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注視著你，姜意。”薄衍說，“不論從前現(xiàn)在還是未來，用眼睛，用心臟，用我丑陋但是愛你的靈魂，我會一直注視著你?！?/br>
    你是被看見的，你是被注視著的。

    你是被愛的。

    第36章

    第二天一早，導(dǎo)師休息室的單人床上，沉睡的青年眼皮子微微動了動。

    嗅覺比視覺先醒，一股既清冽又溫暖的冷香細(xì)細(xì)密密地縈繞在他的鼻尖處。

    姜意有些費力地睜開了雙眼，垂眸看向蓋在身上的外套。

    昨夜一整夜，他都是在這股熟悉的味道中沉沉睡去，竟一夜無夢。

    如同五年前每一個睡不著的夜晚那樣。

    恍惚了片刻，姜意坐起上半身。

    他已經(jīng)不太記得昨夜是怎么來到導(dǎo)師休息室的，他只記得站在舞臺上的自己，在薄衍的注視中像個小孩子那樣放聲大哭，哭倒在男人懷里，哭得喘不過氣來，最后頭昏腦脹地被打橫抱起走在漆黑的夜里，哭累了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想到這里，雪白的臉頰騰地一下紅了，漂亮的紅暈順著臉頰蔓延至柔嫩的脖頸處。

    偏偏就在這時，導(dǎo)師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薄衍拿著一塊毛巾走了進(jìn)來。

    姜意一見他，臉上的熱度更甚，連耳尖尖都快要冒煙了，心慌意亂中一把掀開身上的外套扔了出去。

    “幺兒？”薄衍微有些詫異，隨后彎腰撿起地上的外套，嗓音含笑地揶揄道：“昨夜還緊緊揪著它不放手，一醒來就翻臉不認(rèn)外套了？”

    “誰緊緊揪著不放手了？”姜意下意識大聲反駁了一句，心虛的小模樣和虛張聲勢的小奶貓一模一樣。

    “好好好，不是你，是我是我?！迸滦∝垉赫娴姆?，薄衍率先投降，“先敷一敷眼睛?！?/br>
    姜意愣了愣，“敷什么眼睛？”

    薄衍故意用很輕松的語氣說道：“小哭包昨夜哭成了小花貓，如果你今天就這么走出導(dǎo)師休息室，別人該誤會我怎么欺負(fù)你了?！?/br>
    姜意立刻赤腳跳下了床，走到休息室的半身鏡前，和鏡子里那個雙眼又紅又腫像個核桃核的人對視。

    幾秒后，他從喉嚨里發(fā)出了可愛又懊惱的“嗚”聲，同時迅速伸出兩只小爪子捂住了巴掌大的臉。

    昨夜哭得實在是太忘情太放肆了，像是要一次就將二十多年的眼淚流光似的，完全沒有考慮到今天他的眼睛會怎么樣。

    薄衍一顆心簡直要被小貓兒無意識的可愛舉動給萌化了，極力忍住想要將人抱進(jìn)懷里使勁揉弄的沖動，低低柔柔地哄道：“沒事的，用冰塊敷一敷很快就會消腫?！?/br>
    姜意放下了捂住眼睛的雙手，看向鏡子里不忍直視的臉，“我自己來?！?/br>
    最后他還是乖乖坐在椅子上，男人小心翼翼地用裹著毛巾的冰塊給他敷眼睛。

    “幺兒，我們……”猶豫了半晌，薄衍幾次三番起勢想說什么，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你說什么？”紅腫的眼皮子被冰塊刺激，渾身不自覺微微戰(zhàn)栗，姜意的注意力一時不能太集中。

    薄衍咬了咬后槽牙，“我說，我們現(xiàn)在……算什么關(guān)系？”

    小刷子似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又倏然掀開，“什么什么關(guān)系？”

    姜意冷笑一聲，蹬地的腳尖稍一用力，椅子往后滑開，脫離了男人的控制范圍。

    紅潤唇角邊掛著一抹譏諷的弧度，“不好意思，我聽不懂薄老師在說什么?！?/br>
    “薄老師”三個字一出來，立刻將兩人的關(guān)系拉遠(yuǎn)到之前疏離的狀態(tài)。

    薄衍的臉色瞬間一沉，咬住后槽牙磨得嘎吱嘎吱響。

    “五年前薄老師如此為我著想，我感激不盡不敢忘懷。”姜意微抬下頜，“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已經(jīng)在五年前就結(jié)束了。”

    男人兩腮邊的肌rou開始不自然地抽|動，握著冰塊的手掌驟然收緊了，力氣大到隱隱傳來冰塊碎裂的聲音。

    如果換一個人，絕對會被此刻的薄老師嚇得一動不敢動。

    可偏偏姜意不怕他，繼續(xù)冷嘲熱諷，“如今你有你的事業(yè)，我有我的前程，節(jié)目結(jié)束后自然就是分道揚鑣。希望在此之前，薄老師能牢記自己明星導(dǎo)師的身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br>
    青年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冷漠和不近人情，花瓣似的唇瓣開闔間，吐出的一字一句活生生戳在薄衍的心臟上。

    昨夜在他懷里哭得抽抽噎噎直打奶嗝的小貓兒，仿佛只是他深夜里的一場幻覺或者宿醉后的夢境。

    薄衍猛然閉上了雙眸，反復(fù)深呼吸了兩次。

    再睜開眼時，又恢復(fù)如常。

    “我同意五年前的結(jié)束是結(jié)束，但我不同意現(xiàn)在井水不犯河水?！北±蠋煼词秩恿嗣?，彎腰俯身，連人帶椅子一把拉回了自己面前。

    結(jié)實有力的雙臂撐在椅子兩旁的扶手上，薄衍垂首挨近了他的發(fā)頂，“五年后的今天，我們都把它當(dāng)作一個新的開始。從這一秒開始，我會不擇手段，傾盡我的所有，讓你重新愛上我，離不開我，非我不可?！?/br>
    “薄老——”

    門口的呼喊聲戛然而止，寧馨眨巴眨巴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目光一時完全無法從休息室內(nèi)的兩人身上離開。

    從她的角度來看，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微微仰著小臉，而俯身凝視他的男人姿態(tài)占有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