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怔怔地看著段曜，段曜是一個話很少的人，他們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段曜都是在聽他說，偶爾回應幾句，很少說這么長的話。

    還是剖開內(nèi)心最深處的心里話。

    那么像，表白。

    段曜扳著他的肩膀，很認真地看著他：“江燃，分開的這七年，我才發(fā)現(xiàn)，我真得愛你愛到了骨子里。”

    段曜的眼神里是從來沒有過的熱切和期待，江燃被這樣的眼神看得眼眶發(fā)熱，他回抱住段曜，靠在段曜堅實的胸膛，“我也愛你愛到骨子里，所以，我不想你的人生有任何污點?！?/br>
    段曜皺眉，把人從懷里拉出來，“污點？”

    江燃深吸一口氣：“你那么成功，那么優(yōu)秀，如果因為是gay而被世人指指點點，我會心疼，我不想成為你人生的污點。”

    段曜沉聲：“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江燃沒說話，段曜皺眉，聲音更冷了，“是我爸？”

    江燃遲疑了一下，段曜抓著他肩膀的力氣太大，“是我爸嗎？！”

    江燃點頭。

    段曜攥得更緊了，“所以，7年前，也是因為他，你才跟我提分手？”

    江燃胳膊被攥得很疼，卻咬牙忍著，沒有躲開，點了點頭。

    江燃沒有說細節(jié)，但段曜了解段江的為人處世之風，他能想象到段江是怎么拿捏江燃的。

    江燃突然被段曜從懷里拉出來，摁在椅子上，段曜臉色很黑很差，沒有看他，直接推開門出去了。

    江燃突然就慌了，站起來差點就要跟著追出去了，生生止住腳步。

    段曜肯定很生氣吧？

    雖然是段江強迫，但他做了這樣的選擇，段曜被蒙在鼓里欺騙，一定氣壞了，肯定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段曜他——

    段曜回來了，但是步履匆匆，臉色黑沉，看都沒看他一眼，嘭的一聲關上門，手機舉在耳側(cè)，直接朝窗邊走去。

    江燃怔怔地看著段曜站在窗邊，電話接通，段曜：“爸?！?/br>
    江燃心里咯噔一下，怔怔地站在原地——

    段曜心里的火快要冒出來了，他一直覺得這些年自己控制脾氣控制得游刃有余了，直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只是之前面對的事情和人還不夠而已。

    兒子難得主動打一次電話，段江心情不錯：“呵，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段總?cè)绽砣f機，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段曜冷冷：“你才是我人生中的污點?！?/br>
    段江一怔，隨即冷下來：“段曜，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段曜：“你養(yǎng)了多少小三小四小五，圍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了吧？你和我媽是為什么離婚的，才7年你就忘了？你自己又有多高尚，你有什么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侮.辱江燃？”

    段江聲音沉下來：“江燃跟你說什么了？”

    段曜：“江燃說什么不重要，你應該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匹沒有進化完全的種.馬有什么資格去指責gay？我們是gay，但我們至少懂得什么是專一?！?/br>
    一針見血的話最是難聽，段江吼道：“我是你爸！你怎么跟我說話的！你的教養(yǎng)都被狗吃了嗎？”

    段曜輕笑：“教養(yǎng)？好，爸爸，那您說，您從小教過我什么？從我出生到我成年，您給我言傳身教的都是什么？”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

    段曜：“你覺得你是一個合格的爸爸嗎？你覺得你配當一個爸爸嗎？”

    同樣的問題三天內(nèi)被質(zhì)問第二遍，段江非常不爽：“好，可以，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

    段曜語氣冷淡：“從來都沒軟過?！?/br>
    只是你從沒關心過而已。

    段江深吸一口氣：“段曜，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今天怎么說，我告訴你，只要我段江活著一天，江燃就休想進段家的門！”

    段曜：“那我進江家的門?！?/br>
    段江氣得差點扔了手機：“你不要以為你自立門戶了就可以跟我叫板，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讓江燃身敗名裂，讓他在這個圈子里混不下去，永遠抬不起頭！你想清楚！”

    段曜：“我陪著他身敗名裂?！?/br>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星期天的小貓、夾心團子 5瓶；喵喵超可愛、棠綰綰不姓葉 1瓶；

    第59章

    段江咬牙：“你————”

    段曜淡淡：“董事會那幾個老頭子是你安插的吧？”

    段江沉重的呼吸聲隔著電話線傳來。

    段曜輕笑：“你不會以為一群老頭子就可以拿捏住我吧？”

    “曜燃集團, 沒了誰都能轉(zhuǎn)?！?/br>
    刻意強調(diào)的‘曜燃’一出口，電話直接被掛掉，段曜眼底無波, 隨手把手機扔到旁邊的床上。

    江燃看段曜站在窗邊, 正午的陽光灑落在段曜身上, 段曜整個人都閃著金色的光芒。

    段曜雖然還是黑著臉，眉頭緊蹙, 但他一點都不害怕了。

    段曜說, 我陪著他身敗名裂。

    段曜為了他，連自己的名聲都可以不要了。

    段曜還說, 我可以進江家的門。

    江燃突然感覺心里像炸開了煙花, 那樣絢爛；像喝了一口布丁奶茶, 又軟又甜。

    煙花短暫，絢爛過后，嘴里心里越甜，江燃突然越想罵死自己，7年前, 他為什么沒有選擇相信段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