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xí)生憂心忡忡。袁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領(lǐng)導(dǎo)確實很重要，領(lǐng)導(dǎo)喜歡你和不喜歡你確實是有差別的。但是你也不要太緊張了，你還是實習(xí)生呢，犯點錯誤沒什么的?！?/br>
    蔡思嘉用崇敬的目光看他：“真的嗎？”

    袁沖意味深長：“我從業(yè)也有十幾年了，犯過的錯誤大大小小無數(shù)，有些錯甚至對職業(yè)生涯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終生受到影響。年輕的時候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怕犯錯誤，我覺得我年輕、有資本，還有很多重來的機會，犯點錯誤不可怕。我出身又不好，所以有點急功近利，甚至想過走些旁門左道來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后來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

    蔡思嘉很驚訝。這些事情是不會被媒體采訪爆出來的。

    “像你說的，人都是難免犯錯誤的。”袁沖說：“犯錯誤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沒有底線，打著為了理想、為了把日子過好的借口，明知道那是個錯誤還要去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一定不要去做。倒頭來吃虧的只有你自己。明白嗎？”

    蔡思嘉似懂非懂地點頭。

    “那你后悔嗎？”

    “有一些后悔，有一些不?！?/br>
    “不是說一定不能做嗎？”

    “小嘉，彎路是少不了要走的，很辛苦，但也能體驗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就好像玩游戲，你一直玩主線任務(wù)當(dāng)然好，通關(guān)、升級都很爽快，成就感也高，但有時候意料之外的支線任務(wù)可能會給你講一個有意思的故事，或者帶你去看看隱藏的、漂亮的風(fēng)景，或者認(rèn)識幾個本來不可能認(rèn)識的朋友……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過日子是新地圖開荒，沒有攻略的，你不可能一直玩主線。”

    “開荒的都是高玩，我們這種菜鳥沒有攻略好難的?！?/br>
    “但沒有攻略，我們才是自由的?！?/br>
    袁沖覺得自己有點啰嗦了，把酸奶喝完：“這么晚還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蔡思嘉臉紅著搖頭：“不打擾，袁老師您能來，我做夢也沒想到?！彼麖拇采咸聛恚藥灼獤|西出來：“這是我自己寫的東西，您要看看嗎？”

    袁沖拿過來看，用筆認(rèn)認(rèn)真真給他標(biāo)記出錯處和修改，末了寫上評語。

    “寫得不好，但是我在努力的?！睂嵙?xí)生甕聲甕氣地說。

    袁沖摸摸他的頭：“你很細致，觀察力也敏銳，這是好的，但是寫作的邏輯性還要磨練。我覺得你沒問題。”

    蔡思嘉捧著自己的文稿：“我很想轉(zhuǎn)正，想進機構(gòu)，但是這一次轉(zhuǎn)正的名額只有三個，我們有二十多個實習(xí)生，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

    “我可以幫你問問人力，看看他們考核都是什么指標(biāo)?！痹瑳_問。

    蔡思嘉眼睛亮起來：“真的？”

    袁沖朝他笑：“但是能不能轉(zhuǎn)正，還要靠你自己了?！?/br>
    蔡思嘉可能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他臉更紅了，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氣突然湊上來親袁沖。袁沖嚇了一跳，才被碰到嘴唇立刻將實習(xí)生拉開。實習(xí)生滿臉的不解。

    袁沖承認(rèn)今晚動機不純，趙守玉攬著別人親的畫面一直在他腦袋里，再加上實習(xí)生可愛而羞赧，長相也是他喜歡的那款，他就有點沖動了。但真的來了他又下不去手，這是個有上進心的孩子，他不忍心糟蹋了這份心。

    “小嘉，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拿到這份工作要靠你自己的實力?！痹瑳_尷尬地解釋。

    實習(xí)生以為他看不上自己：“是……是我不夠好嗎？”

    “不是，”袁沖檢討：“是我的問題，我不應(yīng)該這么晚來看你。如果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br>
    實習(xí)生急切地開始解衣服扣子：“沒關(guān)系的，老師，我是自愿的。我不會說出去……”

    袁沖沉著臉站起來，和他拉開距離：“夠了?！?/br>
    實習(xí)生兩只大眼睛迅速泛淚。他羞憤又無措。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痹瑳_為了今晚的沖動后悔了。

    蔡思嘉要去拉他：“老師！”

    袁沖甚至不敢去看他，實習(xí)生就像當(dāng)年的那個自己。他咬牙扯開這孩子的手，努力安撫：“小嘉，你很優(yōu)秀，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也能拿到工作，要對自己有信心?！?/br>
    說完袁大分析師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深怕多呆一秒鐘就要出事。

    月底要交報告，袁沖手上幾篇已經(jīng)成形的稿子不太滿意，最后還是想把趙守玉公司的那篇案例分析寫完。但手頭要找現(xiàn)成的采訪資源也是一個問題，他把握不好這時候主動去接觸趙守玉是否妥當(dāng)，最后還是找到趙守玉的秘書。

    秘書還是原來的姑娘安娜，見到他很高興：“也不是什么難事，我可以把總監(jiān)的電話給你，你聯(lián)系他就好。曹定走了好些年頭了，咱們換了新人，你還不認(rèn)識呢?！?/br>
    袁沖也好奇：“他為什么后來又走了？最近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說起來話長。他和趙總磨合地不夠好，做出來的東西趙總也不滿意，那兩年全耽擱了，所以沒有出任何作品，直到換了人才走上正軌的。聽說人回韓國去了。”

    “公司現(xiàn)在人多了些吧？團隊有多少人了？”

    “其實沒太大變化，一共也就兩百號人不到?！?/br>
    “足夠了。”

    “預(yù)算還是吃得緊，趙總天天在外頭喝酒拉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