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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忽冷忽熱,四肢漸漸麻木。不知過了多久,他靠在樹干上虛喘,看著微弱的曉色一點(diǎn)點(diǎn)亮了起來。在瀕臨死亡的時候,他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反正這世界這么無趣,死了也不可惜。 就在這時,一抹淺綠突然入了他的眼。 那是一個氣質(zhì)清冷,讓人見了之后會不自覺屏息的雅正少年。 影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干凈的人。渾然天成的璧人,就像清風(fēng)明月,不帶著絲毫刻意矯作,眼中是淡淡的涼意,還有對一切的專注執(zhí)著。 可能是藥力的作用,也可能是快死了的關(guān)系,那瞬間他竟感到卑怯,不由自主的不敢直視這名少年。 少年說了自己的名字,也報(bào)上名號。 一向多疑的影出在當(dāng)時完全沒有絲毫懷疑,他絕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世人贊揚(yáng)的湘衫公子。 畢竟這么出采飄然的氣質(zhì),世上再無人有。 玄華攙扶他時,影出已經(jīng)渾身無力,卻直覺的出力將凌波劍往后移動。他不想讓這么純凈高潔的人碰到殺人無數(shù)的劍,簡直是褻瀆。 玄華帶他回到湘莊,不眠不休的照顧他、為他解毒。每次看著玄華,他都覺得那抹淺綠周遭有著月華瀲滟,讓人感到靜謐祥和。 「玄華,讓我留在湘莊?!?/br> 毒完全祛除的那天,他明明該一走了之,卻忍不住這么說。 少年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又淡淡丟下一句話:「隨你。」 影出唇角微揚(yáng),這是他懂得人情世故以來第一次笑。好像因?yàn)檎J(rèn)識了這樣的人,這世界感覺變得稍微有那么點(diǎn)意思。 那年他二十一,玄華十八。兩名出身大相徑庭的人處在一起,說來奇怪,竟處的特別舒服自然。 兩人同樣的不多話,都不偏愛喝酒,喜歡飲茶。處事上,同樣的知世故而不世故,不隨波逐流。玄華雖然不圓滑,卻有些過于天真,而影出則選擇斂藏,對一切都不抱期待。 影出會抱著凌波劍,愜意的在琴齋聽玄華彈琴。玄華也會翻著醫(yī)書,聽影出練劍時疾疾的破風(fēng)聲。 天下第一的游俠,為了玄華可以上天入地,四處去尋珍稀的藥材;被世人美譽(yù)為澤世明珠的佼佼君子,給了一生漂泊的影出一個可以靠岸的避風(fēng)港。 時光飛逝,影出就這樣在湘莊待了五年。 緋醫(yī)就像是個讓人沒有距離感的長輩,她有自己的原則,卻不流于嚴(yán)肅,她擁有長輩的威儀,卻不是上對下的不對等關(guān)系。而在得知他的身分之后,她面色不改,對他的態(tài)度毫無二致。 是以,影出實(shí)在很喜歡湘莊。他早已將這里當(dāng)成了家,玄華不只是知己,也是家人。 一日,玄華前來找他。 「影出,幫我把一個人帶回湘莊。」 「好。」聞言,影出不假思索的提劍。就如以往那般。 他倆眼神交會,讀到了信任彼此的聲音。 湘莊永遠(yuǎn)為你而開,等你回來。 恩,我很快回來。 入世 <美人有毒(簡)(淡玥)|臉紅心跳 來源網(wǎng)址: нāìㄒāNɡSんǔщǔ(んāì棠圕楃)っ℃OΜ/721236/articles/8442221 入世 * 他們終于在日落前到達(dá)山腳下的城鎮(zhèn)。 玄華來到城里最大的藥鋪賣藥材,藥店老板看見一整袋經(jīng)過萃取的珍稀毒物大喜過望,接過袋子的手抖個不停,差點(diǎn)就要當(dāng)場跟玄華打契約,求他長期供應(yīng)。 童鏡將馬牽到不遠(yuǎn)處的驛站歸還,隨即走到藥店門口等待玄華。 「姑娘,買花嗎?」 一名少婦走進(jìn)她的視線,笑臉吟吟的將花籃往她遞來。 童鏡在山上待久了,沒有什么煙火氣息,對于城里的生態(tài)也不是很熟悉,被人帶著善意的攀談更是少之又少。她搖搖頭,有點(diǎn)緊張的抱住凌波劍。 少婦被拒絕后也不氣餒,她從花籃里取出一袋香包,繼續(xù)推銷?!赴?,姑娘,還是買個香包呢?這里頭裝著桂花,放在床頭或掛身上可香了?!?/br> 「不、不用了…」童鏡退了一步,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這樣的場面。 「我買吧?!?/br> 在她惶惶不安之際,一道男聲傳來。童鏡順著聲音望去,看見一名身形高挑的男子走至她與賣花婦之間,掏錢買下了香囊。 賣花婦喜孜孜的說了幾句好話便走,而男子將香囊握在手中掂了掂。 童鏡低眉垂眼,緊張的直盯著自己的腳瞧。 「看姑娘一身俠客打扮,應(yīng)不是城里人,這個香囊就當(dāng)作歡迎妳造訪的禮物。」男子語氣帶著笑意,不刻意套近乎的說話方式給人適當(dāng)?shù)挠H近感與距離感。 男子把香囊捧至童鏡面前,見她遲遲未伸出手,他發(fā)出輕笑,徐徐道:「姑娘若是不收,我便只能自己用。但我一個大男人用女兒家的物件,可是會被笑話的。」 「…謝謝?!雇R抿唇想了想,這才緩緩伸手接過。 「姑娘可知,每種花都有其含義?」男子見她終于收下,眉眼微揚(yáng)?!咐邕@桂花,便有永伴佳人、早生貴子之意。」 男人說話掌握著分寸,不讓人覺得突兀,尤其單純?nèi)缤R,很快的就被男人的話題吸引。 她握著凌波劍的手松了松,肩膀也不再繃的死緊。她稍微抬眼,目光定在男人藏藍(lán)色衣袍的花紋上。 她一向穿的素凈,對花紋沒有多少研究,但這個花紋,她好像有些熟悉。 「姑娘是自己一人嗎?」男子觀察著她的肢體語言,知道她沒有這么戒備了,決定趁勝追擊。 「公子找我娘子有事?」 玄華從藥店走出來,便看見童鏡被人搭訕的一幕。他神色一沉,跨步向前。 男子即便被打斷問話也沒有惱意,只是一臉可惜的說著:「原來佳人已有婚配,柳某叨擾了。」他彎腰作揖,眼中卻無半分收斂之色。 雖然戴著帷帽,童鏡還是在他彎下身子時隱約看見了他的臉。 眉目含笑,唇紅齒白,面若桃瓣。尤其那雙桃花眼特別勾人,有神而狹長,帶著風(fēng)流多情之感。 玄華對男子冷目相對,隨即牽過童鏡的手往人群里走。 童鏡沒有回頭看那個人,卻覺得他一直在盯著她。 兩人來到客棧房間后,玄華才放開她。他為她取下帷帽,撥攏了她的發(fā),才開始打理自己。 「剛才那男人對妳說了什么?」他試圖讓自己語氣平穩(wěn),不要帶著情緒。 「…送了我香囊?!雇R攤開掌心,一臉單純。「還告訴我桂花的含義是永伴佳人?!?/br> 玄華動作微滯,斜睨著那個香囊,好像在看什么討厭至極的東西。 「秋日寒氣重,桂花性寒。妳若喜歡香囊,明早我?guī)吶ベI?!顾烈饕魂嚕圃谡遄糜迷~,不想顯得太過強(qiáng)勢嚴(yán)厲?!高@個…來路不明的人所贈,要不丟了吧?」 童鏡摩娑著香囊上的繡樣,有絲猶豫。 這是她第一次接收到善意的禮物,心里還是有點(diǎn)開心的。 但是玄華說的在理。 「…只留香囊,花不要了?!顾龑⑾隳掖蜷_,把桂花撲 χsγùsんùщù.cο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