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毖云畹吐暳R了一句，背上爬滿了寒意。

    言祁對狗的恐懼很深。

    有些記憶你不一定能記得清，但有些經(jīng)歷和感受是一輩子也抹不掉的。

    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要比思考后再行動更能直觀的體現(xiàn)出你對過去某種事物的恐懼。

    就像現(xiàn)在，言祁發(fā)了瘋似的向微弱的光亮處奔跑，腦海里翻騰出來的，是小時候穿梭在巷子里抱著一盒剛從垃圾桶里掏出來的剩飯被野狗追著跑的畫面。

    這一瞬間的感覺，言祁像是從來都沒有過過往后的日子，他還是孤身一人不停奔跑著，不停逃竄著，他告訴自己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能停下來。

    一只黑色的大狼狗追上了言祁。

    它身上的顏色實在是太黑了，隱匿在黑暗中幾乎無跡可尋。在追上言祁的那一刻，它張開獠牙沖他撕咬過來，言祁從它的進(jìn)攻方式和方向上判斷出這些狗都是接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

    “媽的?！毖云顡炱鸬厣系拇謽渲?，往旁邊亂揮著，手腳因冷意有點發(fā)麻，但他必須義無反顧的向前跑。

    在快要接近大片光亮的時候，言祁被咬傷了右腿。

    他忍痛“嘶”了一聲，伸手摸了一下，黏黏糊糊的。

    他用左腳猛地踹了幾下狼狗的頭，耽誤片刻，剩下幾只便迅疾的圍攻上來。

    言祁皺著眉喘了口氣，拖著受傷的腿挪了兩步，感覺有些吃力，就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他摸到了兜里的打火機。

    啪。

    點火。

    樹枝瞬間躥起火苗，漸漸融合成一團(tuán)火焰，言祁沖周圍揮了兩下，狗往后退了兩步。

    言祁站在原地思考片刻，他開始脫掉外套。

    雖然他討厭狗，但至少他知道狗是循著味道而來，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狗能聞到他卻聞不到的味道。

    他想起阿杰在路燈下扶著他的肩膀跟他說話的動作。

    “你還真是甘愿做他的一條狗啊。”言祁哼笑著。

    在他剛想把衣服扔出去的時候，他停住了手。

    果然，連命都快要沒了，有些東西還是固執(zhí)的不愿放下。

    言祁披著外套繼續(xù)向光源處移動。

    好在手上有個勉強能稱之為火把的東西，短暫的能給他帶來些安全感。

    不過也沒能維持幾秒，言祁看見光亮處是一座橫在兩山之間的斷橋，斷橋下湍急的水流聲在跑出樹林時猛然大了起來。

    斷橋的另一邊站著秦殊和阿杰的人。

    言祁只覺得自己的右腿一點點失去知覺，即便是在夏天他也感覺到身體開始慢慢發(fā)冷。

    他走到斷橋上的時候，狗就沒有再跟過來了，于是他扔掉還剩巴掌長的樹枝，扶著欄桿走了過去。

    阿杰始終擰眉注視著他，手上秒表的時間顯示的是二十七分鐘。

    言祁跟他對視一眼后，目測了一下兩座斷橋中間的距離。

    別說他現(xiàn)在傷著一條腿跳過去幾乎不可能，就算平時他雙腿無恙，落地的時候也一定能摔個遍體鱗傷。

    無所謂了。

    言祁往后退了兩步。

    面對無法逾越的鴻溝，你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也不想。

    用力跳過去就是了。

    言祁一咬牙，邁開步子開始狂奔。

    右腿落在地上的時候他微微歪了下身子，但還是忍著痛跑了起來。第一下很疼，但之后就沒再有什么異樣的感覺。

    邊緣越來越近，言祁蹬著殘壁，猛地向上躍起，縱身跳了過去。

    落地的時候言祁側(cè)了下身，用肩膀著的地，如果用腿或手做支撐或緩沖，多半會直接斷掉。

    他在地上滾了兩下，仰面接著月光，大口喘氣。

    “秦先生，二十八分三十六秒?！卑⒔苻粝旅氡韺χ鷻C說道。

    話音落下沒過多久，秦殊從那些人身后走了出來。

    “比你快了十分鐘。”秦殊對阿杰說。

    他沖言祁笑了一下，抬手向身后人示意，其中一個人拿著針管上前，把液體注射/進(jìn)了言祁的身體里。

    “別擔(dān)心，疫苗而已。”阿杰說。

    “沒擔(dān)心?！毖云钤谧⑸渫暌呙绾笃D難爬起身，蜷曲著右腳抹了把臉。

    “走吧?！鼻厥恻c了點食指，朝不遠(yuǎn)處停著的車輛走去。

    三兩步后，他回過頭看著言祁。

    言祁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也看著他。

    “該回去了。”秦殊對他說。

    “我的歸途不是這個方向?！毖云钚α艘幌隆?/br>
    “答應(yīng)你的，我會做到，接下來就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了?！鼻厥獾穆曇舨⒉淮?，卻很沉。

    “你去你該去的地方，我回我的家?！毖云盍昧讼聞⒑?，想要從兜里掏根煙點著，誰知還沒碰到煙包，就被兩三個人鎖住了身子，膝窩一痛，跪在了地上。

    言祁看著秦殊，眼神里充滿了挑釁。

    “你是我最看重能力的人?！鼻厥饷鲆话颜鄣段赵谑掷?，慢慢向言祁走過去，“卻也是我最看不起的那類人。”

    “在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經(jīng)歷、你的反應(yīng)甚至你的頭腦都讓我很滿意，但你一次次讓我失望，我為了你一次次讓步，現(xiàn)在，我們之間沒有商量的余地?！鼻厥庹f完，對言祁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毖云钛鲋^，低垂著眼簾說：“我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以前是，現(xiàn)在是，將來更是，你他媽怎么跟個狗屁膏藥一樣，沒完沒了的，穿的人模狗樣就以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