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生命的循環(huán),生活的循環(huán)(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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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我坐立不安,而杜明兗像一尊雕像一樣坐在我身邊一動不動。我下意識兩只手攥著我的衣角,望著車窗外,卻碰上了機場高速堵車。我是在忍無可忍的拍拍駕駛座:“胖哥,胖哥,走輔路,咱們快點,快一點?!倍琶鲀伎攘藘陕?,握著我的手讓我安靜下來,我點點頭,看著他鎮(zhèn)定的眼神,我深呼吸讓自己冷靜。 當(dāng)我們來到醫(yī)院,我和杜明兗飛奔進(jìn)去找到產(chǎn)科。我抓著一個小護(hù)士問常樂在哪,小護(hù)士滿不在意的向一個鬼哭狼嚎的房間努努嘴說:“要是下午送來的,應(yīng)該在那?!?/br> 我和杜明兗一齊看過去,不約而同止步門外,周遭都是面部猙獰的孕婦在走廊游魂一樣溜達(dá)。不遠(yuǎn)處的病房外更是聚集了一群這樣的孕婦,還時不常傳來呻吟和痛苦的喊叫。我下意識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的杜明兗,他戴著口罩和帽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沒有退卻站在我身邊,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我們倆不約而同的咽了口水,誰都不想靠近那個房間。 我給常樂老公打電話,打了好多個他也不接,小護(hù)士說甭打,估計就跟里面呢。 我有些膽怯,一路走過去都是繞著孕婦走,生怕碰一下出個好歹。我在病房在門口猶豫半天不敢進(jìn)去,里面痛苦呻吟還摻雜著毫不留情的咒罵,感覺靠近都會被傳染滿身怨念。 正徘徊,三碩正好從我身后路過,他看到我立刻拉著我說:“你怎么在這啊,常樂在手術(shù)室?!?/br> “手術(shù)室?”我心里一沉,頓時六神無主,抓著三碩的胳膊瘋狂的搖晃,“我記得上次是在病房等了好久才去手術(shù)室的,這次怎么直接進(jìn)去了?她怎么了?” 三碩拿著單子說:“我去交錢,你先去,爸媽在路上?!?/br> 我忙不迭的點頭,問了手術(shù)室的位置,拉著杜明兗,一步并兩步的往門口跑。手術(shù)室的門緊閉,里面聽不到一絲動靜,走廊里靜悄悄的,靜得我害怕。杜明兗坐在座椅上,我一刻都坐不住,來回來去在走廊里踱步。 過一會兒,常樂爸媽趕過來,常樂mama快步走過來,問我怎么樣,我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常樂mama幾乎癱倒在地上,杜明兗眼疾手快扶她坐在椅子上,責(zé)怪我:“在這個場合,你別亂搖頭。”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蹲在常樂mama面前解釋:“阿姨,賴我。我是說我剛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您別多想,不會有事的?!背穖ama急得眼淚快出來了:“怎么就早產(chǎn)了呢,都怪我?!?/br> “就怪你,樂樂都是為了照顧你才累到的。就你在孩子面前老哭哭啼啼的,這下好了吧?!背钒职謪柭曋肛?zé)道。 我忙攔著常樂爸爸,勸說:“叔叔阿姨,不是的。別擔(dān)心,常樂肯定沒事的。我們等一會兒,她就會出來了,到時候再給您抱個漂亮的外孫女,多好?!?/br> 常樂爸爸當(dāng)著我的面也不好發(fā)脾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環(huán)抱胸前生悶氣。常樂mama淚眼婆娑的看著手術(shù)室緊閉的門,低聲抽泣??此麄冞@樣,我心里也擔(dān)心的要命,可我不得不故作輕松的坐在那里,時不時對他們報以微笑。 三碩繳費回來,常樂爸媽圍上去問了情況。三碩自責(zé)的說是自己沒照顧好,一個勁兒的在常樂父母面前承認(rèn)錯誤。三碩對常樂噓寒問暖,大家都看在眼里,他雖然這么說,常樂父母也不能真的過分責(zé)怪他。五個人在手術(shù)室門外,揪著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的漫長,不知不覺我們已經(jīng)等了將近4個小時,外面夜色已深。常樂mama靠在爸爸肩膀睡著了,三碩把外套給常樂mama披上,然后走到我面前,指了指歪一旁睡著的杜明兗說:“要不叫你男朋友先回去?” 杜明兗還在感冒,身體熬不住。我點點頭,也懶得糾正三碩,走到杜明兗身邊,輕輕搖了搖他說:“明兗,醒醒,回家睡吧?!?/br>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小聲問:“出來了嗎?”我搖搖頭,突然意識到他說這里不能亂搖頭,忙說:“沒出來。” 他環(huán)顧四周,對我說:“我陪著你,等她出來我再走。咱們?nèi)ソo大家買點熱飲吧?!痹谖一艁y的時候,他的冷靜讓我依賴他,意外地順從。 我們并肩去醫(yī)院的小賣部買熱飲,路過花園的時候,他拉我在長椅上坐下。他跟我說起他的故事分散我的注意力。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移民去了美國,他大部分時候是跟小姨一起,放假才回去美國。他的弟弟出生的時候,他沒能趕回去,他覺得很遺憾。 我告訴他,我自從見過常樂第一次生產(chǎn),我想以后如果要我為哪個男人受這樣的苦,最好是我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不然我一定會把他抽筋扒皮。他聽了哈哈大笑,也不知道這么血淋淋的畫面他怎么能笑得那么開心。 他笑了,我心里也溫暖了一些。在醫(yī)院這個生老病死發(fā)生太多太集中的地方,我總是很容易多愁善感。這里有生命的延續(xù)和輪回,在面對生離死別時,愛情的困擾多么渺小,不值一提。我撫上他的臉龐,他瘦的臉頰下凹,臉上一點rou都沒有。我責(zé)怪道:“就3天沒見,你怎么把自己照顧成這樣?!?/br> “你不也是,裝什么堅強。”他伸手把我抱在懷里,在耳邊小聲說:“如果想哭,現(xiàn)在就偷偷哭一會兒吧,我?guī)湍惚C??!北緛砦覜]想哭的,可他這句話招的我淚如泉涌,我趴在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這幾個小時在手術(shù)室外積累的害怕、擔(dān)心全部發(fā)泄出來,哭得歇斯底里。 他耐心的拍著我的后背,時不時咳嗽兩聲。我哭完了,他捧著我的臉,幫我抹去眼淚說:“以后在我面前,不用逞強,你幾斤幾兩,我心里有數(shù)。”我撅著嘴,翻了個白眼,他輕笑。他柔聲安慰我,反復(fù)說著常樂一定會沒事的,一會兒就出來了。 我安靜的聽著,任由他千奇百怪的理由說服我。他這么溫柔,如果他不是杜子軒,多好;如果他再早生幾年,多好。我多想義無反顧的跑向他,抱著他就在不撒手,無論世界發(fā)生了什么,只要他還抱著我,我什么都不怕,誰叫我,我都不會回頭。 坐了一會兒,我心情明朗了一些,準(zhǔn)備收拾好情緒回去繼續(xù)安撫常樂父母。我看杜明兗在外面咳得越來越頻繁,想把他也打發(fā)回去休息。他不愿意,說覺得見證一個生命的誕生很有意義。我聳聳肩說:“這個生命真正誕生的時候,估計并不怎么神圣,想到還有點不堪入目。”他看著我愣了一會兒,然后狠狠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你說什么呢?!蔽椅嬷~頭通紅的印子,怒道:“你趕緊回去吧,在這也沒用?!彼f陪我買完水就走。 我們提著熱飲回到手術(shù)室外,突然手術(shù)室“手術(shù)中”的紅燈滅了。我大步跑上前,很快一個小護(hù)士抱著一個小東西走出來。我著急地問道:“護(hù)士,常樂呢?她怎么樣?” 護(hù)士皮笑rou不笑的說:“恭喜啊,生了個女兒。產(chǎn)婦沒事,就是用力過多有點虛脫了。這次早產(chǎn)很危險,還好送來的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她看到迎上來看著襁褓中的孩子癡癡傻笑的三碩說,“你是父親吧,你平時是怎么照顧產(chǎn)婦的,知道她肚子大了還讓她那么cao勞。” 三碩現(xiàn)在被幸福沖昏頭,所有的責(zé)罵照單全收,連連點頭說:“是我不對,是我照顧不周,我一定改,下回注意。” “?。窟€下回?”我驚呼,“你別太貪心了好不好三碩,常樂不是嫁給你生孩子玩的?!?/br> 護(hù)士偷偷笑了下,說要先把孩子送去檢查身體,接著常樂被推出來。她滿頭大汗,頭簾濕透了黏在臉上,她臉色蒼白,像剛用完刑,少了半條命一樣。 常樂爸媽立刻圍上去,跟著推著常樂的病床往病房走去。三碩跟走出來的大夫說話,而我跟在遠(yuǎn)處看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心里滿滿的幸福感慨。 走到病房外,我停下腳步?jīng)]進(jìn)去。杜明兗站在我身邊說:“放心了怎么還哭啊?!薄疤昧耍昧?。”我抿著嘴,眼淚就是不住的流下來,扁著嘴喃喃道,“還好母子平安?!彼麚е业募绨?,什么都沒說。我正要勸他回去休息,他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的咳嗽引來了出入病房的護(hù)士,護(hù)士嚴(yán)肅的囑咐說產(chǎn)婦現(xiàn)在身子弱,還是要注意,病人就不要靠近。杜明兗帶病陪我守了一宿,這話有些不盡人意,可又在理。 杜明兗拍拍我轉(zhuǎn)身要走,我想送他,卻被常樂mama叫住,她說常樂找我。杜明兗擺擺手說:“不用送我,胖哥在車?yán)锏任夷亍:桨鄵Q成幾個小時后的,我去候機廳睡一會兒就好?!蔽掖丝逃肿卟婚_,只好看著他一個人離開。常樂mama也不催我,陪我目送他離開。 回到病房,常樂聲音沙啞的問:“剛才是誰?” 我溫柔的說道:“杜明兗。”不知道是不是要生孩子了,她看我的眼神仿佛也多了點母親的慈愛,笑著說:“今天來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會死,我甚至告訴三碩,如果醫(yī)生問他保大人還是保孩子,一定要他保住孩子。可是我心里卻清楚,我希望他說保住我。在生死面前,人們的心是最赤裸裸的,我沒有那么偉大的為了孩子去死,我還是害怕的。好在,一切順利。” 常樂mama在一旁抽泣起來,常樂爸爸沉默不語。常樂對她mama說想跟我單獨說兩句話,于是二老去走廊等待。我坐在常樂病床邊說:“什么事啊,非得現(xiàn)在說,還不能讓爸媽聽了?!?/br> 常樂慘白的嘴唇笑了下說:“現(xiàn)在要說的話,可能過一會兒我就不想說了,甚至就不這么想了。在進(jìn)手術(shù)室前,我很害怕,我怕死。如今活下來了,我突然釋然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什么以家庭為重,以事業(yè)為重,都不如以自己為重。為什么要給自己那么多條條框框呢,說不定哪天就死了呢。死亡,猝不及防,防不勝防。所以,高興,做你高興的事情就好,不要去想對不對,不要瞻前顧后,你想做,就做,沒有人能夠評論你,也沒有人能夠左右你的決定。” 我震驚的看著她,那個曾經(jīng)教導(dǎo)我平淡是福、知足常樂的女孩。她一雙眼睛充滿血絲,但閃閃發(fā)光:“高興,我只希望你能快樂。”這是什么氣氛啊,怎么突然變成這種橋段。我一下子臉紅起來,無所適從的撓了撓頭說:“怎么突然說這些?你怕不是孕傻了吧?!?/br> 常樂跟我說完話,說她累了,讓我?guī)Ф匣厝バ菹ⅰN以谒退改富丶业穆飞?,老兩口高興地合不攏嘴,眉開眼笑的說著這孩子長得更像常樂還是更像三碩。我笑著聽他們聊天,二老對杜明兗也是贊不絕口,說他能一直陪著,照顧著,自己還生病,這個男朋友值得托付。我苦笑著應(yīng)著,心里五味雜陳。現(xiàn)在他怕是窩在候機廳的沙發(fā)上睡覺呢吧,也不知道胖哥給他買藥吃了沒。 回到家天已經(jīng)大亮了,我疲憊的摔在床上,折騰一天渾身散架了似的,動也不想動,沒兩分鐘我就呼呼大睡。臥室拉上窗簾遮光,屋里昏沉如我的大腦。下午睡醒覺,我看到趙默的微信,跟他說了常樂生孩子的事情,他說買點東西過來和我一起去看。 等我們提著各種補品再去醫(yī)院的時候,常樂的公婆也帶著他家老大來了。老大在病房里吵著要去看meimei,三碩被他纏得受不了,便扔給了我。趙默喜歡孩子,主動說要帶他去。我倒是樂得把小麻煩塞給他,這小子從小隨他媽,想法古靈精怪的經(jīng)常給我問的啞口無言,每次跟他說話我都死很多腦細(xì)胞。事實證明趙默的溫柔可以俘獲小到5歲,大到60歲的男女老少,常樂的公婆一個勁兒的夸贊趙默,恭喜我找個這么好的男朋友。 我賠笑,一邊兒給常樂月子大人摘小西紅柿的梗,一邊陪著她的公婆聊天。她婆婆熱情的拍拍我說:“你們看著真般配,什么時候結(jié)婚?。俊蔽覍擂蔚目粗w默,趙默依舊是淡然的笑容:“阿姨,我們在計劃了,到時候一定請您一家來喝喜酒?!薄昂冒『冒。俏覀兙偷饶銈兊南蔡?。”常樂婆婆笑瞇瞇的說。 三碩打圓場:“媽,你cao心自己家這倆祖宗就得了,別人家的事您就別瞎cao心了?!背菲牌帕⒖滩粯芬饬耍骸笆裁唇邢筩ao心啊,你看樂樂跟高興倆人玩的那么好,現(xiàn)在樂樂都生倆了,你說高興能不著急嗎。對了高興,你們打算以后生幾個啊?” 話鋒突然轉(zhuǎn)向我,我猛然被cue到,一臉懵的看著她,又求助的看向趙默。趙默看我傻傻的樣子笑出來,回答道:“我們計劃追上常樂?!背菲牌刨澩呐呐奈业耐日f:“那也生倆?生倆好啊,一男一女,兒女雙全,多好。” 我瞇著眼睛假笑,大腦快速想著找什么借口能先撤。今兒運氣不好,來的時候碰上了常樂公婆在。常樂的婆婆比常樂mama還cao心我找對象的事,這次見到趙默,就跟見了自家女婿一樣。也不知道常樂背后都怎么說的我,我的婚事已經(jīng)快成他們?nèi)业念^等大事了。 三碩揉了揉太陽xue,小聲問我說:“你不是崇尚丁克么?”我小聲回答:“是啊,我還沒想到那呢,誰知道你媽這么超前啊?!?/br> 這時候老大突然鉆到我們倆中間,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天真懵懂的大聲問:“爸爸,什么叫丁克???”說完,一病房的人都看向我和三碩,常樂一拍腦門,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常樂婆婆立刻推了推老大的小腦瓜說:“瞎說什么呢,什么丁克啊。不要孩子哪行啊,你一小孩子瞎咋呼什么?!蔽颐Υ钋唬骸笆鞘鞘牵褪蔷褪??!崩洗蟊荒涿钫f了一頓,撅著粉嘟嘟的小嘴就快要哭出來。常樂招招手叫他過去,他搗著小碎步跑到常樂身邊,抱著常樂無聲的流著眼淚。趙默看著我沒有說話,我讀不出他的心思,悻悻的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