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沖被他點破了：“對，我想做一個只有Bad ending的游戲。五花八門的BE，設(shè)計它六、七個，就是沒有HE?！?/br>
    曹定想說，這個想法太大膽了。很少游戲會只設(shè)定Bad ending沒有Happy ending。玩家玩游戲要的除了體驗感，還有成就感。一個沒有成就感、無論怎么努力都失敗的游戲，是否能夠被玩家接受，誰也不敢回答。畢竟，游戲是現(xiàn)實的避難所。如果在現(xiàn)實中四處碰壁的挫敗感不能夠在游戲中得到彌補，那玩家很可能就不會玩游戲。

    就算是袁沖，上一個玩過的，沒有happy ending的游戲還是個同性傾向的AVG游戲。

    “你知道Sweet pool嗎？”袁沖問。

    曹定點點頭：“N C的代表作。太獵奇了，沒想到女性玩家還那么多。而且它的成績很好?！?/br>
    袁沖說：“說明一個游戲的結(jié)局好壞與否可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的故事。當(dāng)你有個足夠好的故事，邏輯性強、真情實感的故事，哪怕都是Bad ending，玩家是可以接受的?！?/br>
    曹定說：“但sweet pool也有一個開放式結(jié)局。我覺得咱們至少也要有一個。玩家也許能接受，投資者不一定，他們只在乎風(fēng)險問題?！?/br>
    袁沖不妥協(xié)：“如果他們真的不同意，再加這個開放式?！?/br>
    曹定很吃驚，袁沖的思維和做事方式甚至可以用任性來形容。換了在別的廠，沒有happy ending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會拿出來討論，一旦有這個念頭會被設(shè)計者直接扼殺在搖籃里。

    他把袁沖的想法和趙守玉說，趙守玉笑了笑：“是我管他管得少。讓你見笑?！?/br>
    曹定明白了，他有點羨慕袁沖：“阿沖運氣好吶?！?/br>
    趙守玉自己也承認：“我對游戲不像你們這么專業(yè)，我只能把握一個大方向。只要他能說服我，我不會介意他去嘗試。我相信他不會太離譜的?！?/br>
    “您對‘離譜’的定義可能和我們不一樣?！?/br>
    “以前是我花我自己的錢，他愛怎么造也隨著他?，F(xiàn)在當(dāng)然不一樣，有別人出錢了，人家也要摻一腳，他就必須學(xué)會妥協(xié)。慢慢來吧，你也多勸勸他。”

    曹定覺得趙守玉太慣著袁沖。從邏輯上他認為說不通，是真的趙守玉不懂游戲，所以才順著袁沖來嗎？袁沖在此之前既沒有像樣的經(jīng)驗和作品，作為新人初次帶團開發(fā)一個游戲，趙守玉就給他這么大的權(quán)柄？到底也是花了錢的，趙守玉就不怕搞砸了？這風(fēng)險冒得太大了，任何一個成熟的、有理智的投資者都不會干出這種事情。

    有個信任下屬的老板對真正做事情的人來說誠然是好事情，但對整個公司來說是不是好事就很難說了。袁沖稍微不負責(zé)任一點，趙守玉的放縱就有可能毀了他自己的公司。

    曹定也聽出了趙守玉的另外一層意思。既然連當(dāng)老板的都不會過分干涉袁沖，那更輪不到其他人來cao心。總而言之，維護袁沖是肯定沒有錯的。

    第8章

    Creative Assembly給袁沖回復(fù)了一封郵件，里面有網(wǎng)絡(luò)面試的地址。

    袁沖激動得手有點抖。從jiejie的婚禮回來，他還是給CA發(fā)了簡歷和作品材料，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錯過了不知道下一次再遇上會是什么時候。他沒想到真的能收到面試通知。

    傅黎恩手把手地教他怎么面試：“有可能會問你非常具體的問題，包括游戲的具體cao作、故事線、人物設(shè)定，你趁著周末好好把《全面戰(zhàn)爭》系列復(fù)習(xí)一下吧。工作室都有這個毛病，覺得全世界去他們那兒面試的人都必須是狂熱粉絲。”

    玩游戲?qū)υ瑳_來說不算負擔(dān)：“好幾年沒玩了，正好重溫?！?/br>
    “如果問你對游戲有什么改進意見，就大大方方地說，盡量詳細、實際，結(jié)合工作經(jīng)驗。不用一個勁兒夸，夸的人多了，也不缺你一個?！?/br>
    “口語也要練練，我的口音不會很重吧？”

    “沒人在乎口音的，只要說順暢了就行?！?/br>
    袁沖正打開游戲：“我有段時間特別愛玩策略類，《文明》系列、《帝國時代》、《紅警》、《三國志》……能找到的都玩過。那時候頭腦發(fā)熱還寫過長文，把《三國志》捧得無限高，論壇上好多人罵呢，有人說它不好我還急。現(xiàn)在看，寫得狗屁不通?！?/br>
    傅黎恩當(dāng)學(xué)生的時候也很沖動：“巧了，我玩《三國無雙》還和人在網(wǎng)吧打過架，光榮應(yīng)該給咱們倆打錢?，F(xiàn)在能讓我寫文支持的，都得按字計費了?！?/br>
    袁沖大笑：“嘖嘖，學(xué)長你也有熱血的時候吶?！?/br>
    傅黎恩不怕他笑：“打游戲嘛，不是很正常?！?/br>
    袁沖深有同感。他到現(xiàn)在打游戲還罵人，激動起來問候人祖宗都是家常菜。趙守玉要是和他在一起就嫌他吵，嫌他講話太臟，甚至威脅他要拔網(wǎng)線。袁沖打游戲也打得憋屈，趙守玉根本不明白，罵人也是游戲的一部分。打游戲要是還文質(zhì)彬彬的，多沒意思！

    他懷念起和傅黎恩玩游戲的時光：“什么時候咱們倆再一起戰(zhàn)個通宵。”

    傅黎恩調(diào)侃道：“說好了不打架，我可打不過你?！?/br>
    CA的面試比袁沖想象中順利，他們聊了一個多小時，從游戲策劃、制作到營銷，甚至還提到了引擎的問題。對方對袁沖自己開發(fā)的引擎很感興趣，在這個問題上就說了起碼二十分鐘，袁沖展示了一些已成型的部分。結(jié)束后，對方很高興，告訴他第二輪面試的時間決定了會盡快告訴他。最終他們可能還要在英國面對面地談一次，請袁沖做好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