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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渾不在意,跟著上學(xué)的人潮一起騎到車棚,停車,哼著歌三步兩步跨上樓。 從后門進去直接奔到自己的座位,蘇安從書包里掏出還溫?zé)岬脑绮?,手機放在桌面一邊用手指劃拉著一邊吃包子。 齊文軒半分鐘之后才邁著穩(wěn)重的步伐走進教室,他剛拉開椅子,蘇安就頭也沒抬地說:“你好慢哦。” “我還想問你,教室里是有什么吸引你的東西值得用跑的?!饼R文軒瞥著他手中香飄四里的大rou包,“原來是包子?!?/br> 蘇安將注意力從手機和包子上收回來,望著齊文軒,忽然揚起嘴角:“不啊,不止rou包,你再等等。” “?”齊文軒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這個竹馬又在打什么主意。 直到鼻青臉腫的王欣霸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一臉晦氣地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滿臉的傷痕比昨天新鮮的顏色更紫了點,看上去又丑又可憐。 蘇安差點笑出聲,連忙捂著嘴才沒把剛?cè)M嘴里的包子噴出來。 也不知道這點細(xì)微的動靜是不是被王欣霸聽見了,他坐下后頂著周圍人驚疑的目光,突然惡狠狠地瞪向蘇安。 可這樣兇惡的表情用傷痕累累的臉做出來一點也沒有威懾力,蘇安不加掩飾的笑意更刺得他頭發(fā)根根豎起,他慢慢地舉起手,對著蘇安豎起一個充滿憤恨和挑釁的中指。 蘇安呵呵一笑,右手四指成拳,抬著下巴滿臉不可一世地用拇指由左往右虛虛劃過自己脖子。 不少同學(xué)注意到他們隔了兩組在空中完成的交鋒,一個滿臉青紫一個也青了額頭嘴角,這肯定是發(fā)生了點什么,但也沒人敢問當(dāng)事人,只三三兩兩小聲地相互討論猜測。 蘇安敢打賭,只消一節(jié)早讀課,他跟那王八的恩怨就能被編出三五個版本,不帶重樣的。 班主任咳嗽一聲走進門,班里不務(wù)正業(yè)的聲音才慢慢轉(zhuǎn)化為朗朗讀書聲。 第一節(jié)語文課,蘇安聽著鄭老師聲情并茂地講解課文,并沒怎么聽進去,在書上課文的空白處用鉛筆畫了一只王八,想想又覺得怎么也不該讓這東西臟了自己的書,又向齊文軒借了橡皮擦擦干凈。 無意間抬頭瞥了眼黑板,余光卻看見王欣霸還在瞪自己,蘇安驚訝地用胳膊肘撞了撞齊文軒:“那王八怎么還在看我,他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哼?!饼R文軒右手握著筆,筆記記得飛快,頭也沒抬地說,“他敢。” 蘇安沒在意他話里的意思是那王八敢這么瞪著他還是敢愛上他,他的目光落到齊文軒握筆的那只手上。 那是只學(xué)霸的手,干凈修長,骨節(jié)分明,他見過它在黑白相間的鋼琴琴鍵上起舞的樣子,也見過它捏成拳頭擋在自己跟前,從最初那個稚嫩的拳頭,變成如今成熟有力的拳頭。 蘇安依稀記得,小時候他生得很瘦弱,真差不多是風(fēng)一吹就倒,被欺負(fù)的時候都是這只拳頭在保護他。 一晃這么多年,拳頭跟著主人一起長大了,擋在他跟前的那個小哥哥也變成如今的學(xué)霸少年,但每次他需要的時候,還是會毫不猶豫地?fù)]起拳頭。 他真是太喜歡齊文軒了,有兄弟如此,此生無憾。 當(dāng)然,如果齊文軒知道他心里對自己的定位,大概只能無奈地笑笑。 而那只手背此刻隱隱有一道結(jié)了血痂的口子,看上去傷得很淺,但還在隱隱發(fā)紅。 蘇安想起昨夜進家門前那匆匆一瞥,從他的角度現(xiàn)在看不清那邊胳膊肘的情況,他又用鉛筆尾巴戳了戳齊文軒:“喂,你昨天胳膊是不是受傷了?” “嗯?!饼R文軒含糊地應(yīng)了聲,筆還是沒停。 “誰打傷的?”蘇安繼續(xù)追問,“王八?還是那幾個殺馬特?” “王欣霸昨天被你按在地上打成那個樣子,哪有空打我?!饼R文軒輕輕笑了聲,“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蹭的,反正他們比我們都慘多了,不虧?!?/br> 蘇安自己受傷是沒關(guān)系,但落到齊文軒身上,他就有點不痛快。 但還沒能繼續(xù)說什么,講臺上鄭老師突然抬高了聲音點到蘇安的名字:“你來把下一段讀一遍。” “哦,”蘇安收起翹在下面的二郎腿,慢慢站起來的同時小聲問齊文軒,“哪一段???” “就你剛剛畫的王八旁邊那段?!饼R文軒說。 “好的老師?!碧K安朗聲說,他找到目標(biāo),故意詩朗誦般朗讀得聲情并茂,惹得不少同學(xué)嗤嗤笑起來。 “很好,蘇安同學(xué)的朗讀非常有感情。”鄭老師推了把眼鏡,語氣是真實的欣慰,“同學(xué)們劃一下,這一段要求背誦。” 對于他給自己加戲的朗讀,齊文軒笑著給那段畫上星,評價了句:“神經(jīng)病。” 下課鈴響起,鄭國風(fēng)離開教室時順手帶走了王欣霸,估計是看他傷得這么慘,行使班主任的義務(wù)叫他去了解情況。 “那王八會不會把我們賣了?”蘇安看著他不情不愿離開的背影,問。 齊文軒淡定得仿佛事不關(guān)己:“你還怕這個?” “放心放心,他不敢!”沈智一下課就從第一排迫不及待地蹭到最后一排,蘇安前桌的女生去上廁所了,他一屁股鳩占鵲巢,喜笑顏開地說,“你們知道那王八為什么轉(zhuǎn)學(xué)嗎?” “為什么?”蘇安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很給面子地問。 “因為他在十八中惹了事兒,好像把哪個倒霉的學(xué)生打進醫(yī)院了,那學(xué)生家里又有點關(guān)系,他就被十八中勒令退學(xué)啦?!鄙蛑钦f得搖頭擺尾,“能轉(zhuǎn)學(xué)到這也不容易,要是再惹什么事被這邊再退學(xué)可有他受的,他肯定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