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昭陵最厲害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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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尺打在掌心發(fā)出啪的一聲悶響,掌心剛開始是發(fā)熱,然后痛意從皮膚一直傳到骨子里,沈柏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懶洋洋的問:“顧兄知道什么呀?爹你可要當著列祖列宗的面說清楚才行?!?/br> 祠堂外面還有下人候著,沈孺修胡子一抖,對上沈柏亮晶晶的眼眸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再次舉起戒尺,沈柏收回手,直接把臉湊上來,對沈孺修說:“打手板沒意思,爹你干脆直接往我腦袋上招呼,看看是咱家祖上傳下來的家法硬還是我的腦袋更硬?!?/br> 沈柏一副豁出去不要命的樣子,沈孺修抓著戒尺的手緊了又緊,最后輕輕發(fā)起抖來。 這孩子是在先皇后寢殿出生的,養(yǎng)到五歲才送回太傅府,期間他只見過她幾面,只模模糊糊記得她小時候長得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回到太傅府的時候,已經(jīng)能滿地跑的小屁孩兒。 她沒見過自己的娘親,只記得先皇后,先皇后殯天以后,她還老抓著他的衣擺問:“皇后娘娘怎么不接我回宮啦?” 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以為自己的娘親是皇后娘娘,還以為皇宮才是她的家。 她和他這個當?shù)囊稽c也不親近,挨了許多打以后才牢牢記住她是太傅的兒子,她有自己的娘親,太傅府才是她的家,而皇宮是一不留神就能要了她命的地方。 她在太學院三天兩頭的上房揭瓦,卻十四歲就成了在御前殿試過的探花郎,她行為舉止和男子沒有兩樣,學識眼界也勝過京中許多兒郎,沈孺修日夜擔憂著她,卻又忍不住高興,這是他和亡妻的血脈,她健康無虞的長到現(xiàn)在,以后還將綻放許多人難以想象的光芒。 那一戒尺終究沒有再打下去。 沈孺修收了手,苦口婆心的說:“柏兒,這一次你太大膽了!” 不和任何人商量,攛掇太子殿下跟在押運回禮的隊伍一起去東恒國,路上兇險重重,有一些呈到了朝堂之上,還有許多只呈到恒德帝案上,誰也不知道恒德帝看到的內(nèi)容都有什么。 太子微服出巡可以瞞過天下人,卻瞞不過朝堂上下官員。 太子已經(jīng)輔政,連著兩個月的時間不上朝,朝堂上怎么可能沒人知道? 諶州州府和校尉被革職,諶州百姓是拍手稱快,朝中當初舉薦兩人上任的大臣和平日保護諶州州府和校尉的大臣卻已將她視作眼中釘。 她剛和太子殿下走了一遭回來,風頭正盛,這些人暫時不會動她,但等她入了仕,這些人總會暗中想辦法給她使絆子。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便是傾盡太傅府之力也不一定能護得住她。 沈柏不懂沈孺修心里在想什么,淡淡的說:“若是沒有膽子,我只怕早就被嚇死了,如何還能活到現(xiàn)在?” 這可是瀚京,她成日頂著欺君之罪在這么多雙眼睛下面晃來晃去,膽子不夠大怎么行? 又回到這個話題,沈孺修擰眉,沉沉的說:“這也不是你攛掇太子殿下出宮的理由,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任何閃失,你負的起責嗎?” 那可是昭陵的儲君,儲君若是出了事,龍顏震怒不說,還會引發(fā)奪位之爭,皇室子弟手足相殘,朝堂局勢混亂,最終受害的還是天下百姓。 沈柏知道沈孺修在擔心什么,歪著腦袋笑道:“爹,我知道太子殿下的安危關(guān)系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但咱們做臣子的,不就是應該以輔佐君王治理好國家為己任嗎?你覺得把現(xiàn)在的昭陵交到太子殿下手上完成了一朝元老的職責了嗎?” 恒德帝還沒繼位時,沈孺修便得了恒德帝的器重,這么多年一直身居高位,的的確確算是一朝元老了。 昭陵眼下的情況如何,他比誰都看得明白。 昭陵上下都出了問題,方方面面的問題,還有無數(shù)蛀蟲一樣的人在吸食著昭陵的骨血精髓,那些問題經(jīng)過經(jīng)年的積累已經(jīng)積重難返,光憑一人之力根本沒辦法扭轉(zhuǎn)。 可……這并不是放棄改變的理由。 沈孺修被沈柏問得語塞,說不出話來反駁,老臉甚至有些發(fā)熱。 沈柏繼續(xù)道:“太子殿下有著鴻鵠之志,想做的是一代明君,而非貪生怕死躲在皇宮大內(nèi)貪圖享樂的昏君,爹現(xiàn)在年紀大了,想放棄改變昭陵的現(xiàn)狀我能理解,但太子殿下還年輕,我也還年輕,我們的熱血和韶光總不能平白被辜負?!?/br> 他們還有朝氣,還有斗志,要將這昏暗的世道扭轉(zhuǎn)過來,一日兩日、一個月兩個月見不到成效沒有關(guān)系,一年、十年、數(shù)十年,只要在努力做,總會看到這世道不一樣的模樣。 沈孺修被沈柏震住,突然覺得手里的戒尺沉甸甸的,重得他抬不起手來。 沈柏恭恭敬敬給祠堂供奉著的這些牌位磕了三個頭,溫聲說:“沈家不肖子孫沈柏平安從東恒國回來了,給各位先輩問安,謝各位一路庇佑,若是各位心善,以后也請多庇佑我一下,謝啦?!?/br> 沈柏說完起身離開,留沈孺修一個人在祠堂待了很久很久。 沈柏回到自己的書韻苑,李杉已經(jīng)帶綠尖和茶白把府上各處都轉(zhuǎn)完了,沈柏一進門,綠尖便體貼的說:“少爺回來了,奴婢先去讓人送熱水來給少爺沐浴更衣?!?/br> 沈柏頷首應下,進屋看見茶白在外間鋪了一張木床,見她回來,茶白立刻福身行禮,笑盈盈的說:“奴婢和綠尖以后睡在外間,少爺有事隨時可傳喚奴婢,奴婢們絕對不會影響少爺做事的?!?/br> 京中其他貴少爺都是這樣安排的,只是沈柏身份特殊,所以府上一直沒給她安排通房丫鬟。 沈柏點頭,回頭看見李杉恭恭敬敬站在房門口,臉上沒有任何失落或者不安,如同一棵青松,不會逾越半步。 他是宮里的人送到沈柏身邊來的,沈柏從睦州帶了綠尖和茶白,明擺著是不再像之前那樣用他,沈柏這樣做也是在試探背后那人的底線。 看那人只是單純的想要在她身邊安插個眼線,還是想要完全掌控她的生活。 下人很快送了熱水來,沈柏脫了衣服坐進浴桶,綠尖和茶白一左一右?guī)退辽怼?/br> 在自己家和在外面完全不同,沈柏放松下來,趴在浴桶邊緣,整個人舒服得不行,滿足得直哼哼:“真舒服,好久沒這么舒服過了,兩位美人手法太到位了。” 綠尖和茶白被逗得笑起,綠尖出去轉(zhuǎn)悠了一趟,聽到一些八卦消息,忍不住問沈柏:“少爺,奴婢剛剛聽說夫人快要臨盆了,你一會兒要去看看嗎?” 沈柏眼皮微掀,淡淡的說:“別叫她夫人,那是我爹的繼室,我娘早死了?!?/br> 綠尖咋舌,萬萬沒想到太傅府是這種情況。 她和茶白都鐵了心跟著沈柏,頓時升起護主的心思,擔憂的對沈柏說:“少爺,我聽府上的下人說,她肚子里懷的可是個男胎,若當真如此,少爺日后在府上的地位……” 茶白比綠尖年紀稍長,知道像這種高門大戶最忌諱的就是下人挑唆主子,立刻橫了綠尖一眼:“胡說什么,少爺自有分寸,輪得到我們在這兒說話么?” 綠尖連忙低下頭去,沈柏贊賞的看了茶白一眼,教導綠尖:“你們是小爺?shù)娜?,府上和城中有什么消息,打聽到了可以說給小爺聽,至于該怎么做小爺自有分寸,你們不要隨便說話,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也是為了你們好。” 綠尖小臉發(fā)熱,連忙點頭:“謝少爺教誨,奴婢知道了?!?/br> 孫氏是夏初查出身孕的,現(xiàn)在馬上要過年了,她的肚子確實該大了,算算日子,應該是年關(guān)那幾天就要生產(chǎn)。 這小孩兒倒是會挑日子,日后年年生辰都是普天同慶呢。 沈柏笑笑,叮囑兩人:“我和這個繼娘關(guān)系不怎么樣,你們平日在府上注意避著她院子里的人,免得惹出是非,反正沒什么事就待在書韻苑里,府上有規(guī)矩,她的人也不敢進這里來?!?/br> 茶白和綠尖同時應下:“是?!?/br> 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沈柏胡亂吃了點東西便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綠尖和茶白也尋了繃子坐在外間安安靜靜的學女紅。 從睦州到瀚京,從烏煙瘴氣的清韻閣到雅致清幽的太傅府,兩人直到現(xiàn)在都還有種踩在云層上的不真實感。 她們竟然成了當朝太傅獨子的貼身丫鬟,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沈柏這一覺直接睡到晚上,晚飯時綠尖叫她吃飯她也沒起,怕她餓著,茶白托廚房的人把飯菜放鍋里溫著,這樣她隨時醒了都能吃上熱乎的飯菜。 趕了好幾日的路,綠尖和茶白也累了,晚上打水幫沈柏擦了下臉,也熄燈睡下。 剛睡著沒多久,窗戶傳來輕響,兩人立刻坐起來,正要過去查看,窗戶被撬開,一個高大的黑影鉆進來。 綠尖下意識的想尖叫,被茶白捂住嘴。 黑影朝兩人走來,今晚月光挺亮的,借著冷幽的月光,兩人看見顧恒舟緊繃著的臉,茶白詫異的低呼:“顧護衛(wèi),你怎么來了?” 顧恒舟看見兩人也是皺緊了眉頭,沒想到沈柏竟然把她們從睦州帶回來了。 看出他是來找沈柏的,茶白壓低聲音說:“少爺從宮里回來就睡下了,晚飯也沒吃,顧護衛(wèi)可是有要事要找她?” 兩人睡在外間,和沈柏同處一室,看來是已經(jīng)知道沈柏是女兒身了,顧恒舟眉心擰得更緊,沒想到沈柏竟然如此大膽,會輕信煙花之地的女子。 但事情已經(jīng)變成這樣,這個時候再多說什么也沒有意義。 顧恒舟從懷里摸出兩個瓷瓶遞給茶白:“黑瓶是外傷藥,藍瓶是祛疤的,她自己總是忘記搽藥,你們看著給她用?!?/br> 大晚上專程來送藥? 茶白意外,接過瓷瓶拿在手里,疑惑的問:“顧護衛(wèi)怎么不等明日親自把藥送給少爺?” 顧恒舟沒回答這個問題,眼神凜然的掃了茶白和綠尖一眼,沉沉道:“照顧好她,若對她有半點不利,我饒不了你們!” 顧恒舟語氣里滿是冷煞的殺意,茶白和綠尖后背發(fā)涼,連連點頭應是,又聽見顧恒舟命令:“不要告訴她我來過?!闭f完悄無聲息的離開。 茶白起身把窗戶重新關(guān)上,綠尖小聲道:“這個顧護衛(wèi)該不會也知道少爺?shù)拿孛馨???/br> 茶白把藥瓶收好,掀眸看了綠尖一眼:“你忘記少爺之前說過的話了?” 綠尖吐吐舌,她雖然在煙花之地待了許久,卻還保持著少許孩童心性,掀開被子等茶白重新躺下,親昵的抱住茶白的胳膊:“我記著呢,咱們能離開那個地方都是少爺?shù)墓?,以后少爺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牢記在心里,jiejie放心吧。” 茶白拍拍她的胳膊,鄭重的說:“少爺是要做大事的人,對她來說,我們就是兩只微不足道的螻蟻,但她看到了我們,還把我們帶到這里,日后若是有人要傷她,我們定要第一個擋在她面前?!?/br> “jiejie說的是,這個世道是人吃人的世道,少爺這樣的人太少了,能在她身邊做事,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分。”綠尖點頭附和,說完又好奇的問,“那今晚的事,我們到底告不告訴少爺啊?” 茶白在綠尖額頭上重重戳了一下:“你說呢?忘記自己是誰的奴婢了?” 沈柏一覺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綠尖風風火火的讓人去打熱水來給沈柏洗漱,茶白則從柜子里翻出兩套衣服讓沈柏選。 茶白說:“少爺柜子里的衣服大多大紅大紫,浮夸得很,襯不出少爺?shù)目⊙棚L姿,少爺若是信得過奴婢,奴婢從庫房挑兩匹布給少爺做幾套素雅的冬衣吧?!?/br> 沈柏腦子還有點懵,一個勁兒的打哈欠,聽見茶白說素雅二字,立刻開口:“打住,你家少爺可從來不是什么素雅內(nèi)斂的人,衣服什么的越是浮夸越好,不管在什么地方,小爺都要做最惹眼的那個!” 她的個子是硬傷,五官也生得秀氣,若是再往素雅方向打扮,不說讓人看出破綻,也總是會讓人覺得太沒有男子氣概,穿得浮夸紈绔一點多少還能轉(zhuǎn)移下別人的注意力。 茶白心思靈敏,一下子就猜出沈柏的意圖,也沒堅持,笑道:“少爺生得俊美,穿什么都是好看的,那今日穿那身芙蓉色花開富貴華服可好?” 沈柏點點頭,綠尖已端了熱水進來,堅持不讓沈柏自己動手,幫沈柏把臉擦臉擦手,擦完又仰頭,眼神亮晶晶的看著沈柏:“少爺,茶白jiejie與你說了嗎?” 沈柏狐疑:“說什么?” 綠尖笑彎了眉:“昨天夜里,顧護衛(wèi)來看過少爺,還拿來兩瓶藥,一瓶治外傷,一瓶祛疤,怕少爺老是忘記搽藥,還特意囑咐奴婢們替少爺記住?!?/br> 大清早聽到這個消息,沈柏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她舔舔唇問:“他還說什么了?” 見沈柏高興,綠尖便繪聲繪色的把顧恒舟威脅她們照顧好沈柏,不許傷害沈柏的話學了一遍。 沈柏眉眼彎彎,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哎呀,顧兄這性子也太別扭了,喜歡就喜歡嘍,光明正大的對她好不是很好嗎?為什么還要偷偷摸摸的,怪讓人驚喜的。 綠尖和茶白在風塵場所摸爬滾打慣了,一看沈柏這樣子就是初生情愫的小女兒形態(tài),眼底都發(fā)著光。 綠尖和茶白沒被人這么喜歡過,也沒這樣喜歡過別人,綠尖還是耐不住性子,好奇的問:“少爺,你是不是喜歡顧護衛(wèi)呀?” 茶白剛想阻攔,便看見沈柏重重點頭,用勢在必得的語氣說:“當然喜歡呀,他注定是逃不出小爺?shù)氖终菩牡?!?/br> 沈柏抬手做了個握拳的姿勢。 茶白還記著沈柏如今是男子身份,緊張的四下張望,沈柏懶洋洋道:“小茶茶別緊張,小爺喜歡顧兄的事滿城皆知,不必藏著掖著,日后你們再見到顧兄也不用保持距離,日后咱們總會是一家人的。” “……” 茶白和綠尖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別說女子,就是男子之中敢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滿城皆知的也很少。 兩人愣了好一會兒,還是綠尖先回過神來,為沈柏加油鼓氣:“少爺說的是,奴婢相信少爺一定能和顧護衛(wèi)在一起的!” 這話聽著舒坦,沈柏一早上唇角都是勾著的,換好衣服后,背著手哼著小曲兒去前廳吃飯,沒想到一進門卻看見寒辰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當當坐在主位,沈孺修坐在旁邊,一看見沈柏便沉了臉:“你看看這都什么時辰了,現(xiàn)在才起!” “我是奉旨在家休息,這可是陛下昨日在御書房親口說的,爹你兇我做什么?”沈柏滿不在乎,走到寒辰右手邊坐下,見桌上飯菜都還沒動,立刻跟她爹提意見,“爹你明知道我起得晚,怎么不讓人家大祭司早點吃飯,非要等我這不是明擺著想讓大祭司餓肚子么?” 老子等你還等錯了? 沈孺修氣得眉頭打結(jié),又要罵人,寒辰淡淡開口:“吃飯吧?!?/br> 沈柏吃飯比誰都積極,不等沈孺修應話,便抄起碗筷吃東西,也不把寒辰當外人,把自己覺得好吃的菜都夾寒辰碗里。 沈孺修看得太陽xue突突的跳,咬著牙低吼:“吃你自己的,你不嫌臟大祭司還嫌臟呢!” 事實上寒辰的確有點嫌棄沈柏,那筷子她往自己嘴里放過,沾了口水,這些菜自然也沾了她的口水。 寒辰活這么大,別說與人共用一雙筷子,便是同桌吃飯的機會都很少,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夾菜給他。 沈柏沖沈孺修翻了一記白眼:“爹,照你這么說,就該安排人單獨為大祭司準備一份吃食,這樣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不是更不干凈?” 沈柏越說越惡心了,沈孺修還想教訓她,寒辰拿起碗筷默不作聲的吃飯。 沈柏得意的挑眉:“行了爹,人家大祭司不嫌棄我,你別廢話了?!?/br> 這個逆子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沈孺修被氣得沒了食欲,沈柏很快吃完放下碗筷,等寒辰也吃完,兩人立刻出門轉(zhuǎn)悠。 恒德帝給寒辰安排了一輛兩乘的大馬車,還有八個禁衛(wèi)軍護送,和親王出行的儀仗差不多。 沈柏看得眼角抽了抽:“大祭司,你要坐這個游玩瀚京嗎?” 寒辰偏頭看著她:“不然呢?” 沈柏眼珠靈活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古靈精怪的說:“這樣玩你肯定玩得不痛快,你若是相信我,就按照我說的做,如何?” 她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而且一看就知道腦子里藏了很多有趣的東西,實在讓人沒辦法拒絕。 沈柏等了一會兒,全當寒辰默許了,讓那些禁衛(wèi)軍偷偷在暗中保護,不要跟著他們,然后拉著寒辰去了最近的成衣鋪。 既然要一起玩,那大家就都是兄弟。 沈柏問成衣鋪的伙計要了一頂帽子,跟寒辰說話的時候很自然的改口:“辰兄,你這頭銀發(fā)太惹眼了,我知道你生性低調(diào),一定不喜歡一路上都有人打量你,所以咱們要先戴頂帽子把頭發(fā)藏起來。” 昭陵男子都有戴冠帽的習慣,商人多戴圓頂小帽,這種帽子頗有些小家子氣,和寒辰高冷絕塵的氣質(zhì)不符,沈柏挑來挑去,挑了一頂書生的布帽。 寒辰身份擺在那里,沈柏沒讓伙計動手,自己親自上手撈起那一頭銀發(fā)。 銀發(fā)比想象中柔軟順滑,沈柏忍不住有點羨慕:“辰兄,你這頭發(fā)用什么東西養(yǎng)護的啊,也太柔順了吧。” 寒辰?jīng)]有說話,整個人還處在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穿梭在發(fā)間的手指清清楚楚的提醒著他,有個人在觸碰他的腦袋,撫弄他的頭發(fā)。 那指尖很纖細,動作看著雖然豪放,力度卻放得很輕柔。 沈柏幫寒辰把頭發(fā)都攏到一起,歪著身子試探著問:“辰兄,這樣會不會太緊?” 寒辰掀眸和她對視,意味不明的問:“誰讓你碰我頭發(fā)的?” 沈柏渾身一僵,狐疑的問寒辰:“東恒國有律法說別人不能碰你的頭發(fā)嗎?還是你的頭發(fā)其實有劇毒,如果我碰了會死?” 問這話的時候,沈柏一直沒松手,一點也不怕死。 寒辰眸底涌動著復雜的冷芒,半晌冷淡道:“不會死?!?/br> 就是從來沒人碰過而已。 沈柏舒了口氣,麻溜的用發(fā)帶幫寒辰把頭發(fā)束好然后戴上帽子。 一頭銀發(fā)被完完全全擋死,沈柏的目光又落在那個黑白相間的面具上。 她在東恒國是見過寒辰?jīng)]戴面具的樣子的,可見這個面具是可以摘下來的,不過想到那個碎裂的悲喜面,這次沈柏沒敢輕舉妄動,問寒辰:“這個面具也挺惹眼的?!?/br> 寒辰直接說:“不可以!” “哦。”沈柏點點頭,對寒辰說,“那我們走吧?!?/br> 沈柏沒帶錢出門,直接讓伙計去太傅府管賬房要錢。 兩人一起從成衣鋪出來,寒辰那頭銀發(fā)雖然被蓋住,臉上的面具和一身華服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東恒國各地都有祭司,他們?nèi)紩髅婢?,在東恒國如同道僧一樣存在,行走在外面并不會惹來太多人的關(guān)注。 感受到這些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寒辰有些不自在,沈柏在旁邊小聲嘀咕:“明明長得那么好看,卻偏偏要把臉擋住,真是白白可惜那張臉了。” 寒辰耳力不錯,把沈柏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冷聲問:“你說什么?” 沈柏咧嘴笑得明媚:“我沒說什么呀?!?/br> 寒辰還想再說點什么,沈柏意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賣面具的小攤,撒丫子跑過去,小販兒熱情的說:“這位公子,買個面具嗎?” 這個攤上的面具花樣挺多的,不過色彩都很艷麗,花紋很好看,并不像寒辰臉上那個色調(diào)那么冷沉。 沈柏好奇:“如今也不過節(jié),你上哪兒弄這么多面具來賣?” 小販的口音不像是瀚京人,笑著回答:“過不久就是陛下大壽了,到時整個瀚京三日不閉城門,各地的商客都在往瀚京趕,到時京中一定有很多世家小姐也要出門湊熱鬧,這些面具肯定能全部賣出去,我就指著這一次賺一筆錢回家過年呢?!?/br> 三日不閉城,到時城里必定人來人往,面具是比面紗要好用多了。 “那你肯定生意興隆?!鄙虬匦χf,從一堆面具里挑了個最花哨的,“這個多少錢?” “感謝公子為小的開張,收公子五文吧?!?/br> 五文錢也不好讓人專門去太傅府要,沈柏在身上尋摸了一圈也沒摸到錢,扭頭問寒辰:“辰兄,你身上有錢嗎?” 寒辰:“……” 他看上去像是會帶錢出門的人? 寒辰的眼神說明了一切,沈柏正要再想其他辦法,一只手斜插進來,拿了一錠碎銀給小販,溫聲道:“再要一個,不必找了。” 小販兒喜出望外,雙手接過碎銀,選了一個最素雅的遞過去。 沈柏好奇的回頭,看見吳守信穿著一身銀灰色錦衣站在旁邊,挑眉:“吳兄怎么在此?” 吳守信先沖寒辰拱手行了一禮:“禮部尚書嫡子吳守信,見過大祭司?!?/br> 寒辰頷首算是應答,吳守信這才看向沈柏,溫聲道:“聽說你從東恒回來了,想到太傅府看看,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br> 回禮送了,東恒國的大祭司還跟他們一起回來給恒德帝賀壽,解了吳忠義最擔心的事,吳守信想和沈柏打好關(guān)系也是正常的。 沈柏揚揚手里的面具:“謝啦?!闭f完把面具戴到臉上。 沈柏臉小,面具大了不少,她第一次戴沒經(jīng)驗,手在腦后弄了半天也沒系上,吳守信剛要幫她系上,寒辰先一步伸手抓住繩子。 沈柏毫不客氣,立刻松手,笑道:“辰兄,謝啦?!?/br> 吳守信自己也把面具戴上,問沈柏:“你們要去哪里玩?我身上帶了不少錢,可以幫你們付錢。” 他大可把錢袋直接給沈柏,偏偏要跟著一起去,沈柏只當他是想跟寒辰多說會兒話,便送了個順水人情,點頭:“如此也好,今日就先在城里轉(zhuǎn)轉(zhuǎn),今晚回去后,我再做個詳細的游玩安排,吳兄若是有時間,接下來幾日都可同游?!?/br> 沈柏主動發(fā)出邀請,吳守信自然不會拒絕,點頭道:“好?!?/br> 三人都戴上面具,落在寒辰身上的目光便被分散許多。 沈柏很是新奇,戴著面具不停地四處打量,對其他人目光全然不在意。 沒一會兒,見到有人賣糖人,沈柏立刻興沖沖的帶著兩人走過去,對做糖人的老者說:“老人家,給我做一頭豬。”說完得意的對寒辰說,“這位是咱們瀚上京最好的糖人師傅,只要你能想出來的形狀,他都能做出來,特別厲害!” 吳守信放了一錠碎銀到老者的錢罐里,低聲說:“你第一次吃的糖人是從我手里搶的吧?” 沈柏橫眉:“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頭一天搶了我的糖葫蘆,我會搶你的糖人?是你不義在先!” 這事沈柏記憶猶新,提起來還很是氣憤,吳守信不知道為什么被戳中笑點,掩唇笑起,說:“那今天算我給你賠禮道歉吧?!?/br> 沈柏理直氣壯:“自是應該給我賠禮道歉!” 兩人說著話,糖人已經(jīng)被吹出來,是只圓滾滾胖嘟嘟、憨態(tài)可掬的豬,看上去很是可愛。 沈柏拿到寒辰面前炫耀了一下:“如何,活靈活現(xiàn)吧?這在你們東恒國可沒有的。” 寒辰鼻間溢出一聲嗯,看了那只豬一會兒,目光便不自覺挪到沈柏身上。 面具擋住了她的面部表情,卻擋不住她彎月一般明媚的眉眼,眼底眸光攢動,折射出細碎的亮光,比任何事物都更吸引人。 吳守信看不下去,輕咳一聲,剛想提醒沈柏她是來陪大祭司游玩的,而不是自己玩,余光不經(jīng)意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脫口而出:“那好像是世子殿下。” 顧兄? 沈柏立刻回頭,一眼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顧恒舟。 今天顧恒舟難得穿了一身絳紅色繡飛魚華服,顏色鮮亮,掩蓋了他周身的冷峻氣息,襯得他越發(fā)俊美好看。 更難得的是,他身邊站了個很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穿著一身姜黃色繡芙蓉長裙,腰肢細軟,秀發(fā)如墨,面上的薄紗隨風輕輕晃動,美好得不像話。 那姑娘正踮著腳湊到顧恒舟耳邊說話,雖然看不清她的完整面容,這畫面也依然讓人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郎才女貌這樣的詞。 沈柏揚眉,這不是姜太尉家的嫡女姜琴瑟么,顧兄今日怎么也有時間陪她出游了? 吳守信問沈柏:“要過去打個招呼么?” “不用!”沈柏果斷的說,一口咬掉那只豬半截身子,而后對寒辰說,“白日咱們先在城里轉(zhuǎn)轉(zhuǎn),晚上我?guī)С叫趾蛥切忠黄鹑ビ未?,最近城中的畫舫生意一定很好。?/br> 沈柏說完朝著和顧恒舟相反的方向出發(fā)。 三人先去鳳梨閣看了一場皮影戲,然后去追鶴樓點了一桌特色菜,聽說書先生說故事,說的也不是別的,是沈柏他們在諶州為民除害的事。 趙徹光明正大的入京,太子殿下微服出巡懲jian除惡的事很快在民間宣揚開來,說書先生立刻加以潤色編成跌宕起伏的故事。 故事主要突出的是趙徹的英明睿智,沈柏和周玨都成了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沈柏聽得津津有味,吳守信忍不住問:“聽說諶州州府家的祠堂被燒了,可是你縱的火?” 沈柏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吳兄,在你眼里我難道是那種會燒人祠堂,攪得人祖上不寧的人?” 吳守信:“……” 但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會干這種事。 “吳兄,你這是什么眼神?”沈柏挑眉,正想為自己辯解兩句,樓下傳來喧鬧聲。 沈柏好奇的走到窗戶邊,街道兩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巡夜司派了人在街道兩邊維持秩序,片刻后,一個穿著黑色甲衣扛著紅色軍旗的人騎著一匹漂亮的黑棕馬疾馳而來。 片刻后,一支整齊浩蕩的隊伍緩緩走過長街。 所有人著黑甲戴銀盔,手執(zhí)長戟腰佩長劍,每個人長戟上的紅纓都呈暗紅色,那是在疆場沾染的血雨腥風。 為首那人騎著一匹棗紅色汗血寶馬,他穿著金色蓮花鎧甲,年逾半百,騎在馬上背脊卻挺得筆直,他沒有拿長戟,腰間只有一把鑲嵌著紅色寶石的劍,眸光卻比鎧甲折射的亮芒更加鋒銳逼人。 原本喧鬧的圍觀百姓安靜下來,一股冷肅的血腥氣無聲的鋪染開來。 瀚上京的繁榮安寧,在一瞬間被戰(zhàn)場的刀光劍影沖撞成碎片。 這是這座城的百姓感受戰(zhàn)場廝殺的最近距離。 寒辰和吳守信也走到沈柏身邊,沈柏抬抬下巴,用非常自豪的語氣對寒辰說:“辰兄,你看,這是我們昭陵最厲害的大統(tǒng)領(lǐng)?!?/br> 話落,扛軍旗的人已經(jīng)到了皇宮門口,肅穆的號角聲自皇宮深處傳來,然后是守門禁衛(wèi)軍的齊聲高呼:“恭迎鎮(zhèn)國公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