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拜見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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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暈倒后,顧恒舟周身的氣息便變得冷寒凜冽,云裳的淡然平和也收斂起來,多了三分尖銳。 兩人無聲的對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魚聲再度傳來。 衛(wèi)如昭在催促他們出陣,顧恒舟立刻抱著沈柏往外走,云裳抱著沈七緊隨其后。 陣外,慕容軒和一眾侍衛(wèi)還在原地踏步,其中一個侍衛(wèi)好奇的小聲嘀咕:“怎么走了這么久還沒到?我記得好像沒這么遠啊?!?/br> “是不是遇到鬼打墻了?” 另一個人緊接著說,兩人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慕容軒聽到,顧恒舟把沈柏的魂魄送回體內(nèi),又捏了個術(shù)法幫她固靈,做完這些,他從馬車出來,云裳拂袖,一股清風吹散迷霧,陣法破滅,驛站的燈籠遠遠地出現(xiàn)在眼前,眾人松了口氣,駕著馬車繼續(xù)朝前駛?cè)ァ?/br> 顧恒舟默默跟到驛站外面,驛站外面籠著淡淡的金光,衛(wèi)如昭設了禁制,顧恒舟止步于此。 沈柏沒醒,侍衛(wèi)以為她睡著了,慕容軒直接把她抱回房間,茶白來伺候她沐浴更衣。 云裳沒急著回房,狀似隨意地在驛站各處走了一圈,布下陣法,一直隨身帶著的那把傘緩緩騰空,將整個驛站籠罩,和那層金光形成雙重保護。 做完這一切,云裳站在驛站院子里,看見顧恒舟坐在離驛站最近的客棧屋頂。 今天是滿月,出陣以后,柔和明亮的月光灑了一地,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衣袂翻飛,卻滿是孤寂蒼涼。 云裳看了一會兒,回到房間,屋里沈七已經(jīng)睜開眼睛,他的身形雖然已經(jīng)恢復正常,但眼睛還是紅的,神智沒有完全恢復,周身煞氣騰騰。 云裳走到他面前,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抵在沈七眉心查探。 指尖剛觸到沈七冰冷的皮膚,云裳就蹙起眉頭,她閉上眼睛,凝神細細探索他的魂靈世界,片刻后,云裳被彈開,偏頭吐出一口血來。 她捂著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沈七,沒想到他小小的身軀里,竟然吞食了那么多的魂靈。 今晚沈七的魂靈世界受到太多侵擾,他身上的皮膚又開始皸裂,隱隱有暴走的趨勢,云裳沾了唇角的血捏了個安靈訣壓在沈七眉心,柔聲道:“沒事了,不要怕?!?/br> 說話的同時,沈七小拇指上的紅印發(fā)出淺淡的光亮,皸裂的皮膚停下,過了一會兒慢慢愈合。 云裳松了口氣,把沈七送回沈柏身邊。 第二天沈柏是被悶醒的,睜開眼睛視線一片漆黑,她伸手把趴在自己臉上的沈七扒拉下來,戳著他的腦門問:“干什么,你想謀殺娘親?” 說完把他白白嫩嫩的小身板兒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一點傷口以后松了口氣,捏著他的小臉說:“昨晚你差點把小爺嚇死了?!?/br> 沈七抱住她的手,眨巴著眼睛搖頭說:“不……不死,不要死?!?/br> 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誰對你好。 沈柏在他小屁屁上拍了一下,起身道:“小爺當然不死,小爺還等著回昭陵跟顧兄拜堂成親呢?!?/br> 沈七熟練的趴到沈柏脖子上,湊到她耳邊好奇的問:“顧兄?” 沈柏開門,讓顧三顧四送洗臉水來,然后低聲告誡沈七:“顧兄是我的,你不能這樣叫他,沒大沒小?!?/br> 沈柏的語氣很是維護,沈七有點不高興,問:“那我叫什么?” “當然是叫爹啊?!鄙虬乩硭斎坏恼f,而后摸著下巴嘀咕,“也不知道顧兄到時會不會相信我說的話,畢竟他又看不到你,要是他不相信的話,我……” 沈柏說著說著感覺后背涼颼颼的像背了個冰坨子,連忙把沈七逮下來,沈七皺著眉頭撅著小嘴,氣得眉毛都掛霜了,一字一句的說:“我沒有爹!” 沒有爹你難道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沈柏腹誹,沈七抓著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嘟囔著說:“我不要爹?!?/br> 他沒有眼淚,哭不出來,眼神卻滿是怨怒恨意,沈柏一怔,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想:這小鬼該不會是被他親爹殺死的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沈柏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沈七死的時候也就一歲多的樣子,什么人這么狠心,竟然能對這么小的小孩兒動殺念? 沈柏想得入神一時沒有回答,沈柏慢慢松口,抱住沈柏的手,委屈巴巴的說:“娘親,不要?!?/br> 沈柏知道這小鬼很會撒嬌,但這會兒聽著還是心疼,摸摸他腦袋上的胎毛說:“好好好,不要爹,行了吧?” 沈七點頭,眉毛上的寒霜消散。 顧三很快端了熱水來,沈柏洗漱完,吃過早飯,直接去找云裳,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說:“我想跟姑姑學制香術(shù)?!?/br> 昨晚莫名其妙進了別人布下的陣,還被一只大老虎追得屁滾尿流,這對沈小爺來說實在是太丟臉了。 而且看見沈七那么痛苦卻沒辦法幫助他的無力感,沈柏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制香術(shù)現(xiàn)在只是在南襄國盛行,等兩國互通商貿(mào),指不定哪天也會流傳到昭陵,昭陵有顧兄,還有沈家?guī)资谌?,沈柏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他們。 云裳對沈柏的到來并不意外,柔聲說:“小姐想學,云裳自然傾囊相授。” 這話云裳之前就說過了,沈柏點頭,而后說:“不過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br> “小姐請說?!?/br> “其他制香師是可以通過拜師學習制香術(shù)和養(yǎng)靈,東方家的制香術(shù),現(xiàn)在還是要靠血脈相承嗎?” 沈柏問完,一錯不錯的看著云裳,云裳眼底飛快的閃過驚詫,似乎沒想到沈柏會問這個問題,不過很快,那驚詫又變成了欣賞,云裳點頭說:“小姐猜得沒錯,東方家的制香術(shù),依然是靠血脈相承?!?/br> “所以,我身上有東方家的血脈?” 雖然是疑問,但沈柏的語氣很篤定,云裳點頭:“小姐比云裳想象中的更聰睿。” 還真是這樣。 雖然驗證了猜測,沈柏還是有點意外,沈家在昭陵雖然不是什么有名的世家大族,卻也是百年的書香門第,沈柏對沈家的族史記得不是特別清楚,但也知道沈家世代都在昭陵生活,從未有過與別國聯(lián)姻的事,她身上哪兒來的東方家的血脈? 不過昭陵建國以來,和周邊幾國多多少少都曾發(fā)生過戰(zhàn)亂,戰(zhàn)亂時發(fā)生點什么意外也說不準。 沈柏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反正她已經(jīng)決定學制香術(shù)了,其他任何因素都不能成為阻止她的理由。 云裳說過不讓沈柏拜師,但既然要學,也不能沒有規(guī)矩,師父可以不拜,祖師爺卻是要拜的。 拜祖師爺講究挺多的,沈柏被要求在傍晚的時候焚香沐浴,晚飯不食,在屋里靜坐兩個時辰,申時三刻,云裳端著一只小巧的紫金獨角獸香爐來到沈柏房間,說:“這是引魂香,點上這個香之后,小姐便能見到師祖,師祖會評測小姐的天賦,授予小姐靈力,小姐日后的制香術(shù)研習越精深,靈力運用便能越靈活自如?!?/br> 沈柏問:“所以我會魂魄離體嗎?” 云裳點頭,柔聲道:“有我在這里守著,小姐盡可放心?!?/br> 不放心也不行啊,畢竟是她自己說要學的,總不能到了這個時候打退堂鼓反悔吧。 沈柏頷首不再多言,云裳退出房間,沈柏把香爐各處都看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拿起火折子點了香,裊裊白煙從獨角獸的角上冒出來,沈柏嗅了嗅,沒聞到什么特別的味道,身處的房間卻一下子扭曲變形,變成一片白茫茫的霧,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霧消散,一到天塹出現(xiàn)在眼前。 兩座峭壁斜倚在一起,沈柏站在谷底,抬頭的時候只能看到一絲縫隙,像是盤古開天辟地的時候,將一座山生生劈成了兩半,留下了這樣一道裂痕。 谷底有點陰冷潮濕,沈柏搓搓手臂,正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前面?zhèn)鱽硪粋€蒼老的聲音:“既然來了怎么不進來?” 循著聲音,沈柏從狹窄的壁縫走過去,大概走了三四十米,石壁一下子變寬,在峭壁之間,有一個方圓三十米左右的空地。 周圍的石壁如蓮花一樣將空地圍起來,只在中央留了一個篩子大小的洞,正好可以讓陽光透進來。 石壁上爬滿了綠瑩瑩的青苔,偌大的空間只長了一棵樹。 那棵樹極大,恐怕要十來個人合抱才能抱住,樹冠寬闊,幾乎將整個空間都擋住,從洞口傾落的陽光被繁密的枝葉切割成細碎的光點散落,乍一看如同漫天星辰灑了下來。 這棵樹和沈柏之前在東方家山上看到那棵鳶靈樹很像,沈柏走到樹下,仔細再看,發(fā)現(xiàn)樹冠上藏著一朵朵純白無瑕的花,散發(fā)出好聞的清香。 這花沈柏在剛進南襄的小鎮(zhèn)上見過,南襄國的國花鸞靈花,后來因為一個制香師,改名為鸞殤花。 那眼前這棵樹,就是鸞靈樹了。 沈柏走到樹下,抬手輕輕撫上那棵樹。 那樹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才長這么大,樹皮紫紅,上面滿是歷經(jīng)風雨之后留下的痕跡。 “感受到什么了嗎?” 頭頂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沈柏嚇了一跳,抬頭望去,對上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這人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眼睛也有些渾濁,就這么坐在樹上看著沈柏。 沈柏定睛一看,認出這人來,她之前在小鎮(zhèn)上從這個老嫗那里買過鸞靈花。 沈柏壓下驚訝,好奇的問:“老人家,怎么是你?” 老嫗反問:“怎么不能是我呢?” 說得也是,話本子里總愛這么寫,越是身懷絕技的高人,越是喜歡把自己扮成不起眼的普通人,這樣在下次出場的時候,才能讓看戲的人大吃一驚。 沈柏平復心情,重新把手放到樹上,仰頭如實對老嫗說:“我除了覺得這個樹皮凹凸不平有點硌手,其他的什么都沒感受到。” 老嫗從樹上躍下,沈柏下意識的想扶她,卻看見她落地的時候輕飄飄的,毫不費力。 得,又瞎擔心了。 沈柏默默收回手,老嫗注意到她的動作,眼底閃過笑意,淡淡道:“你雖然沒有從這棵樹上感受到什么,這棵樹卻感受到了你的力量?!?/br> 我的力量?莫非沈小爺我果真是天選之人,是東方家時隔兩百年,又一位制香奇才? 沈柏眼睛發(fā)亮,有點沾沾自喜。 老嫗嘆著氣說:“在你來之前,這棵樹已經(jīng)很多年沒開過花了?!?/br> 小爺剛剛還想說這棵樹的樹干長得有點丑了,這樹卻為小爺開了一樹的花,這樣一想小爺怎么有點像渣呢? 沈柏腹誹,面上卻正經(jīng)道:“樹老了就不太會開花了,我家之前種了一棵石榴樹,十來年后就不開花了,這棵樹至少有一百歲了,不開花也很正常?!?/br> 老嫗搖頭,說:“準確的說,它現(xiàn)在有兩百八十歲了?!?/br> 兩百八十歲,那還真夠久的。 沈柏挑眉,順嘴玩笑道:“老人家你不會也有兩百八十歲了吧?” 老嫗溫笑著看著沈柏,說:“我比它大十八歲?!?/br> 沈柏差點咬了舌,隨后又安慰自己,制香術(shù)起源于東方家,她既然是來見祖師爺?shù)?,祖師爺活個兩三百歲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正想著,老嫗終于也切入正題,問沈柏:“你來這里做什么?” “回老人家,晚輩想學制香術(shù),來拜見祖師爺?!?/br> 沈柏說著拎起裙擺要跪下,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她,老嫗溫聲說:“這棵樹的花只能開三天,但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內(nèi)攢夠足夠多的養(yǎng)料,它就會一直花開不敗。” 是了是了,話本子里,拜絕世高人為師之前都要接受一番考驗。 沈柏毫不猶豫的問:“要怎么攢養(yǎng)料?” 老嫗說:“周圍石壁上的青苔就是它的養(yǎng)料,你想辦法把它們鏟下來就好?!?/br> 鏟青苔?活了兩百來年的靈樹,需要的養(yǎng)料竟然是青苔,未免也太有煙火氣了一點吧。 沈柏腹誹,一眨眼,老嫗便從眼前消失不見。 “老人家?”沈柏試探著喊了一聲,“師祖?” 四周靜悄悄的沒人回應,沈柏起身走到巖壁前,剛剛遠遠看著這青苔好像到處都是,走近了一看才發(fā)現(xiàn)青苔都長在兩三米高的地方,沈柏跳起來都碰不到,而且?guī)r壁陡直濕滑,沈柏根本爬不上去。 不是吧,這么玩兒人? 沈柏有點絕望,把手放到嘴邊,大聲喊:“師祖,有什么工具可以用嗎?沒有工具我弄不到啊?!?/br> 這次有回應了,不過是沈柏自己的回聲。 沈柏試探著說:“既然師祖不說話,那我就自己看著辦啦。” 已經(jīng)習慣沒人回應,沈柏折返到鸞靈樹下,試著折斷上面的枝椏,手卻直接從樹枝上穿過,沈柏又試著去搬石頭,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眼前所見之物全都如同幻影,根本握不住。 借助外物這條路基本堵死了,沈柏盤腿坐在地上。 制香術(shù)是術(shù)法,制香師們要做什么事,必然不會像普通人這樣吃力難辦,師祖莫不是想通過這個考驗她的天賦? 沈柏記起自己曾經(jīng)看過一本游志,上面記載有人能靠意志化物,腦子里想什么手里就能出現(xiàn)什么。 這青苔這么高,不如先來個梯子吧。 沈柏閉上眼睛,一個勁兒的回想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梯子形狀,然而想了半天,再睜眼時,眼前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沈柏有點泄氣,懶洋洋的望著頭頂?shù)拇髽湔f:“師祖,您給點提示吧,我之前連制香術(shù)是什么玩意兒都不知道,就這么憑空想象根本頓悟不了啊?!?/br> 周圍死一樣的寂靜,沈柏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沿著石壁一圈一圈的走,試圖從中發(fā)現(xiàn)點什么,然而她把眼鏡瞪酸了也沒看出一朵花來。 除了喜歡顧恒舟,在別的事上沈柏都不太有耐心,實在找不到線索,她就忍不住想搞破壞,走到那棵大樹下,用腳踹了下樹干,樹干紋絲未動,沈柏不滿道:“你這老樹真不正經(jīng),好些年不開花,一見到我就開了滿樹,現(xiàn)在就這么干看著我像傻子一樣在這里面轉(zhuǎn)悠,不打算幫幫我?” 大樹兀自開著花,并不搭理她。 沈柏發(fā)現(xiàn)樹頂洞口的陽光和她剛來的時候一樣,沒有絲毫傾斜,也不知道這里的時間流失速度和外面是不是一樣的。 贏的來不了,沈柏就來軟的,抱著大樹又蹭又抱,撒嬌道:“我身上流著東方家的血,也是咱東方家的人,您庇佑子孫這么多年,現(xiàn)在不能不管我啊,就算我是在別人家養(yǎng)大的,血緣關(guān)系可是剪不斷的啊……” 沈柏話多,撒潑打滾的伎倆都用上了,說得自己口干舌燥也沒有任何變化。 她自己也覺得沒勁兒,正要放棄,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之前云裳幾次取自己的血施法,嘿嘿的笑起,看著那樹問:“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滴血驗親?” 沈柏說完把食指放進嘴里,正打算咬破,之前進來的通道那邊傳來喧鬧的聲音。 沈柏動作一頓,猶豫了一下朝通道那邊走去,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轉(zhuǎn)身往那邊走的時候,身后大樹上的花朵在不斷的凋落,甚至連枝葉都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發(fā)黃枯萎。 在沈柏完全走出去的那一刻,這棵活了兩百多年的大樹枝葉枯敗,只剩下干枯腐朽的枝干,空中傳來一聲冷笑:“呵呵,一切終于又重啟了!” 沈柏記得那個通道只有二三十米長,但往回走的時候走了很長時間都沒看到出口,而且越走面前越黑,什么都看不見。 這事兒很詭異,沈柏后悔點引魂香之前沒多問云裳一些注意事項,這會兒才會被搞得一頭霧水。 她回頭看了一眼,來路也是黑的,這個時候往回走說不定也走不到那棵樹下了,而且前面的喧鬧聲已經(jīng)很近了,沈柏咬咬牙,繼續(xù)摸黑往前走。 又走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腳下突然一空,沈柏下意識的伸手撲棱,意料之外的抓住一只強有力的臂膀。 “小心?!?/br> 對方說,聲音穩(wěn)沉溫和,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上一世她聽過很多遍,絕對不會聽錯。 是顧恒舟! 沈柏意外,本能的抓緊他的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發(fā)現(xiàn)剛剛的黑暗變成了一片紅,她頭上蓋著一塊紅布,紅布一角還綴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珍珠。 那珍珠被紅布映上緋色,粉得可愛,再往下,沈柏看見自己腳上是一雙大紅色鑲翡翠瑪瑙的鞋。 鞋子小巧,做工精致絕美,但沈柏記得自己從小到處撒歡亂跑,絕對沒有這么小的腳。 這不是她的身子,她這次又到誰身上了? 沈柏狐疑,因為顧恒舟在身邊,壓著疑慮沒有發(fā)作。 顧恒舟拉著她往前走,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一個喜氣洋洋的高呼:“請世子妃跨火盆,從今以后,夫妻二人日子紅紅火火,國公府人丁興旺,朝氣蓬勃!” 跨火盆? 這是……她和顧恒舟的婚禮?他們什么時候成親了? 沈柏驚得不行,透過搖晃的蓋頭看到面前多了一盆炭火。 難道學制香術(shù)要先斬斷七情六欲,師祖這是設了個計,故意看她能不能抵抗顧兄的美色誘惑? 沈柏腦子轉(zhuǎn)得飛快,明知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好久都沒見到顧恒舟了,不舍得打破幻境,抓緊顧恒舟的手,微微拎起裙擺,配合的跨過火盆。 接下來是拜天地。 雖然那天在顧恒舟新買的宅子里兩人已經(jīng)拜過一次,雖然這次是在幻境里,跪下拜天地的時候,沈柏的心跳還是不可自抑的加快。 她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個人啊,喜歡到不管拜多少次天地,說多少次喜歡,都還是會心悸不止。 拜完天地,沈柏被送回房間。 她身邊的丫鬟不是茶白和綠尖,坐到床上以后也沒人跟她說話,沈柏坐了一會兒便自作主張把蓋頭掀開,嘴里小聲道:“顧兄,我知道這是假的才掀開蓋頭的,如果真的是咱倆成親,我肯定規(guī)規(guī)矩矩,等你幫我揭蓋頭。” 說著話,沈柏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屋里也沒個丫鬟伺候,見桌上擺著花生紅棗桂圓,沈柏直接走過去,拿起來就開吃。 這些東西味道還不錯,沈柏吃得停不下來,過了一會兒猛地停下,抬手在自己臉上狠狠掐了一下。 疼。 沈柏呲了下牙,眉頭緊蹙,之前進入幻境她好像都不會疼的,也不會覺得餓,這次怎么這么真實? 沈柏放下手里的花生,正想出門看看,一個丫鬟走進來,見沈柏把蓋頭揭了,還吃了桌上的東西,驚疑不定道:“世子妃,你……你怎么能自己把蓋頭揭了?” 沈柏不答,大步朝屋外走去,一出門就看見葉晚玉帶著丫鬟走來,見沈柏如此,葉晚玉立刻沉聲呵斥:“誰讓你就這么出來的,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顧恒舟呢?” 沈柏直接問,跟在后面的丫鬟全都變了臉色,似乎沒想到剛過門的新娘子竟然敢這樣直呼自己夫君的名字。 葉晚玉氣得不行,正要說話,一個小廝匆匆忙忙的從前院跑來,顧不上行禮高聲道:“夫人,世子接令馬上要帶三軍開拔去邊關(guān),現(xiàn)在已經(jīng)帶著人走了……” 馬上開拔去邊關(guān),這不是和上一世的情況一模一樣嗎? 沈柏顧不上那么多,大步朝外面走去,一時竟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境。 國公府沈柏很熟悉,很快穿過重重院門來到前院,酒席未散,賓客皆在,沈柏看見為顧恒舟主婚的姜德安,還有幫顧恒舟擋酒的周玨,他們坐的位置和上一世沒有分毫差異。 沈柏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她。 掃了一圈,沒看到顧恒舟,沈柏下意識的準備去馬廄,轉(zhuǎn)身卻看到了自己。 上一世的她在顧恒舟婚宴上一杯酒都沒喝,神色清明,片刻的詫異后立刻說:“顧兄出城了,嫂子可是要與他告別說話,我可以帶嫂子去見顧兄?!?/br> 嫂子? 沈柏抿唇,拎著裙擺繞過轉(zhuǎn)角沖到水池邊,借著清冷的月光,她看見湖中映出一張明媚端莊的臉。 她竟然變成了蘇瀲秋??? 所以她以蘇瀲秋的身份又和顧恒舟拜了一次天地? 雖說只是幻境,這也太膈應人了吧。 沈柏心里不爽,偏偏上一世的她還特別沒眼力見兒,催促道:“嫂子,快跟我走吧,再晚就趕不上跟顧兄說話了?!?/br> 嫂子你個大頭鬼! 沈柏重重的翻了個白眼,她才不要頂著別的女人的臉去見顧恒舟。 沈柏不著急了,抖著腿想找出這個幻境的漏洞回去,上一世的她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勸說:“嫂子,顧兄此去艱險異常,你們不知道何日才能再相見,你再不去見顧兄就真的來不及了?!?/br> 真這么著急你自己怎么不去? 沈柏腹誹,而后想起上一世她聽說顧恒舟開拔之后,根本沒管那么多,直接駕著太傅府的馬車去追他,只是半路被趙徹派侍衛(wèi)攔下,所以才沒能跟顧恒舟說上話。 這會兒眼前的“沈柏”這么苦口婆心的勸說,可真不像是自己的作風。 沈柏心底起疑,面上不動聲色,柔柔道:“顧郎一心為國,肩負著家國大義,不能被兒女私情絆住,我這會兒前去只會擾亂顧郎的心神,如此反倒給顧郎添累,沈少爺為何一定要勸我前去?” “沈柏”說:“顧兄馬上就要出征了,萬一他死在疆場,這一去便是永別,嫂子不去見顧兄,難道就不怕遺憾終生嗎?” 上一世沒能親自送顧恒舟上戰(zhàn)場這件事的確是沈柏的心結(jié),顧恒舟的死訊傳來,她有很多天醉生夢死,做夢都想著能回到那天晚上去送顧恒舟一程,哪怕一句話不說都好。 剛剛沈柏那么急切的想找顧恒舟也是這個心結(jié)在作祟,但現(xiàn)在被人這么說出來,沈柏反倒冷靜下來。 她很清楚,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假象,許是祖師爺想考驗她的心智夠不夠堅定,故意將她心中的執(zhí)念放大重現(xiàn),作為拜師前的考驗。 沈柏看著自己勾唇一笑,幽幽道:“師祖,晚輩就是想拜個師學學制香術(shù),也沒想干別的,您沒必要這么考驗我吧?!?/br> “沈柏”表情一僵,而后意味深長道:“你身上流著東方家的血脈,師祖自然要好好庇護你,就算容顏秉性相同,今世之人和前世之魂終是有所不同,師祖如此,也是想幫你認清自己的內(nèi)心,看看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br> “在我眼里,前世今生并無不同,只要能和顧兄在一起就很好?!鄙虬睾敛华q豫的回答,想了想又補充道,“況且,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我都絕對不會想用別人的臉活下去!” 沈柏說完,面前的人化作黑蝶飛走,夜空之上傳來她嘲諷的冷笑:“你不想用別人的臉活下去,他卻愿意為了你,背棄自己的道義原則,永遠活在黑暗的煉獄,你有什么資格說愛他?” 那人說完,沈柏腦子里突然涌入很多血腥可怖的畫面。 一開始是一個戴著悲喜面的人殺了春盈,然后又是一個人坐在尸堆面前,將那些尸體的頭骨一個個取下來鑿磨,在然后,是顧恒舟戴著悲喜面坐在她面前說他們都該把一切遺忘。 沈柏捂住腦袋,頭痛欲裂。 她想起來了,在記憶最后,她吻了戴著悲喜面的顧恒舟,也是在那個時候,顧恒舟將這些記憶完全抹除。 為了讓她重生,顧恒舟和寒辰做了交易,替寒辰背負悲喜面的詛咒活下去。 顧兄說,同一個時空不會出現(xiàn)兩個同樣的人,只要所有事情的走向被改變,他就會和這一世的顧恒舟融為一體,她也會漸漸忘記上一世的事。 如果真的是這樣,顧兄為什么要抹去她的那些記憶? 心臟抽痛,沈柏痛苦的捂著心臟蹲下,那個聲音再度響起,看好戲的說:“他戴了悲喜面,承受了別人原本該承受的詛咒,就不再是他自己了,你當然可以選擇裝作不知道這一切,心安理得的享受你期待的圓滿結(jié)局,畢竟這是他費盡心思為你換來的。” “那他呢?” “他?”那個聲音愉悅的反問,而后笑起,“他當然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游蕩世間,親眼看見你嫁給他人,和別人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啊?!?/br> “不!” 沈柏下意識的說,下巴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抬起來,一只黑蝶停駐在她鼻尖,女子蠱惑至極的聲音響起:“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