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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古言】繪春錄在線閱讀 - 【七爺為何這樣】04去投胎

【七爺為何這樣】04去投胎

    什么叁歲還魂,五歲失母,十六歲兄兄死,十八歲被砍頭,在無垢無塵的陰間里宵來晝往百年的阿籮一點也沒想起來,聽完之后神情淡淡的。

    謝必安一邊說一邊看她,看她神情不變,并沒有驀地驚醒,知她已完全忘了這些事情,連帶著仇恨也消失了,就算如實告知,也不怕她的仇恨會復(fù)抖上心來。

    雖然已沒了記憶,聽了往事心腸還是不經(jīng)意被牽動,阿籮霎霎眼,問:“原來阿籮是公主啊,怪不得阿籮生的這般好看呢。七爺,那阿籮的娘娘和兄兄,有得到好的輪回嗎?”

    “阿籮覺得什么是好的輪回?”謝必安反問。

    娘娘是因病而去,兄兄因禍而走,阿籮想了想,一個字一個字回:“不取富貴,衣食飽暖,子孫發(fā)達,無殃無咎,無疾而終,足矣。”

    謝必安難得露出真摯的笑容,重復(fù)一遍阿籮的言語,說:“那他們應(yīng)該在好的輪回里了?!?/br>
    “原來七爺也會說謊?!钡弥约旱哪锬锱c兄兄有好的輪回,阿籮放了一百二十個心,便岔了話,“七爺說自己是順路帶阿籮走陰間,原來不是順路啊,七爺,您為何要這樣呢?!?/br>
    “屬纊之時,般般都帶不得,惟能帶一顆心,心壞了,是沒有好下場①。阿籮,你可知你那時的心壞了,又壞又膽小,七爺不帶你走,你可不是要奪舍重生?那時候七爺留你下來都險些留不住,你仇恨未消,幾次逃跑要返人間報仇,七爺時刻都得盯著你。好在七七四十九天以后,鬼魂的記憶自主消去,你才忘卻了恨,氣性慢慢從乖。”

    雖然壞的有理,可畢竟還是壞了,惡惡太甚,終將變成一惡。

    怎么說阿籮也是自己看見生長的姑娘,一個心性初氣都善良的姑娘,那死時也應(yīng)當(dāng)還天之初,謝必安不愿意看到她落成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

    阿籮一臉無辜,拿著金絲線在手里玩,眼溜轉(zhuǎn),轉(zhuǎn)在謝必安胸口上,訕訕道:“阿籮記不得了,原來阿籮小時候這么橫……還給七爺胸口一個大巴巴?!?/br>
    五雷掌打下來,胸口非常熱,如經(jīng)炮烙之行,阿籮摸住空蕩蕩的胸口,心想當(dāng)初七爺一定也疼,想到此連忙深深打了一躬,又覺七爺此人又好了幾分。

    不僅橫還兇,謝必安對五雷掌心有余悸,不想再說這些事情,指著阿籮手上的金絲線,說:“七爺用面子給你拿來了金絲線,一寸如千金,莫浪費了?!?/br>
    “所以七爺留下阿籮,又是為何?”謝必安想岔開話題,阿籮卻是不許的,把話往往事上引。

    留下阿籮,不過是想讓她等一個好輪回,前生的命數(shù)他不能改變,下一生的命數(shù)他能耍些計謀改變一番,只沒想阿籮的輪回這么難等。

    走陰間站的時候等到了一個,呵,卻還是公主,是那個亡她家國的敵國公主。接著等,等了足足快一百年才等到一個。謝必安嘴硬,不愿意說這些,只說:“誰說七爺留下你,是你自己犯了錯,被閻王爺罰了?!?/br>
    “不說罷了,等阿籮投胎那一日,阿籮問閻王?!卑⒒j撇撇嘴,表示不相信,卷懷金絲線,一溜煙似的飄回屋子。

    阿籮飄成一個倒寫的“之”字,謝必安想笑又笑不出,別過頭看看歸原地的柳樹,輕聲說:“等投了胎,一凡一陰,就再無瓜葛不能有音信了?!?/br>
    謝必安說的很小聲,千里耳也難以捕捉清楚,阿籮一個字沒聽到,她說完這話才想起七爺說給她開了后門,投胎不需多此一舉見閻王,越想越覺得自己被耍了,不明不白留下來一百年,又不明不白去投胎,合得她就是一顆球,由七爺高興,兩邊來回踢。

    “縫你個球球衣裳?!卑⒒j看看懷里的金絲線,往桌上一扔,骨嘟著嘴往鏡前一坐,盯著自己姣好的臉龐子,又含糊一句“七爺其實還是很好的”,然后乒乒乓乓翻出針具,慢舒玉腕穿針引線,開始借燈縫衣,縫一件外白里紅,金絲線滾口的長衫。

    阿籮的針線活是在陰間里學(xué)來的,起初呢是因為沒有銀子可用,只能去酆都城針線鋪做些活掙點錢混碗飯吃。勤勤懇懇跟執(zhí)針鬼學(xué)了一段時日,不想天賦在此,這手好似天生就會穿針引線,雖不能將龍繡活,但阿籮還是非常自負,到后來凡間有人給她燒了許多銀子,她就鮮少拿起針線。

    反反復(fù)復(fù)使了心勁縫制衣裳,油燈照著臉,阿籮臉上出了點汗,忽然手指一頓,家國都亡了,前朝百姓也不會惦念她這位亡國公主,再想起鬼差說的話,阿籮心里流入一股暖流,片言只語難解釋的暖流,她心想:七爺是怕她變成厲鬼呢還是覺得她無銀可憐,所以吩咐人給她燒錢……

    兩者都有吧。

    “唉?!卑⒒j嘆一聲,脖子上的頭“砰”的一下掉到膝蓋上。

    頭低太久了,所以腦袋又掉了。

    沒了腦袋身子不由自己控制,兩只手還在哪兒拿著針穿來穿去,沒打算提起膝上的腦袋歸位,阿籮切齒想等腦袋歸位,一定要對鏡縫頸,讓腦袋再也掉不下來,但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腦袋回去,阿籮沒辦法,拖著長長的尾腔,喊:“七爺在嗎……阿籮腦袋掉了……”

    喊一次,隔房無人應(yīng),復(fù)喊:“七爺,腦袋掉了?!?/br>
    然而還是無人,阿籮很累,懶懶的,縮減言語:“爺,掉了?!?/br>
    換著樣式叫了幾聲都沒有人搭理,阿籮改喊為唱:

    你看那陰間,哎呀,飄著一只無頭鬼,可憐兮兮受犬吠,七爺在凡間,還未回,沙簌沙簌,不知那無頭鬼,哎呀,不知所為。

    你看那鏡前,哎呀,坐著一只無頭鬼,穿針引線不知累,七爺在隔房,酣酣睡,呼嚕呼嚕,不知那無頭鬼,哎呀,不知所為。

    阿籮音吐明暢地唱,隔房的謝必安不耐煩回道:“閉嘴,小滑頭……小滑頭鬼?!?/br>
    ……

    接下來的時日阿籮一直待屋不出,日夜縫衣不知時辰,等一件衣裳縫好,已過了半年。

    離阿籮投胎的佳辰還剩下一個月,謝必安半喜半哀,腳步不定,偶爾一天都呆在府里不說一語,偶爾叁四日不歸,歸來身上滿是泥塵,脫下來就讓阿籮洗。

    阿籮不情愿,抱著那團混著泥土的衣裳,說:“要一個公主給你洗衣服,七爺好大膽啊?!?/br>
    謝必安瞧不出她眼里的傷心,便也做打趣:“是亡國公主,村村勢勢的亡國公主?!?/br>
    “那也是公主啊?!卑⒒j不滿,“當(dāng)初七爺見阿籮,還得叫一聲叁公主呢?!?/br>
    要說叫她叁公主的次數(shù)應(yīng)當(dāng)不盈十指吧,就算嘴上叫叁公主,心里也是叫小滑頭,當(dāng)初叫小滑頭也沒叫錯,生時是小滑頭,死后成小滑頭鬼,尤其是死之后,八下里都圓滑得很。

    “也是,洗一件衣服也能洗破,七爺還是自己洗吧?!?/br>
    謝必安劈手要奪回自己的衣服,阿籮這人奇怪,風(fēng)風(fēng)勢勢,卻是抱著不放了,嘿嘿傻笑:“七爺您經(jīng)不起玩笑,阿籮幫你洗就是了?!?/br>
    謝必安想起那些破洞的衣服,腦袋里呻吟著疼,他揮一揮手中的哭喪棒,說:“不必了,七爺沒多少衣服讓你禍害了。”

    阿籮充耳不聞,抱著衣服轉(zhuǎn)過身,謝必安看不清她轉(zhuǎn)過身以后的動作,就看她在哪兒抖啊抖,和抽筋一樣,再轉(zhuǎn)過來時,不見了方才的舊衣,她手上拿的是一件簇新的衣裳,說:“七爺?shù)男乱拢⒒j做好了?!?/br>
    謝必安看著與自己齊平眉間飄的阿籮往上面飄了一些,手上的新衣“嘩”的一下抖開來,衣服用的是上等的料子,如白簾垂下,挽袖用金絲線細細繡著團鶴,左右肩繡日月。

    團鶴與日月,寓意極好。

    阿籮賣俏,高興地展示自己的衣裳,展示完摸摸鼻頭,虛心地說:“其實阿籮真的忘了七爺生辰是何時,想記也記不得了,阿籮心里藏不住事,手里腋不住東西,便就提前送給七爺,當(dāng)作暖壽,多承七爺這百年來的照顧啦?!?/br>
    阿籮說起這話時曲體神情之狀,昭然寫著四個大字——十分抱歉。

    謝必安接過穿上,衣服不長不短,不緊不窄,可身舒適,再看繡紋磊落,誒,看來確實是巧奪天孫。

    阿籮對自己做出來的衣服很滿意,眼睛一眨一眨,眨出一抹傲色。七爺穿著自己做的白衫兒當(dāng)真是好看,長軀闊背,一束腰帶又顯蜂腰,渾身素白,嘴上的那一點紅,好似在團團茶花陰影驀然發(fā)現(xiàn)遠處有塊紅玉,添瀟灑增飄逸,關(guān)鎖在胸中一絲風(fēng)流,在一舉一動下慢慢動開,騙人情啊。

    穿上新衣,謝必安沒打算脫下,叁兩下系好衣裳,初得阿籮的甜頭,他心情美,似笑非笑地說:“可惜啊……暖不了壽了。”

    沉浸在謝必安飄逸風(fēng)流陣里的阿籮呆呆聽完吃了一驚,眼皮抹搭下來,靜等謝必安下文。謝必安卻故意賣關(guān)子,阿籮耐不住,支支吾吾問:“為……為何?”

    “七爺?shù)纳?,”謝必安屈起二指,在她腦門上送一顆栗子,“是在昨日。”

    阿籮的臉徹底垮下,太傷臉傷心了,方才她說的暖壽一出話來,看來是要變成千秋笑柄。阿籮換上愁眉淚眼又帶委屈羞愧的樣兒,說:“啊啊啊,那就恭喜七爺,又長大一歲吧?!?/br>
    謝必安聽阿籮的聲音低了,在哪兒暗暗可憐,笑一笑收下這沒感情的祝福,而后慢慢從胸口掏出一個錦囊,劈心里拿出一張迭的斬齊的批票,說:“那七爺今日也祝阿籮,即將投胎成人。”

    顫抖著手接過批票,這批票上的紅字黑字,字字清晰,曾在夢中相追的東西此時在自己手中,卻重如千金,阿籮兩眼不轉(zhuǎn)不??戳擞挚?,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等她看夠了,謝必安抽走批票,又袖入囊中,阿籮不解,問:“七爺是要反悔?”

    謝必安回:“阿籮與其它鬼魂不一樣,投胎不需要批票。這批票,便留給七爺吧?!?/br>
    倒指一番,投胎的日子眨眼就來。

    日東升西降幾回,明日便要去投胎,今日的地府森森涼涼,謝必安很早就回來了,手上提著一個鼓鼓的紅金照袋,捩眥謝府,見阿籮坐枯井上,神采不佳,見他回來也沒有動作。

    謝必安蹊蹭走上前,問:“不高興?”

    阿籮搖搖頭,又點點頭,聲音低昂,回:“高興,也不高興。七爺,阿籮去投胎,您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一問難住了謝必安,繞枯井裴回,正要開口,不料一陣涼風(fēng)來,脫離柳枝的柳葉齊齊往他臉上打。謝必安抬袖避開,而后才說:“與阿籮一樣,高興也不高興?!?/br>
    “阿籮高興自己可以投胎成人,但不高興什么,阿籮并不太清楚,便就是覺得心里空空的。阿籮擅自啟齒問七爺,七爺,你高興什么?又不高興什么呢?”

    想到往后不能看見一身白衣的七爺,阿籮高興不起來,但好像不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想到不能再像這樣飄來飄去了,她也不高興。

    阿籮鮮少有心情不大好的時候,今日出奇的不好,藏在寬袖下的手一直打鳴指,沒有聲響的。

    “七爺高興阿籮能投胎,不高興……”謝必安話說了半截就不說了。

    阿籮今次投的胎,是百年難得的一個好胎,本是給另一個貴人的,卻被他先一步劫來了,那胎稚時有嚴君寵愛,出幼與夫君舉案齊眉,豁齒之際有兒女贍養(yǎng),一生不貧不富,無病無疾,無災(zāi)無難,借上天給予的曼福,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便也是說往后不能再聯(lián)絡(luò),只有死期將到時方能聯(lián)絡(luò)。

    因他是無常。

    阿籮聽不到后面的話,由由忬忬追問:“七爺不高興什么?”

    “不高興……不高興以后沒人給七爺洗衣裳了?!敝x必安哂然。不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一聽就是假話,這個時候還遮瞞她,阿籮都懶得表示自己的不滿了,表示了也沒用,平白白費力氣一場。她“哎呀”一聲飄到謝必安頭頂上,說:“等阿籮投胎成人,七爺會經(jīng)常來看看阿籮嗎?畢竟,嗯……少說也相處了一百年,阿籮突然走了,七爺也會想念的吧?”

    阿籮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底氣,七爺是誰?可是大名鼎鼎的勾魂使者,也不知活了多少年,經(jīng)歷過多少分別,她區(qū)區(qū)一個小鬼,又吵,又鬧,脾氣還差,如何能讓七爺想念惦記,估么她能投胎,七爺巴不得燒高香慶祝一番。阿籮銜悔,早知當(dāng)初應(yīng)當(dāng)勤奮一些,給七爺多洗幾件衣裳。

    聽她這話,謝必安不禁陰哂:“阿籮,七爺是無常。無常在人死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尋常時,七爺進不得門,也沒人歡迎七爺。你讓七爺經(jīng)常去看你,可是想家中常有人死去?”

    “所以阿籮去投胎成人,便就要真正與七爺斷了音信……”真正難過的阿籮,哪管柳樹疼不疼,連折下幾條柳枝泄悶,“那萬一有人把阿籮往泥里踩,都沒有人幫阿籮出風(fēng)頭了,七爺……阿籮突然有點不想走了?!?/br>
    后面那一句話阿籮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十分小聲。耳力佳的謝必安聽了心里有些高興的,養(yǎng)她養(yǎng)了一百年最終沒有白養(yǎng),還知道念舊情,心里高興卻拿起哭喪棒叁敲她小腿,張開嘴角怪嫌她一場。

    打完罵完,解開照袋說:“別瞎說,七爺今日早早歸來,給你備了點上路的東西,過來看看。”

    阿籮被打疼了不肯下來,下來忒沒面子,謝必安不管她有面子還是沒面子,拽一把頭頂上的腳踝。

    受拽,阿籮不得不飄下來,看清包袱里的東西只是一副懵懵態(tài),包袱里面有熟艾、衣巾、珠釵、桂花糕……許多小東西,吃的用的都有。

    “七爺這是做什么?”她拿起一塊桂花糕吃,謝必安欲阻不阻,等到真正要阻止的時候桂花糕已進到阿籮肚子里。

    桂花糕甜甜糯糯,阿籮吃了,心情好上一些:“好吃。”

    謝必安怕她把剩下的桂花糕吃完,連忙收起照袋,說:“凡間里,家中有人出行,親人必備照袋,里頭裝寫吃的用的備不時之需,阿籮去投胎便就如遠行,七爺不能給你什么,就給你備了這些東西?!?/br>
    嘴里的甜味還沒散去,阿籮黑目睫睫卻想哭,為了忍住眼淚,她只能軟笑。謝必安主動牽過她的手,走出謝府,在酆都城里擺灑。

    飄來飄去,飄了一百年的酆都城,一草一木皆記在心中,可阿籮今天卻覺得陌生。心里頭壓著一絲情感,兩眼看花不似花,看草不似草。

    謝必安走的很慢,說話也很慢:

    “投胎成人后,不要再做那勢不可為之事?!?/br>
    “好好過日子,魯戈揮日你做不來,就退一步,別逞強了?!?/br>
    “茍冒性命不丟人?!?/br>
    “如果兩眼又開光了,慧眼觀見穿白衣的七爺,穿黑衣的八爺,就假裝看不見,掉頭直接跑。能看見七爺八爺不是什么好事?!?/br>
    “魚龍曼羨,不與人多計較,嫌隙一筆勾最好,善昧前因不誤自身,好好過日子就好了?!?/br>
    ……

    這里頭許多話都是謝必安前世想與阿籮說的,今夜風(fēng)兒微涼月兒正好,忍不住道了出來。

    輕柔的聲音,阿籮眼眶熱熱的,豎起耳朵一字一字認真聽,只是聽而已,并沒有記住一句話。

    “明日投胎七爺不能送你,你只需記住,你要投的胎,名兒和你如今的名一樣,只不過姓周,住處是夏州,到了投胎臺,會有和你一樣的滑頭鬼,拿著一本冊子讓你翻,不停試探地問你,是要投這個胎還是那個胎,你內(nèi)心不得動搖,把七爺方才的話重復(fù)出來就能投胎了。投胎的時候會有些疼,跳下投胎臺,下方是深十丈的熊熊烈火,不要睜開眼,忍一忍就過去了?!?/br>
    一想要別離,阿籮已經(jīng)泣不成聲,蝦著腰偷哭。謝必安說到后頭,亦如鯁在喉,說的話也逐漸模糊。

    “阿籮記憶差,如此,七爺說一句,阿籮便跟著說一句?!敝x必安劈口接著說,“阿籮,死時十八?!?/br>
    阿籮抹眼淚,顫澀重復(fù)著:“阿籮,死時十八?!?/br>
    謝必安好一會兒才說出下一句:“今投之胎,姓周,名籮,居夏州?!?/br>
    “今投之胎,姓周,名籮,居夏州?!卑⒒j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聲。

    “不悔,不改?!弊詈笏膫€字,謝必安鏗鏘有力地道出來。可阿籮一直沒有重復(fù),到了投胎臺,說的卻是“悔”與“改”二字,并沒有“不”字。

    ……

    “唉”了一聲,吳先生拿起手邊的茶水分叁口飲盡:“改,悔。”

    看官屏住呼吸等下文,卻等到吳先生收扇收桌準備離開,一個膽大的看官,伸手攔住吳先生追問下文:“阿籮又改又悔,敢問先生,她改了什么?后來可是沒投成胎,留在地府了”

    回家的路被遮,吳先生轉(zhuǎn)個腳想從另一路走,可另一條路也被遮了,還是叁個看官:“先生,到底如何?”

    一群看官和無頭蒼蠅似的蜂擁上來,把吳先生圍了個水泄不通,吳先生擺擺手投降:“各位看官,阿籮姑娘投胎了,沒有投七爺劫來的胎,因著那胎至死才能與七爺再相見,她便投了一個能與七爺時時相見的胎?!?/br>
    吳先生又買關(guān)子,各位看官想捋起袖子揍他一頓:“別賣關(guān)子了先生,快說罷?!?/br>
    吳先生掀髯大笑:“投胎那日滑頭鬼給阿籮姑娘遞來了冊子,滑頭鬼翻一頁,就惡狠狠問阿籮是不是投這個投那個,因著與七爺突然分開,阿籮姑娘哭的好傷心,哭得朦朦朧朧之際,看到冊子里有個胎,命數(shù)奇特,出幼便成一位神婆,能與鬼神通言語,阿籮姑娘想到七爺與神婆頗有往來,便就悔胎,改胎,投成一個能變成神婆的胎了?!?/br>
    看官還是不滿足于此,緊接著再問:

    “七爺知道否?”

    吳先生退回到原位置上,打開扇子扇風(fēng):“自然知道,七爺氣了個叁尸暴跳,在心里整整罵了阿籮姑娘十來年,說爺好不容易劫來的胎,說棄就棄,說改就改,好沒良心的女鬼?!?/br>
    “那后來的七爺見到變成神婆的阿籮反應(yīng)如何?”

    “自是劈破面皮,大罵一句小滑頭?!眳窍壬笮Α?/br>
    “后來呢?”

    “后來,阿籮劈腰抱住七爺,或許是無關(guān)風(fēng)月,說一句’七爺,阿籮好想你’?!?/br>
    ……

    說完第叁個故事,吳先生兩下里甚病,兩叁個月都沒有說書,有看官登門拜訪,看他臉色不佳,便試探似地問:“先生往后還說書嗎?”

    “不知,隨緣?!眳窍壬f完這句話,便再也沒有人在瑯琊見過他了。

    ①出自明代呂坤《呻吟語》,引用時有所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