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昨天明明扔在這里，怎么找不到了？沈欲到處轉(zhuǎn)悠，等兒子穿好衣服坐直了等早飯，他的圍裙還沒找到。

    不管了，煎雞蛋比較重要。沈欲手忙腳亂，開火架鍋，雙手協(xié)調(diào)度和方才的利索勁有天壤之別。因為他是個左撇子，但為了方便悟空生活，屋里的擺設(shè)全部適用于右利手，做飯很麻煩。

    往鍋里打雞蛋，油星一下飛濺起來，燙得沈欲捂住胸肌不敢靠近，最后飛快擰上開關(guān)，荷包蛋糊了一面。

    “唉……爸爸我來，你不要動了?！鄙蛘蜃吡诉M來，穿著沈欲沒找到的圍裙。

    “沒事，沒事，爸爸是超人。”沈欲扯下圍裙換自己穿，打人打得漂漂亮亮，永遠栽在煎雞蛋上。

    6個勉強能看的荷包蛋總算出鍋，沈欲又用魚子醬給兒子做了列巴三明治?！皝恚燥垺氵@么早背上書包干什么？”

    “哦，我……我怕吃完早飯就遲到了。”沈正悟做賊心虛，怕被發(fā)現(xiàn)偷照片，“爸爸，冰箱里有新拿的奶香饅頭，你記得吃。小美老師說可以往家里拿一些，否則就浪費掉了。小美老師……對我可好了。”

    “好，替爸爸謝謝小美老師……你多吃點，明年這個時候爸爸給你換大房子?！鄙蛴o兒子倒了一杯牛奶，很糟心，兒子總想給自己介紹女朋友，小毛子是不是都很早熟？以前那個小毛子也很早熟，18歲的年紀(jì)，該懂的、不該懂的全部無師自通。

    因為偷了照片，沈正悟不敢再打開書包，一路拎著小飯盒上了校車。他坐A線，剛到幼兒園就看到Echo從C線車上下來。

    同樣鬼鬼祟祟地抱著書包。

    “David你快過來?。　眴桃话渤惺?，多一步都懶得跑。

    “你不會過來啊?！鄙蛘蛲芭苤鹱厣念^發(fā)被陽光打亮，“帶照片沒有？”

    喬一安很神秘地翻書包?！爱?dāng)然帶了，我告訴你哦，我爸爸可帥可帥了，他會騎摩托車，騎得特別特別快，拐彎的時候地上會著火。”

    沈正悟也翻包，冷冷地不屑?！安豢赡?，我爸爸是打拳的，我爸爸一拳能打你爸爸4個，不對，打你爸爸5個。”

    兩只小手同時把照片翻出來，他們交換來看，看對方口中無所不能的帥爸爸到底什么樣子。

    咦，怎么也是半張照片？沈正悟歪著頭看。照片里的男人是中國人的臉，可他的眼睛和自己差不多。他一定是染了頭發(fā)，金金的……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臉讓沈正悟看出一點雕塑感來，特別是眼周的輪廓，顯得壞壞的。

    喬一安哇了一聲，沒想到David的爸爸確實……帥帥的。照片不是正面照，能看出來他有很沉很濃密的眼睫毛，壓得眼皮也好沉哦。眼珠好深，像蠟筆盒里最深的那個顏色。頭發(fā)和David完全不一樣，是純黑色，和自己差不多。

    “也就一般啦，沒有我爸爸帥?！眴桃话蚕日f。

    “才不是呢，你爸爸長得像壞人?！鄙蛘蛄ⅠR抗議，“但我爸爸更厲害?！?/br>
    “有什么可厲害，我爸爸才……咦，你的也是半張照片啊。”喬一安手快地?fù)屵^來，“難道是同一張嗎？我看看哦……”

    沈正悟再搶回來?！澳氵€給我，我爸爸怎么可能和你爸爸認(rèn)識啊?！?/br>
    “不對不對?！眴桃话布钡弥倍迥_，“你和我拼拼嘛?！?/br>
    “拼就拼，反正我爸爸最帥?！鄙蛘虿磺椴辉傅厣斐鍪?。

    喬一安低下頭，捏著自己這半張，努力拼湊照片的邊邊。兩張只有一半的照片，兩個朝旁邊看的男人……可是對來對去，就是對不出一整張來。

    “你看，照片缺口合不上。他們不認(rèn)識?！鄙蛘蛘f。

    “不對不對，你看?！眴桃话膊凰佬?，“雖然對不上，可照片背景……你看是不是在同一條街上啊，是中間少了一塊。他們就是認(rèn)識，你爸爸認(rèn)識我爸爸。”

    沈正悟收了照片?！安豢赡?，你別瞎猜。我爸爸說過，照片的另一半是我mama，他們離婚了。我mama是俄國人，有一個非常好聽的俄國姓氏，她去南極了?！?/br>
    喬一安將大眼睛瞪圓?！拔野职终f，我mama也去南極了?！?/br>
    輪到沈正悟瞪圓了眼睛，兩個小孩一時不敢吭聲。

    “你mama……不會也認(rèn)識我mama吧？南極那么小，她們一定認(rèn)識?！眴桃话睬那牡卣f，“我好想她?！?/br>
    “你不要瞎猜了，不會的。”沈正悟老成地?fù)u了搖頭。

    “那你把照片給我，我回去給爸爸看，我去問他不就都知道啦?！眴桃话灿秩プavid的手，“你躲什么……好啦，不給就不給，我又不搶你的東西。”

    胡說，你最愛搶我的東西了，沈正悟才不相信，收好照片抱著書包走掉了。

    “你！你憑什么不喜歡我……你回來！”喬一安追了幾步實在追不上，David快要比自己高一頭了，只能忿忿不平地跺腳。

    今天上午沒有室外活動課和足球訓(xùn)練，沈正悟翻著全英文的科學(xué)課本，旁邊一只小手伸了過來。

    “你又干嘛??？”他躲開。

    “我給你禮物啊?！眴桃话踩^來一個精致的盒子，“我跟你說哦，我爸爸家里是搞收藏的，有一個好大的屋子全是收藏品。爸爸說了，他的就是我的，再珍貴的收藏品都沒有我稀有，因為我是熊貓。”

    沈正悟一臉淡定。“你不稀有，我爸爸也是熊貓，他是大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