往情深,這些年我看在眼里都覺得感動,大人怎么偏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你們青梅竹馬,又是親親的表兄妹,該是天下最般配的一對!” “他也許久就覺得我們只是表兄妹,他從來都只把我當(dāng)meimei……他毫不留情的,就要把我嫁出去了……”這是她不愿接受,卻不得不接受的真相,如尖刀利刃似的,剜心挖肺,痛不欲生。 小喜安慰道:“小姐,您不要氣餒,或許這件事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呢!” 林錦華眼睛紅紅的,帶著一絲期待看向她:“真的嗎?” 小喜忙點頭,正色道:“您或許該改變自己,一旦到大人不得不妥協(xié)的地步,他就不會想著那個公主,對您回心轉(zhuǎn)意了呢!” 趙如裳前腳才回了宮,皇后后腳就來了,見她心不在焉的歪在裹著被子,頗有些疑惑。 “不是出宮去了么,怎么不高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伸手探探趙如裳的額頭,溫?zé)峁饣?,并無什么異常。 “母后,我沒事,就是累著了!”她翻了個身,擁著皇后的手臂,小聲嘟囔:“太累了,不想出去玩了!” “好說歹說才能出趟宮,怎么以后就不想出去了?”皇后嗔她一眼,撫摸著懷里嬌軟的小姑娘:“可是遇上什么事兒了,跟母后說一說?難道裴淵沒好好款待你?” “沒有,不關(guān)他的事?!币惶崞鹋釡Y,趙如裳眸光就黯淡下來,僵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母后您來干什么?” “是你七哥的婚事!”皇后說著,招手叫貼身的宮女進(jìn)來,捧著幾幅畫卷擱在桌上:“我選了幾家覺得合適的女子,你來瞧瞧。” 趙如裳騰地坐起身,顧不上生悶氣了,打開畫卷仔細(xì)看起來:“通政使穆泰之女,年十五……畫像看起來是個溫婉秀麗的美人兒?!?/br> 皇后問:“如何?” 趙如裳想了想,慎重的搖搖頭:“看起來好像和七哥不大相配!” 接下來還有工部右侍郎、太常寺卿,上輕車都尉,幾家有適齡的姑娘,趙如裳瞧著總覺得哪里不合適。 雖然這些姑娘的長相都不差,但有嫡有庶,除了穆泰之女是嫡出,其余幾家都是庶女,相比之下,門第出身都不算高。 厲王好歹是王爺,王妃通常應(yīng)該擇選是朝中重臣之女,例如莊王妃是先太后母族侄孫女,辰王妃是寧郡王嫡長女,出身矜貴,秀外慧中,堪能配得上天家皇子。 厲王才華橫溢,風(fēng)華絕代,絕對算諸皇子中的佼佼者,只可惜,人無完人。 倘若他有個健全的身子,也不會是如今這模樣…… 趙如裳手里捏著畫像,垂眸沉思了片刻,默默地卷好畫卷:“拿去讓七哥挑吧,他喜歡就成!” 等親自把畫像送去,厲王看了看,并沒有表態(tài),只說一切聽從皇后安排。 厲王沒什么要求,皇后自然也不強(qiáng)求,這幾家的千金雖不說是精挑細(xì)選,但她有意補(bǔ)償,都是用了心讓人去打聽的,接下來跟皇帝商量一下,確定了人選,就能在年前定下來。 趙如裳見厲王面色不豫,知道他并不高興,皇后走了,寢殿里空蕩蕩的,只有香爐里裊裊的迦南香氣縈繞,顯得靜謐而寂寞。 厲王坐在紗簾旁,有風(fēng)浮動,面容在陰影里來回晃動,模糊不清,趙如裳放輕了聲音:“七哥,我先頭和父皇母后說了,開年就給你建府,朱雀大街那頭有一座今年才修建的府邸,修繕裝點一番,就能住人了!” “謝謝,為了我的事叫你勞累,實在過意不去?!眳柾醯穆曇羟謇蕼貪?,是很特別的音色,人如其聲,也是叫人眼前一亮的翩翩公子。 趙如裳淺笑嫣然,有心逗他開懷:“七哥,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子?若是有,我可以去和父皇母后說,指給你當(dāng)王妃!” 他搖頭,說沒有:“我這樣的人,喜歡別人不是給她添麻煩嗎?” 趙如裳臉上的笑容悄無聲息地隱沒了,伸手摸摸自己的心口:“那我是不是也會給人添麻煩?” 厲王垂眸,看見她面露悵然,知道她想到自個兒的身體了:“宜嘉,你和我不一樣!你的身子還能好,而我這一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第43章 閉門思過 趙如裳搖頭, 心里雖然不痛快,但見厲王黯然神傷,卻更加的心疼他, 蹲在他身邊溫聲說:“七哥你別這樣想,一點小小的缺陷沒有什么影響的, 你照樣能夠娶妻生子, 建功立業(yè)?!?/br> “這是我從來不敢想的奢望, 能夠娶妻,是父皇母后垂憐。至于建功立業(yè)……”他自嘲一笑, 無奈搖頭:“你看我這個樣子,能做什么呢?連這寢宮外的石階都下不去,如何能有資格站在朝堂之上?” 他撩開衣袍,露出一雙修長的腿,可自腳踝之下,只有右腳穿了鞋子,左腳空蕩蕩地隱藏里褲腳里, 看不出完整的形態(tài)。 這是生來就帶的殘疾, 當(dāng)年他出生時,接生嬤嬤看到他殘缺不全的腳掌,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自打懂事以來, 他就不在別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腳, 原本撐著拐杖還能行走,可他開始懼怕那些嘲諷的眼神,歲數(shù)再大些, 連拐杖也不用了,就靠著這張輪椅,蜷縮了身體, 也封閉了內(nèi)心。 趙如裳心酸的難受:“七哥,你受委屈了?!?/br> 他摸摸她的頭,目光平和:“沒關(guān)系,這是我的命,我從來不怪任何人?!?/br> 從厲王寢宮出來時,趙如裳覺得心情有些沉重,抬頭望著天空,落日蕭蕭,余暉遍地,冰涼冷冽。 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蕭索的宮殿,有小太監(jiān)來關(guān)上宮門,把厲王所有的一切一一隔絕。 她搖搖頭,呼出一口白氣,轉(zhuǎn)身走了。 趙如裳整晚沒睡好,次日頂著烏青的雙眼起來,等著裴淵來請脈,結(jié)果等啊等,等到晌午,等到下午都不見人影。 一股無名火頓時就從心里竄了出來,明翹見她臉色難看,悄悄去太醫(yī)院打聽,得了消息回來,十分遺憾的跟她說:“公主,裴太醫(yī)休沐呢!” 彼時,趙如裳正拿剪刀修剪小貴子從外頭摘回來的梅花,一枝枝的插到玉瓷花瓶里,聽聞這句話,手里喀嚓一聲,紅梅花苞落在了地上。 “不是昨天么?”參差不齊的花枝在花瓶里有些難看,趙如裳看了一眼,冷漠的丟下剪刀走開了。 明翹道:“按規(guī)矩,大人們一個月有兩天休沐日呢!” 她頓時說不出話來,有氣無力的坐在窗下,拿火剪撥盆里的炭火:“算了,沒來就沒來……我也不想見他!” 明翹對主子這口是心非的樣子實在無奈,明明心里那么想念,嘴上還逞強(qiáng),這難道就是那些老嬤嬤說得兩個相愛的人之間的……情趣? 明翹正在想安慰的話,外頭就有宮女匆匆進(jìn)來稟報說端靜公主和駙馬進(jìn)宮了。 一聽見端靜公主幾個字,趙如裳就覺得頭大起來,直覺又沒什么好事。 她實在不想理會這些糟心事,但又怕端靜跟駙馬鬧到皇帝皇后面前,讓父皇母后不高興。 無可奈何只好起來,換了一身衣裳,往太極殿趕去。 老遠(yuǎn)聽見皇帝咆哮怒喝聲,趙如裳心一跳,匆匆走進(jìn)去,就見端靜和許鞅雙雙跪在地上,皇后給暴怒的皇帝撫背順氣,氣氛實在不怎么好。 端靜公主雖然跪著,可態(tài)度依舊倔強(qiáng)高傲,駙馬臉上有個鮮艷的手掌印,咬牙切齒卻又敢怒不敢言,趙如裳赫然一見,震驚得不得了。 這兩人又動手了? 果然,皇帝余怒未消,坐在龍椅上目光冷然的看著端靜,沉聲道:“有什么話好好說不成,非要鬧到動手的地步?你這般任性妄為,要朕怎么給你做主?” 若是駙馬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皇帝身為父親,還能給端靜撐一撐腰,可偏偏如今犯了錯的是自己的女兒,眼看著駙馬一次次吃虧,他著實無顏面對許家人。 端靜死性不改,一次次出格的荒唐事,已經(jīng)讓許鞅最后一絲卑謙的忍讓消失殆盡。 他看了她一眼,朝皇帝一拜,正色道:“請皇上明察,臣塵垢粃糠、卑不足道,有榮幸尚主,乃許氏十世積德,承蒙皇上錯愛,公主高貴,臣實在無福領(lǐng)受,今日還請皇上做主,收回婚書,準(zhǔn)臣與公主和離!” 此話一出,殿中所有人都變了臉色,端靜從短短的驚詫中回過神來,黑著臉怒罵:“許鞅!你哪來的臉要跟我和離?你勾引我身邊的宮女你還理直氣壯地敢說和離,你當(dāng)我好欺負(fù)是不是!” 殿里又是一陣鬧騰,趙如裳聽了一會兒,才把來龍去脈給拼湊起來。 端靜公主與駙馬不和,早就是朝野皆知的秘密,許鞅昨個兒和同僚閑聊時,提起公主心里不痛快,回去借酒澆愁,喝到飄飄然的時候,寵幸了端靜公主身邊的宮女沉碧。 若是旁人,端靜公主不會生這么大氣,許鞅要什么女人,她送上三五個都沒問題,可他睡的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宮女,大早上起來沒見著人,才知道沉碧一夜未歸,看到兩人赤身躺在床上,她就什么儀態(tài)都顧不得了。 夫妻倆反目成仇,又一次動起手,端靜公主贏在蠻橫,駙馬宿醉未醒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不出意外的掛了彩。 端靜公主又哭又鬧,進(jìn)宮要皇帝做主,許鞅心里新仇舊恨一同涌上來,自然也不肯罷休。 皇帝喝了一口茶,壓下怒火,冷聲道:“一個宮女罷了,不知廉恥,引誘主子,嫌她礙眼,讓人杖斃了就是,引得你們夫妻如此敵對,說出去讓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