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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這樣孤勇一次也挺有意思。 可像是劉致錦這種不遠(yuǎn)掙扎甘愿被黑色浸透的人,他們看不慣,也無法拯救。 唐星北瞇瞇眼,打了個哈欠。 方臨看他一眼,頓了頓,擰著眉,又移開視線。 “怎么了?”唐星北問。 方臨滿心都是之前劉致錦對他的表白,又氣又有些慌,臉上卻十分冷漠:“沒事。” 唐星北剛要說話,車身一晃,他一把按在了方臨手上。 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嗷草草草你別碰我腿??!”洪洋猛然在前面哀嚎了一聲,一把推開趙主任,“疼死爹了??!” 唐星北這才回過神,低頭看了眼方臨的傷勢,大多是些皮外傷。 但他皮膚白,看起來就很有些觸目驚心,于是皺起眉:“cao……這群傻逼。” 方臨抽回手,不說話,依舊沉默著看向別處。 唐星北頓了下,瞥一眼前排因一句痛叫重新開始咋咋呼呼的少年們,見他們并沒注意到這里才收回視線,猶豫著低聲問了句:“怎么了?” 方臨頓了下,轉(zhuǎn)過臉來,沉默半晌才開口:“他跟你表白了。” 唐星北一愣,尷尬地移開視線:“……是啊。” 方臨喉間動了動,又重新別開眼,不再說話。 唐星北一時間有些摸不準(zhǔn)他是什么想法,于是也沒再開口。 一直到下了車,一行人在從空無一人的街道朝校門口走的時候,方臨才忽然低聲道:“我有點不高興?!?/br> 唐星北一頓,沒抬頭,含糊著啊了一聲:“……看出來了?!?/br> 方臨沒再說話,垂眼盯著地上兩個人的影子,半晌才低聲問道:“你怎么想?!?/br> 唐星北沉默片刻,踢了下腳邊的石子:“沒什么想法,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心里沒有那股往上爬的勁,沒人能救得了他?!?/br> “我不是說這個。”方臨轉(zhuǎn)過臉來看向他,咬咬牙,鼓起勇氣低聲問道,“你覺得……我是為什么不高興?” 唐星北似乎是愣了愣,扭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后忽然笑了:“可能是吃醋了吧。” 方臨一怔,倉促地皺眉移開視線。 月色很淡,朦朧的樹影婆娑。 前面的幾個男生是還在低聲討論著劉致錦的事,大約是在幫他想著生活方法,已經(jīng)沒了剛剛的喪氣,興致高昂地重振了旗鼓,熱熱鬧鬧的。 唐星北原本以為,以方臨的性格,或許會沉默著任這一小段微妙曖昧的氛圍蒸發(fā)干凈了再移開話題。 卻忽然聽他嘆了口氣,低聲道:“是啊?!?/br> 這下輪到唐星北尷尬了。 他摸了下眼角,別開眼,專注地望著模糊不清的月色,半晌,不受控制地彎起了嘴角。 這一晚的事除了他們幾個人外,并沒有任何人知曉,也仿佛只是一個走岔了路的插曲,很快就沒了波瀾。 但大概是小心隱藏的私密被人發(fā)現(xiàn)了,劉致錦對著他們沒有了平時溫和弱氣的模樣,變得一言不發(fā)。 除了每周三次的排練,依舊準(zhǔn)時認(rèn)真,平時遇到他們時都是沉默著視若無睹。 于昭和洪洋他們偶爾會在無人的時候,試探著提起想要幫他捐錢或者找兼職的事情,卻無意外地被冷漠拒絕了。 劉致錦仿佛把自己全然圍成了一個鐵桶,拒絕任何人小心翼翼的關(guān)心滲透。 只有賀淼一無所知地在旁邊咋咋呼呼,劉致錦還會朝他笑一笑,聊上兩句學(xué)習(xí)上的事。 之后就到了國慶文藝匯演的這天。 大概是正在沖刺德智體美全能校園的市重點稱號,學(xué)校似乎很看重這次的匯演,還特地叫來了媒體過來拍攝,并以小型直播方式傳到官網(wǎng)上以供家長和別校學(xué)生們觀看。 對著臺下一排排的閃光燈和黑筒大炮鏡頭,學(xué)校里的一群乖乖仔們頓時沸騰了。 當(dāng)日傍晚,晚會還未開始時,貼吧里就唰唰唰地飄了一眾帖子。 《啊啊啊啊啊啊cao!mama我要上電視了!》 ——看了彩排!有幾個節(jié)目很牛逼,可以期待一下 ——cao,尖子班的兩位大神竟然上場文藝匯演這事我不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吧?! ——我就說今年的演出服怎么這么好看!原來是要上鏡啊hhhhhh白襯衣黑西褲賽高! …… 一直到六點半整,鈴聲響起,主持團(tuán)的人才齊齊笑容洋溢地上了臺,舉起話筒,熱情高昂地開場白:“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A市第一附中!在這個金秋颯爽的節(jié)日里,我校迎來了第六十八屆國慶文藝聯(lián)歡晚會……” 被幕布遮住的后臺,有人還在著急忙慌地叫著搬道具,一片混亂。 唐星北他們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于昭和賀淼倆甚至還被收拾了發(fā)型,化妝師小jiejie差點連口紅都要給他們涂一點,被倆人死命拒絕了。 他們節(jié)目排在第三個,在首次彩排之后,就被當(dāng)即拍板定為精彩開場節(jié)目,被學(xué)生會的眾人給予厚望。 于昭和劉致錦臨場前先去了個廁所。 賀淼靠著柱子不住地在深呼吸著,緊張地探頭探腦了一回又一回,看著一圈的鏡頭臉都緊張白了,捧著自己的笛子生怕磕壞了。 唐星北看著既好笑又感慨,少見地鼓勵了一句:“之前練得還不錯,別擔(dān)心?!?/br> 方臨似乎也彎了下嘴角,目光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