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腹主動脈浸潤黏連了?！闭驹谝恢恢玫娜苏f。

    “嗯?！敝鞯逗喍痰鼗貞?。

    “還往下做嗎？”

    “當然?！?/br>
    一助抬首看了對方一眼：“風險很高，病人術(shù)后恢復不容樂觀，做好了也不一定改善生存期?！?/br>
    “我知道。”

    “還做？”

    “對?！?/br>
    一助嘆了口氣，吩咐二助：“你去找家屬談話，我們要剝離黏連在腹主動脈上的腫瘤，風險極大?！?/br>
    二助剛要離開，主刀卻對一助說：“你去。給你五分鐘。”

    一助語塞：“你......”然后在主刀的兇光下，下臺找家屬談話去了。

    他們這一番談話，看似平平淡淡，在麻醉師葉贊舒那里，卻如疾風驟雨。

    腹主動脈，一旦破損，動脈血也許會沖上房頂，神仙都救不回來。

    “十分鐘后開始?！敝鞯独浔穆曇舾~贊舒說。

    “好的?！比~贊舒回答，然后填了幾張單子，對至微說，“去血庫取血，這是申請單。”

    “哦，好?！?/br>
    至微拿著單子出去的時候，主刀好像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她沒認出來？還是？

    至微早就認出他來了，只是此情此景實在無法上演老友相認的戲碼，而且至微每次想起慕長安，總感覺她們之間還有塊疙瘩尚未撫平。

    血取回來了，交給巡回核對完，巡回迅速把兩袋血塞到至微腋下：“捂著?！?/br>
    至微坐在手術(shù)室角落的高凳上，腋下夾著兩袋冰涼的血。

    還在手術(shù)間隙，慕長安也在閉目養(yǎng)神中。

    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發(fā)出什么聲音打擾到主刀大人休息。

    像這種剝離腹主動脈腫瘤組織的手術(shù)，連喻教授都不敢輕易拉上臺，他們竟然就這么在臺上決定了。

    風險確實太大，手一抖病人可能就過去了

    至微看著他的剪影，清冷疲倦，突然很想跑到他眼前說別勉強了，萬一出了事，事業(yè)名譽就全毀了。

    可是，她有什么立場說呢，或許，人家真的能回天有術(shù)呢。

    不知怎么了，至微又緊張又期待。

    緊張手術(shù)，怕失敗了病人下不了臺，慕長安身心受挫；期待手術(shù)，想看到手術(shù)成功時的慕長安是什么樣。

    一助拿了同意書回來，慕長安幾乎毫不猶豫：“開始?！?/br>
    屋子里的氣氛緊鑼密鼓起來，大家有條不紊做著自己的事。

    以至微多年觀摩胃腸道手術(shù)的經(jīng)驗，手術(shù)至少得9個小時，因為要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將癌細胞剔除。

    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11點，沒有歡呼，沒有擊掌，慕長安更是只說了一句“結(jié)束”就沒了。但是至微知道，剪刀落下那一刻，所有人都暗暗吁了一口氣，慶幸這臺手術(shù)沒出意外。

    不，這樣的手術(shù)，出意外才是常態(tài)，不出意外才是意外。

    至微不合常理地熱淚盈眶了。

    好想走到他面前說:“恭喜你，手術(shù)成功了?！?nbsp;或者說，“你做的太棒了，我為你驕傲?！?nbsp;轉(zhuǎn)頭一想，又嘲笑自己。

    你是他的誰啊？有什么資格為他感到驕傲。

    至微想著，突然為自己不是慕長安的誰而無比失落起來。

    一助走到慕長安面前說：“嚇死我了，真怕出意外。你怕不怕？”

    慕長安說：“不怕。反正寫的你主刀。”

    一助想從背后拍他一記，又下不了手，笑說：“回國才一周，你也不先適應適應，天天跑過來幫忙，這份情兄弟我記下了。”

    慕長安懶懶說：“我只是想做手術(shù)，并不是想幫你?！?/br>
    一助：“......”

    他倆一前一后走出手術(shù)間，至微和住院醫(yī)以及葉贊舒拿著手術(shù)記錄將病人推去監(jiān)護室，正好跟在他們身后，至微的目光一直跟著他們，直到他們走到男更衣室，慕長安扯掉帽子口罩，扔到垃圾桶里了。

    驟然見到慕長安真容，至微心臟突地一下子漏跳了好幾拍，腳一不小心踢到了平板推車，撞得生疼，齜牙咧嘴之后再望向更衣室，高而清瘦的人還站在那里，好像捕捉到至微的眼神，一轉(zhuǎn)身就消失了。

    “呃......”

    他是在躲著她嗎？

    送完病人，至微按住怦怦作響的小心臟去心內(nèi)科找沈含笑，一見面就說：“遭了，我心動了，怎么辦？”

    沈含笑在一堆心電圖里埋頭苦干，頭也不抬，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心電圖機：“儀器在這，自己扯一張出來看看是竇性心動還是室性心動？”

    “去，誰跟你開玩笑。”

    沈含笑剛剛和t大教授陸智周閃電在一起了，因此對此等粉色事件特別熱心，但，目前她沒心思聽，她得趕緊出完這該死的心電圖報告和陸教授吃宵夜去。

    出完最后一張報告，沈含笑把筆一扔，對至微說：“老大，你怎么在這？”

    等了許久打算一吐衷腸的至微：“......”

    戀愛的女人吶，都是無腦兒。

    但是看沈含笑忙了一天，疲憊不堪，可是因為馬上能見到男朋友，整個人神采飛揚。

    至微聽到心里有個聲音在吶喊：好想談戀愛呀！好想和慕長安談戀愛呀！

    慕長安這個手術(shù)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自然在麻科引起不小轟動，原因是主刀寫的李知晨，慕長安卻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還奪了主刀之位。

    麻科主任郭印泉義憤填膺：“慕長安才回國，復職手續(xù)都沒辦完，沒有手術(shù)權(quán)，是誰讓他進的手術(shù)室？這么大的手術(shù)，說做就做，也不報備，出了事你們負得了責嗎？”

    從門衛(wèi)到麻醉師全都被罵了。

    至微悄悄問葉贊舒：“師姐，郭醫(yī)生為什么不直接去警告慕長安??？”或者去醫(yī)務處告他一狀也比背地里亂發(fā)脾氣強。

    被罵最多的葉贊舒說：“他不敢?！?/br>
    至微：“......？”

    “因為慕長安根本不鳥他。” 葉贊舒低頭附到至微耳邊，低聲說，“慕長安不鳥任何人?！?/br>
    葉贊舒本想實事求是形容一下慕長安的惡劣行徑，沒想到至微聽了，反而癡癡笑起來，活脫脫一個懷/春少女的模樣，笑得葉贊舒一陣惡寒。

    想到慕長安在手術(shù)臺上運籌帷幄的風采，至微的心里仿佛裝進了一整個春天，心花怒放。

    至微鄭重其事地請吃飯，單刀直入問：“你們說，慕醫(yī)生大老遠跑到我身邊洗手，有沒有可能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0.01秒后，連最乖的白季皙都跟著異口同聲：“不可能。你想多了?！?/br>
    至微：“......”

    白了n眼這群吃著人家喝著人家還嘴欠的家伙，至微站起來，豪邁地宣布：“我，蘇至微，要追胃腸外科慕長安?！?/br>
    三只夾著粉絲的手頓時停在空中，六只眼睛睜得溜圓，“老大，慕醫(yī)生是不是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了？”

    “沒有啊?！?/br>
    “那你為什么想弄死他??？”

    至微：“......”

    至微氣得想暴走，一掌拍在桌子上，拍得桌上的碗碟七零八落，一字一句說，“我要追慕長安，女人追男人那種追，懂了嗎？”

    沈含笑邊喝水邊站起來，“我還有幾個血氣要扎，先走了??！”

    白季皙和卓小蟬也挪動椅子一個說還有術(shù)后病程要寫，一個說馬上病歷討論，紛紛打著嗝站起來。

    至微抓起一把筷子，咔嚓一下攔腰折成兩段，“誰還走？”

    面對蘇老大的yin/威，那三個默默地又坐了回去，至微將桌子拍的直晃“你們到底什么意見？我要追慕長安”

    “哈”

    “不錯”

    “好”

    “真的？”至微虛心下問。

    “恩，感人肺腑，永垂不朽！祝你早死早超生！”說完三只飛也似地跑出了至微的攻擊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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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鎖章，很迷惑，怎么改都鎖，太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