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請大祭司隨屬下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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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一刻,周玨踏進睦州州府大門。 門房連忙進去通傳,沒一會兒,岳徑山和岳鐘靴一起走出來,兩人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廝,小廝手上捧著豐盛的禮品,是準(zhǔn)備帶著去看孟鶴齡這個校尉的。 周玨在清韻閣耽誤的時間有點久,岳徑山狐疑的問:“周少爺怎么去了這么久?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周玨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的來龍去脈,看見二人,心里怒火翻涌,還有點惡心反胃,皺眉冷聲道:“就是覺得清韻閣的姑娘好看,多玩了一會兒,岳大人有意見?” 這是去玩姑娘了? 岳徑山有些意外,之前周玨在宴上說得那么義正言辭,他還以為周玨忙著去探聽什么事了,沒想到竟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看見周玨這樣,岳徑山和岳鐘靴都松了口氣,玩姑娘好啊,只要有欲望就有弱點,有弱點的人,就算查出點什么也能遮掩過去。 岳徑山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下官不敢有意見,周少爺想做什么都可以?!?/br> 周玨不想跟他們廢話,冷聲道:“還不在前面帶路?” 岳徑山走到前面帶路,府上下人早就準(zhǔn)備了馬車,沒要馬車,等周玨和岳徑山上車后,岳鐘靴自覺充當(dāng)了馬夫的角色。 孟鶴齡的校尉府在城南,校尉府修得沒有岳徑山的州府闊綽,進去以后也沒什么雅致的亭臺樓閣,只有寬闊的空地,上面立著木樁和一排兵器,很典型的武將宅院。 自從孟鶴齡生病后,府上已經(jīng)好久沒有來過客人了,周玨走在最前面,下人見了先是驚詫,看見后面跟著岳徑山和岳鐘靴,眼底立刻閃過驚慌,連忙跑去找能主事的。 三人在前廳等了片刻,孟鶴齡的夫人曹氏匆匆趕來。 曹氏是橫武大統(tǒng)領(lǐng)曹繼旻的嫡女,容貌隨了曹繼旻,骨架比一般女子高大,生了孩子以后長胖了些,遠遠看了與男子無異。 孟鶴齡病了好些時日,家中一直是曹氏cao持的,她看上去形容憔悴,本就有些偏男氣的容貌更顯粗獷。 見到三人,曹氏也是十分意外,沖三人福身行禮:“臣婦見過兩位大人,不知兩位大人今日來所為何事?” 聲音倒還算是正常的女聲,岳徑山開口介紹周玨:“這是瀚京校尉周德山獨子,這次他與鎮(zhèn)國公世子奉陛下諭旨押運回禮前往東恒國,如今平安回來,在睦州稍事休息,聽說孟校尉生病了,特意前來探望?!?/br> 曹氏狐疑的看向周玨,不明白這位貴少爺怎么突然想起要來看自家夫君,抹著淚道:“夫君久病不起,有勞周少爺掛念?!?/br> 孟鶴齡和孟倫父子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些年在睦州城不知道糟蹋了多少無辜的姑娘,曹氏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想來她手上也并不干凈。 周玨對曹氏沒什么好感,淡淡的說:“孟校尉在哪兒?帶我去看看?!?/br> 自從進了校尉府,周玨的臉就一直板著,這一路他被曬黑了不少,故意釋放出威壓的時候還是很能震懾人的。 曹氏不敢推辭,帶著三人一起去主院。 孟鶴齡病了數(shù)月,嫌廚房熬藥不方便,曹氏直接讓下人把藥爐一起搬到主院,四人剛踏進主院,便聞到一股濃郁苦澀的藥味。 周玨皺眉,岳徑山和岳鐘靴則直接用袖子掩住口鼻,曹氏歉然道:“不好意思,夫君一直要喝藥,味道有些難聞,還請三位大人多擔(dān)待?!?/br> 說著話,三人已走到門口,曹氏推開門,另外一股腥膻惡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饒是周玨也忍不住掩住口鼻,曹氏倒是面色如常,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味道,淡淡地說:“夫君這些時日神智不清,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想必是方才又失禁了,三位大人不如先等一下,臣婦先讓人把床單被褥換掉?!?/br> 這味道,可不是拉一回兩回就能捂出來的。 “不必這么麻煩!” 周玨沉聲說,直接越過曹氏大步走進屋里。 越是往里,臭味越濃郁,到了床邊,那味道便讓人幾欲作嘔。 孟鶴齡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人已經(jīng)瘦脫了相,如同一架骷髏,床上的被子不知道多久沒換洗,臟得看不清原來的繡花紋路。 聽見有人進來,孟鶴齡艱難的睜開眼睛,他的眼窩深陷,眼睛睜開以后,反倒越發(fā)恐怖滲人。 發(fā)現(xiàn)來人不是曹氏,而是一個陌生的俊美少年,孟鶴齡眼底閃過微光,拼盡全力朝周玨伸出手,不知是要求救還是要做其他什么。 他張了張嘴,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死氣縈繞在他身上,他活不了兩天了。 周玨看得分明,也知道從他口中問不出什么,轉(zhuǎn)身走出院子。 岳徑山和岳鐘靴連忙跟著出來,曹氏把臥室的門關(guān)上,然后才走到周玨面前,柔聲說:“有勞周少爺來探望夫君,今晚不如和二位大人一起留下來吃晚飯吧?!?/br> 周玨掀眸定定的看著曹氏,眸光冷銳,如同離弦的利箭,曹氏被看得眼皮一跳,不自然的問:“周少爺這么看著臣婦做什么?可是臣婦疏于打扮有些不妥?” 夫君纏綿病榻,她卻連被褥都不讓人幫忙換,和孟鶴齡的夫妻感情可見一般。 周玨說:“孟校尉病成這樣,明顯時日無多,怎么孟少爺沒有在身邊伺候?” 岳徑山一直派人在校尉府四周盯梢,已經(jīng)知道孟倫偷跑出府的事,不過這手段上不得臺面,他也裝作不知,故意問曹氏:“對呀,孟倫賢侄怎么沒見人影?” 曹氏勾唇笑笑:“這孩子與夫君父子感情甚篤,擔(dān)心夫君出事,今日一早便坐馬車去城外寺中替夫君祈福了,過幾日就回來?!?/br> 曹氏撒謊的功夫不錯,若不是周玨在清韻閣里見到了孟倫,都從她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 周玨詫異的問:“夫人信佛?” 曹氏點頭:“佛祖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夫君如今變成這樣,臣婦自然是信的?!?/br> 周玨又問岳徑山和岳鐘靴:“那兩位大人也信佛嗎?” 周玨這個問題轉(zhuǎn)得有些突兀,岳徑山和岳鐘靴遲疑了下才點頭,然后便聽見周玨意味深長的說:“三位既然都信佛,應(yīng)該也相信天理循環(huán)、因果報應(yīng)吧?!?/br> 周玨的話里透著森冷的寒氣,無端讓三人打了個寒顫,心里有些不安,曹氏正想說話,府上的小廝白著臉,慌里慌張的跑來:“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曹氏心里正煩躁,聽見這聲音眉心一皺,沒好氣的怒斥:“給我閉嘴,不知道府上有貴客嗎?沖撞了貴客我要你的命!” 曹氏罵著那小廝已跑到面前,當(dāng)即抬腳將那小廝踹翻在地。 小廝摔了個跟頭,顧不上疼,連忙翻身跪在地上,顫抖著聲說:“夫人,少……少爺沒了!” 曹氏眼皮一跳,心頭大震,顧不上還有外人在場,揪著小廝的衣領(lǐng)把他拎起來問:“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 小廝哭著說:“少爺被人殺了,尸體剛丟到校尉府大門口?!?/br> 尸體丟到了大門口? 曹氏把小廝丟到一邊,拎著裙擺往外跑,岳徑山和岳鐘靴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的驚詫,他們沒有抓到孟倫,孟倫怎么會死? 兩人怔愣著,周玨幽幽的提醒:“睦州城出人命案了,兩位大人還不趕緊去看看?” 周玨的語氣一點也不意外,好像早就猜到孟倫會死。 岳徑山掀眸看向周玨,從他眼底看見一片看好戲的戲謔,他眉心的紅痣一下子變得妖冶異常。 岳徑山心里打了個突,后背爬起涼意,但周玨才回睦州城兩日,怎么也不可能調(diào)查出那些事,岳徑山不斷在心里安慰自己,應(yīng)了聲是,連忙和岳鐘靴一起往大門口跑。 校尉府大門口這會兒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群圍觀的百姓,孟倫的尸體就隨意被丟在地上,血還在不斷從他身體里涌出來。 他的發(fā)冠被除,頭發(fā)散亂的下?lián)踝∧?,衣服遮掩下,肚子高高鼓起,乍一看如同孕婦。 曹氏從校尉府沖出來,一眼就認出孟倫,雙腿一軟,沖到他面前跪下,撥開頭發(fā)看清孟倫的臉,頓覺天昏地暗,好一會兒才抱著孟倫嚎啕出聲:“我的兒啊,是誰!是誰竟敢對你下如此毒手?兒啊,你睜開眼睛看看為娘,你不要嚇娘啊!” 曹氏哭得肝腸寸斷,岳徑山和岳鐘靴出門看見這一幕卻只覺得詭異恐怖。 過了一會兒,岳鐘靴忍不住沖過去掀開孟倫的衣服,下面塞著一個軟墊,故意讓他肚子鼓起來,岳鐘靴把軟墊扯下來,一個血紅的物件掉到地上。 圍觀百姓嚇得往后退了幾步,而后議論聲變大。 掉在地上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孟倫的命根。 那東西被齊根切斷,掉在地上越發(fā)丑陋猙獰。 岳鐘靴咬著牙,臉色難看道極點,孟倫死了也就罷了,卻被人斷了命根故意打扮成孕婦的樣子丟到校尉府門口,分明是背后的人知道了什么,在用這種方式警示他們。 曹氏也看到了地上的東西,見岳鐘靴沖過來,立刻指著岳鐘靴說:“是你!一定是你殺害了我的倫兒,你覬覦校尉一職已久,如今我夫君臥病在床無法動彈,你又殺了我兒,這睦州校尉的位置自然非你莫屬!” 岳鐘靴扭頭惡狠狠的瞪著曹氏,一字一句的說:“孟夫人,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令公子死得蹊蹺,此案需立刻交由州府徹查才是?!?/br> 曹氏膝下只有孟倫這一個兒子,察覺到孟鶴齡被人下毒,睦州城里不安全,曹氏第一時間就是想辦法讓孟倫逃出城,現(xiàn)在孟倫死了,對曹氏的打擊自然是致命的,她的理智全面崩潰,流著淚和岳鐘靴對視:“我亂說話?你是不是還想殺了我滅口?” 若不是有橫武大統(tǒng)領(lǐng)這個靠山立著,岳徑山和岳鐘靴最先滅的就是曹氏。 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岳鐘靴頓覺后悔,一開始就應(yīng)該把曹氏和孟鶴齡一起解決了,孟倫這個窩囊廢就能任由他們拿捏。 岳鐘靴強壓著怒氣說:“夫人剛經(jīng)歷了喪子之痛,眼下神智不清醒,我不與夫人一般計較,夫人先讓府上的人購買棺材和其他用品布置靈堂,一會兒州府還要派仵作來驗尸,這樣才能將殺害令公子的兇手繩之以法。” 一聽見要讓仵作驗尸,曹氏立刻緊緊抱住孟倫,嘴里大聲嚷嚷:“有我在,誰也別想動我兒一根汗毛,我父親是橫武大統(tǒng)領(lǐng),我夫君是睦州校尉,我看誰敢我兒一下!” 潑婦! 岳鐘靴在心里罵了一句只覺得曹氏現(xiàn)在完全的不可理喻。 岳鐘靴不跟曹氏廢話,扭頭對岳徑山說:“兇手一定還在城中,我去校尉營調(diào)人,立刻封鎖全城,大哥你從州府調(diào)兵,把校尉府保護起來!” 明著是保護,實則卻是怕曹氏發(fā)瘋,帶著校尉府的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來。 岳徑山愣愣的看著孟倫的尸體沒有反應(yīng),岳鐘靴冷著臉上前抓了下他的胳膊:“大哥,我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岳徑山回過神來,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反抓住岳鐘靴的胳膊,惶恐不安的說:“三弟,你剛剛說什么?” 到底是文官,只會耍些小聰明,一遇到事就慌得六神無主了。 岳鐘靴心里不屑,沉聲把剛剛的話又復(fù)述了一遍。 岳徑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連連點頭,活似岳鐘靴才是州府,他只是個聽從差遣的下屬。 得了吩咐,岳徑山跑向馬車準(zhǔn)備回州府調(diào)派人手,上車的時候還腳滑摔了一跤,惹得圍觀的人嗤笑了兩聲。 岳鐘靴也打算去校尉營調(diào)人,見周玨雙手環(huán)胸在一邊站著看好戲,不由問:“周少爺可要與我一道去校尉營?” 周玨揚眉:“不用,我在這兒看著,若是情況不對,就去驛站調(diào)人便是?!?/br> 驛站那一百精銳可是從瀚京禁衛(wèi)軍里選拔出來的,絕不是睦州校尉營那些混軍餉的人能比的,他們一旦插進來,這事情極有可能捅到瀚京去。 岳鐘靴立刻說:“事情還沒有到需要周少爺插手的地步,下官和州府大人會處理好的,周少爺不必擔(dān)心?!?/br> 周玨皮笑rou不笑的點頭:“那就好,我等著看兩位大人如何處理?!?/br> 這話像是幸災(zāi)樂禍,又像是他專門點了一把火,等著看人表演。 岳鐘靴多看了周玨兩眼,卻沒有時間想太多,連忙騎馬去校尉營調(diào)人。 校尉獨子孟倫慘死街頭的消息很快在城中宣揚開來,城中百姓皆拍手稱快,不過聽說他死后被人斷了命根,還被塞了軟墊扮成孕婦,一個個又覺得詭異不安。 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 岳徑山很快從州府調(diào)人到校尉營,曹氏不想讓人動孟倫的尸體,撒潑打滾鬧了小半個時辰,最終還是被人拖到一邊。 仵作給岳倫驗了尸,除了那斷了的命根,還在孟倫手上發(fā)現(xiàn)一道口子,不過致命傷在脖子,那是一條細長的口子。 傷口齊整,一刀封喉,動手的人身手伸利落,沒有任何猶豫。 從傷口判斷,兇器應(yīng)該是一把匕首,其他暫時找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岳徑山聽完仵作報告眉頭皺得死緊,一時不知該從哪兒去找兇手,只能先驅(qū)散圍觀百姓,讓州府的人幫忙把靈堂布置出來。 曹氏下午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指控岳鐘靴,他這個做州府的,再怎么也要做做樣子給其他人看。 靈堂弄好已經(jīng)是戌時,曹氏哭得眼淚都干了,整個人如同行尸走rou,坐在靈堂一句話也不說,周玨還在校尉府,岳徑山只能自己招呼府上的下人做晚飯,他是沒什么胃口,但不能餓著京都這位小少爺。 飯菜上桌,還很豐盛,岳徑山心不在焉的陪周玨坐著,腦子里不斷浮現(xiàn)出五年前的事。 五年前那五十名少女被送到暮祀去的五個月后,睦州秋收,他怕人送了兩千石糧食到暮祀,暮客砂讓送糧草的人帶了一盞很別致的燈籠回來。 那燈籠比睦州城的所有燈籠都亮,材質(zhì)很是特殊,上面用特殊顏料畫了東恒國的圖騰,他本來對暮客砂有氣,想把那燈籠直接扔了,但回來的人說,這是暮客砂專程送給他的,他害怕暮客砂什么時候又闖到州府用刀架著他的脖子,便把那燈籠換到自己書房。 用了那燈籠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那五十名被送到暮祀城中的少女,她們?nèi)紱]穿衣服,小腹鼓起來,她們手上戴著鐵銬,被人關(guān)在一個黑漆漆的石窟里,石窟壁上全是細長的如同棺材的小格子,一個滿頭銀發(fā)的駝背老翁拿著匕首走向她們,先是劃開她們的肚子,然后再一點點剝開她們的皮囊。 那畫面血腥恐怖至極,即便是在夢中,岳徑山也被嚇得心臟狂跳不止,害怕到想吐,然而那些少女一個個卻都神色呆滯,她們好像根本就沒有痛覺,感受不到有刀子在自己身上劃動。 皮被剝下以后,她們的骨頭被敲下來熬骨油,血rou被搗成泥畫了他根本看不懂的符。 整個過程異常安靜,岳徑山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卻也無法清醒過來,甚至連閉上眼睛都不能,對他來說,也是異??植赖囊环N刑罰。 夢的最后,岳徑山看見那個老翁從剝下來的人皮中挑了一張最好看的精心打磨,最終做成了押運糧食的人帶回來給他的那盞燈籠。 那個夢以后,岳徑山生了足足一個月的病,病好以后,他讓人把那盞燈籠拿到城外去燒了,還花重金請城外寺里的高僧來州府誦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經(jīng)。 饒是如此,他還是有大半年無法安枕,后來一直沒發(fā)生什么事,才慢慢好起來。 今天孟倫慘死的樣子,卻又讓他想起五年前那個無比殘暴血腥的夢。 他甚至忍不住想,會不會那不僅僅是個夢,而是真切發(fā)生過的事? 這個猜想讓岳徑山如墜冰窖,骨頭縫里都在往外冒冷氣,肩膀突然被推了一下,岳徑山嚇得噌的一下站起來。 周玨坐在旁邊,一臉莫名的看著他:“岳大人,你怎么了?我跟你說話你怎么不吭聲?” 岳徑山后背冷汗淋漓,額頭也全是虛汗,他抬手擦了擦,歉然的說:“抱歉,下官剛剛走神了,勞煩周少爺再說一遍?!?/br> 周玨白了他一眼,指著那盤魚香茄子說:“我說這道菜鹽放多了?!?/br> 岳徑山忙伸手去端那盤菜:“下官馬上讓人重新炒?!?/br> 周玨丟下碗筷:“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飽了?!?/br> 岳徑山又點點頭,端起杯子里的冷茶喝了一口壓驚,心臟卻還狂跳不止。 從可怖的夢境掙脫出來,岳徑山又止不住想,顧恒舟怎么沒和周玨一起回來?而且之前現(xiàn)了身的太子殿下,帶兵去了暮祀,眼下也不見了蹤影。 五年前的事是孟鶴齡親自去做的,眼看孟鶴齡馬上就要死了,他們也可以高枕無憂,可孟倫死了,還死得這么慘,就好像被冤魂索命了一樣,岳徑山總覺得這些事很快也要落到自己頭上。 他能坐上這個睦州州府位置,其實都是三弟岳鐘靴的功勞,他只會耍點小聰明,膽子卻是很小的。 岳鐘靴認識京里的貴人,說貴人需要有人在睦州幫忙做點事,覺得他很適合,于是他就坐上了這個位置。 睦州離瀚京很遠,他做不出什么好的政績,但有貴人在,他的官位可以很穩(wěn)妥,這簡直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他享受著睦州州府的好處,只需要偶爾幫貴人們辦點事,有岳鐘靴幫忙,這些事做起來也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暮客砂侵擾睦州,如果不是貴人突然說要以選秀的名義往京里送人,如果不是孟倫干了那樣的蠢事,岳徑山總覺得自己能夠這樣混吃混喝到死的那天。 但事情怎么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呢? 這個時候岳徑山怎么也想不明白。 岳徑山想不明白的事,岳鐘靴卻有著異常敏銳的直覺。 他從校尉營調(diào)集了人手以后沒有在城里瞎轉(zhuǎn)悠,而是直接帶人奔向清韻閣。 就是王軒逸那個蠢貨從清韻閣帶了個女子獻給周玨,那個女子在接風(fēng)宴上亂說了那些話,才會導(dǎo)致事情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那個女子肯定有問題! 岳鐘靴殺進清韻閣,閣里女子被嚇得花容失色,花娘好說歹說才把人攔下,聽說岳鐘靴要找人,頓覺不妙,趕緊帶著岳鐘靴上二樓包廂,卻發(fā)現(xiàn)里面早就是人去樓空,連綠尖和茶白都不見了蹤影。 花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叫慘,卻被岳鐘靴一刀橫在脖子上質(zhì)問:“那個女子既然不是清韻閣的人,你一開始為什么不說出來?” 岳鐘靴渾身殺氣騰騰,花娘知道闖了大禍,一個勁兒的往自己臉上呼巴掌:“是我糊涂,是我貪財,是我豬油蒙了心,大人饒命?。 ?/br> 花娘說著把金元寶摸出來要給岳鐘靴,岳鐘靴卻是眼睛一瞇,直接一刀砍了花娘的腦袋。 蠢貨! 為了這點錢,要害整個睦州天翻地覆! 熱血流了一地,旁邊的人全都嚇得驚叫起來,岳鐘靴雖然已經(jīng)命人把城門關(guān)上,但好幾個時辰過去,那些人若是要出城只怕已經(jīng)跑出好幾十里地,再追也追不上了。 岳鐘靴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而帶人去了驛站。 周玨不在驛站,顧恒舟也沒現(xiàn)身,現(xiàn)在驛站里身份最高的只有一個東恒國大祭司。 岳鐘靴讓其他人在驛站外面等著,自己親自上樓,敲了寒辰的門。 天已經(jīng)黑了,寒辰屋里點著燈還沒睡,敲門聲響了三下,寒辰很快來開門。 這兩日在休整,他又穿上了在東恒國那身繡著圖騰的墨色華服,華服在燭光下泛著猩紅的光亮,上面的圖騰幾乎要振翅飛出來。 他戴著黑白相間的面具,眸光冷然的看著岳鐘靴問:“何事?” 岳鐘靴只在周玨他們回城那日遠遠見過這位大祭司,只知道他有一頭極顯眼的銀發(fā),并不知道他性情如何,這會兒近距離接觸,發(fā)現(xiàn)寒辰的眼眸幽黑深邃,如同探不到底的幽泉,頓時生出警惕,斂了一身的氣勢恭敬行禮:“白日城中出了命案,屬下?lián)捏A站不安全,特奉周少爺之命,請大祭司與屬下去個安全的地方?!?/br> 岳鐘靴中氣十足,神態(tài)自若,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寒辰卻這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寒辰戴著面具,現(xiàn)在天又黑了,眼神其實看得不是很清楚,岳鐘靴卻覺得好像有一把刀悄無聲息的劈開自己的皮囊,將里面的靈魂揪出來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 岳鐘靴漸漸有點扛不住了,只能低頭催促:“請大祭司隨屬下走一遭?!?/br> 寒辰說:“好?!?/br> 岳鐘靴松了口氣,連忙帶著寒辰往外走,出了驛站,寒辰輕對岳鐘靴說:“你有將命。” 自從暮客砂侵擾睦州以后,岳鐘靴對東恒國的國情了解了一些,知道他們的大祭司很玄乎,可以推演旁人的命勢,這會兒聽見寒辰說自己有將命,岳鐘靴有些開心,正想再問詳細一些,又聽見寒辰說:“但你命短,活不到那個時候。” 岳鐘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