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和替身談戀愛(GL)、裝不在意、公主是個病美人、穿書后我替反派養(yǎng)兒子、我被病嬌龍崽盯上了??!、掌心嬌縱[娛樂圈]、她的山,她的海、沙雕炮灰和霸總的千層套路、爆裂匹配/狂瀾 完結(jié)+番外、攻略那個地下城領(lǐng)主
她們倆曾經(jīng)一個小姐一個侍女,如今彼此間的身份卻是天差地別。 顧昭昭見到她,唇角溫和無害的笑意更甚:“多謝小姐?!?/br> 周倚眉斟酒時背對著謝逾,形成一片封閉的視覺死角,因此他很難看見兩個女人間的具體動作。 可寧寧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周倚眉把酒壺往下斜傾的瞬間,顧昭昭手臂一晃,正好擊在她受傷的右手上。 隨即便是右臂猛顫、酒壺落地,瓷器碎裂的脆響猝不及防響起,還伴隨著顧昭昭一聲倉促的驚呼。 哇哦。 寧寧在心里為她鼓掌,這惡毒女配的味道真是有夠正宗。 “怎么回事?” 謝逾如同遭遇降智光環(huán),本就岌岌可危的智商不斷—1——1—1,惡龍咆哮:“昭昭!你有沒有受傷!還有你!周倚眉!你這女人究竟想玩什么花樣!” 希望此人葬禮上的鑼鼓聲能比這個好聽。 寧寧默默捂住耳朵。 “我沒事,你不要怪小姐,都是我——” “真霄那都不算什么,最令我恨入骨髓的,是我那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哥哥?!?/br> 白曄冷聲呵呵,毫不留情打斷顧昭昭的聲線:“那日大雪封城,他與我并肩行在長梯之上,忽然就自行滾了下去!等何小晨將他扶起,那混賬東西居然厚著臉皮說——” “我沒事,你別怪弟弟推我,都是我不好,要是再小心些,就不會從梯上落下來。” 顧昭昭哽了一下。 這好像是她剛剛打算說的臺詞。 “我只想說滾??!真那么喜歡滾樓梯,給小爺去滾?。∥乙嫦牒δ?,難道還會用如此白癡的方法?你弱智也就算了,能不能別把我也拉下水!害你?你也配?真會給自己加戲!” 顧昭昭面如死灰,顫抖著低頭扒飯。 “還有何小晨!那樣拙劣的手段她居然也信?如此腦子,慘烈得像一樁冤案!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她,我呸!自作多情的傻子玩意兒!” 白曄出生于書香世家,好不容易在十方法會一展口才,沒想到竟是罵人。 他講得氣喘吁吁,一口氣自始至終沒停下,說罷猛地往嘴里灌了口水,啞聲道:“謝魔君、顧小姐,你們覺得,我說得對嗎?” 謝逾和顧昭昭皆是嘴角一抽。 匪夷所思,簡直匪夷所思。 他們兩人如同被這群修士吃掉了腦子,所有想法與言語無所遁形,被搶白得一句話都接不上來。 謝逾罕見地感到了少許懷疑。 他對周倚眉的所作所為是否的確太過分了些?難道真是顧昭昭做了手腳,酒水才會灑出來?可是—— 不,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他年少的喜愛被周倚眉踩在腳底,明明約定好了要一起離開,卻只等來拿著棍棒、要將他置于死地的家丁。 只有昭昭,在饑寒交迫時帶來衣物與糕點的昭昭、于生死邊緣為他送來傷藥的昭昭,才是他謝逾心底的最后一寸凈土。 至于這群修士,他們已經(jīng)不算是正常的人了。 在這里坐著的,只有幾具看似正常,實則被掏空腎臟的人干,他毋須與之多言。 “盒盒,那群蠢人最可笑的地方,在于蠢而不自知,就算察覺不對勁,也總要給自己找這樣那樣的理由?!?/br> 寧寧扭頭對白曄道:“不自知的東西,真是照了鏡子也沒用?!?/br> 白曄深以為然:“往好處想,他們爹娘鐵定很幽默,否則怎么生了個笑話出來?” 謝逾:…… 謝逾覺得,這兩人在一唱一和地指桑罵槐。 可他沒有證據(jù)。 第98章 謝逾, 整個修真界最愛在刑法上跳舞的男人,頭一回受到了心靈上的制裁。 雖然是個被下了降智光環(huán)的戀愛腦,但他品著品著,總能從寧寧與白曄的話里品出幾分揶揄的味道來, 并且在意識到這一點后越想越不自在, 很快便匆匆結(jié)束了這場雞飛狗跳的宴席。 寧寧罵得心情舒暢, 與戰(zhàn)友白曄對視一眼, 偉大的革命友誼如同雨后春筍蹭蹭蹭往上躥。 再環(huán)顧席間眾人, 永歸小師傅滿打滿算編出了一首即興樂曲,本打算引吭高歌,卻遭遇魔君黑臉跑路, 滿腔熱情無處發(fā)泄,正頗為苦難地?fù)u晃著腦袋,嘴里嘀嘀咕咕念叨個不停。 裴寂乖乖坐在一旁,自始至終沉默著不曾開口, 跟前的筷子幾乎沒動過。 雖然這位不茍言笑的小師弟與平日里沒太大差別,但寧寧還是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好。 想來也是, 裴寂那位被折磨得幾近發(fā)瘋的母親逝去已久,如今好不容易見到自己未曾謀面的生父, 卻不得不旁觀謝逾與另外兩個女人的感情糾葛。 更何況是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狗血劇情。 謝逾認(rèn)不出他,更不會回憶起他的母親。這對母子的存在感如此稀薄,在魔君大人復(fù)雜如麻花的恩怨情仇里,連不值一提的小配角都算不上。 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最為悠哉的當(dāng)屬孟訣。 他坐在謝逾不遠(yuǎn)處, 這會兒正閑來無事靠在椅背上, 抬眸望著那三人遠(yuǎn)去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雋秀的眉眼稍稍一擰。 “孟師兄, ”白曄是個自來熟,湊到他身旁問,“你在看什么?莫非已經(jīng)察覺到了幻境里的些許貓膩?” 孟訣笑意不改,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半扣在桌面上,食指輕輕一敲:“你們有沒有覺得……那位周小姐有幾分眼熟?” 寧寧聞言努力回想,搜光了整個腦袋,也沒從記憶里找到能與周倚眉重合的臉孔。 白曄亦是納悶,茫然撓頭道:“我應(yīng)該沒見過——怎么,以孟師兄看來,她和誰模樣相似?”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答案。 孟訣少見地斂了笑意,目光追隨周倚眉瘦弱的背影一直往前,直至那道影子被黑暗吞噬,消失在視野里。再扭頭看向白曄時,青年唇邊又勾了云淡風(fēng)輕的弧度:“許是我認(rèn)錯了,道友無需在意?!?/br> 他說不清周倚眉究竟像誰,此事只好暫且擱置。 謝逾為每個人都在周府安排了客房,寧寧累得厲害,只想好好閉上眼睛休息一晚,然而呈攤大餅狀撲上床時,突然想起白日里裴寂說的那句話。 ——那時白曄形如焦尸地落在地面,裴寂沉默須臾后告訴她:若是半夜做了噩夢睡不著,可以去周府旁側(cè)的竹林尋他。 他在那里練劍。 其實寧寧覺得,這更像是一句無意之間提起的玩笑話。 畢竟他當(dāng)時的語氣輕得像片羽毛,平平淡淡聽不出任何起伏,一點也沒有類似于約定的儀式感。 更何況裴寂同樣在上一處煉妖塔里耗費了大部分靈力,理應(yīng)在房中好生歇息。無論如何,今晚都算不上適合練劍的時候。 寧寧被寒風(fēng)吹得打了個哆嗦,很認(rèn)真地想: 所以聽從他的無心之言,乖乖在夜里去往竹林的自己,一定是腦袋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 可要是不來,一想到裴寂低垂著眼睫坐在角落里的模樣—— 簡直就差在臉上明明白白地寫“想要被安慰”了嘛!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幾率,倘若他當(dāng)真孤零零一個人待在林子里練劍…… 總有點可憐兮兮的感覺。 寧寧恨自己心太軟,她沒做噩夢也不無聊,硬是頂著重重倦意來到了竹林旁。 由于魔物盤踞的緣故,崇嶺鎮(zhèn)內(nèi)四處彌散著昏黑魔氣,在如墨夜色里悄然溢開,好似魑魅魍魎半隱半露的影子。 一輪慘白圓月孤零零掛在梢頭,雖然這個比喻不太恰當(dāng),但寧寧總覺得它像一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直愣愣停在她頭頂上。 竹林中蕭索寂靜,碧色竹葉如同一泓在月下蕩開的清泉,映在地面的影子則隨風(fēng)搖擺,好似溢開漣漪的層疊水潭。 乍一望去,竟有了幾分置身于水下的迷幻感,一切都清清泠泠,不甚真實。 如果裴寂今夜不在這里,那她可就尷尬死了。 不對。 寧寧走著走著開始胡思亂想,反正也沒人知道她夜半出門,一個人的尷尬算什么事兒啊,睡上一覺就過去了。 她一步步往前走,心里沒抱太大希望。竹葉被層層拂開,幽謐月色隨之向兩旁蕩漾,四周本是死寂無聲,忽有劍氣閃過,擊落一簇落葉紛飛。 寧寧心頭一跳。 她覺得自己的嘴角正在不自覺往上勾,為了不顯出過于高興的模樣,沉下心來努力把唇角向下壓。 再往前一步,她便見到裴寂的影子。 他居然當(dāng)真一直在竹林空地里練劍。 這會兒已經(jīng)悄然入夜了。 竹影婆娑,月華如流水四溢,勾勒出少年人修長挺拔的背影。劍氣凜冽如冰,在她靠近的剎那勢若流風(fēng)回雪,與夜風(fēng)一同撲面而來。 那本是頗為凌厲的劍意,裹挾了清幽竹風(fēng)襲上她臉頰時,卻倏然變得格外柔緩溫和,如同情人的指尖輕輕拂過雪白側(cè)頸,帶來難以抑制的癢。 與此同時裴寂回過頭。 殘余的劍光紛如雨下,照亮他清朗如白玉的臉龐,在烏黑瞳孔中點亮一束冷光。 一等一的漂亮。 “哇!是寧寧誒!” 承影撲騰一下跳起來,止不住地開始傻笑:“她居然真的來了!也不枉你累得半死,還要堅持在林子里練劍哦!” 裴寂冷聲回應(yīng):“我不是專程在等她?!?/br> “是是是,你沒有專程等她,沒有在上一層塔里累得半死只想休息,更沒有一直悄悄往竹林的入口方向望?!?/br> 承影搖頭晃腦,陰陽怪氣地喟嘆一聲:“明明已經(jīng)體力不支,還要把寶貴的休眠時間用在小竹林練劍上,真不愧是劍修啊?!?/br> 這聲音好煩,裴寂不想搭理它。 身著黑衣的少年下意識抿平嘴角,將勾起的小小弧度悄悄抹去,選擇了最為簡樸呆愣的開場白:“做噩夢了?” “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