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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路言也怔了一下。 半個小時后,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為什么名聲在外的煞神小時候各種夏令營,聽起來就乖得不行,而他們一中的定海神針狀元預(yù)備役,卻好像一件事都沒落下? 等天徹底放亮,一群人才起身回了別墅。 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沖干凈身上的泥,然后跟斷電似的,一沾枕頭就著。 路言其實并不困,可那邊顧戚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他正在想要不要下樓坐一會兒,顧戚問了一句:“不困?” 路言不置可否。 顧戚起身,走到窗邊,把簾子拉上,只留下一小條縫:“不困也躺著松松神。” “只睡了幾個小時,又吹了風,別感冒了?!?/br> 路言有種預(yù)感,要是他不睡,顧戚也不會睡,只好躺下。 路言閉著眼睛,也想聽顧戚的躺著松松神,可很多念頭卻不聽使喚,一股腦冒出來。 有讀書時候的,有年紀更小一點的,還有這兩天的。 很雜,偶爾還錯了位。 “言言?!鳖櫰莸穆曇粝袷且幌讹L,一下子拐過來,將那些念頭輕飄飄吹散。 路言下意識應(yīng)了聲:“嗯?!?/br> 顧戚被路言這帶著點鼻音、所以聽起來格外軟乎的“嗯”,弄的心都停了一拍。 他笑了下:“要不要說說話?” 路言沉默了一會兒,才回:“說什么?” “以前讀書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做的,卻沒做的事?” 想做卻沒做的事…… “沒有。”路言回道。 路言沒有騙顧戚,是真的沒有。 他好像天生就缺少一種“沖勁”。 就像診療室那個醫(yī)生不下一次跟他說過,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周易也跟他說過,要找到自己的目標。 考試、比賽、拿獎,他都在做,可好像也算不上什么目標。 因為所有人都在做,他只是做的稍微好一點,僅此而已。 好像跟其他人,也沒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也很少從這些所謂的“成績”里,找到滿足感,越長大越是這樣。 “有意思的事呢?”顧戚似乎對路言的答案一點都不驚訝,直接開口。 路言這次沒回答。 因為他沒什么特別想做卻沒做的事,也沒什么有意思的事。 而顧戚已經(jīng)側(cè)過身來,從仰躺著變成了看著路言。 “那現(xiàn)在呢?” 路言一下子睜開眼睛。 當他再度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里所有錯位的記憶,全都清空了。 只留下顧戚說的那幾句話。 “以前沒有的,就留在現(xiàn)在,留給以后。” “你可以慢慢想,我們有足夠多的時間,慢慢試。” “不急。” “我陪你?!?/br> 最后一天的行程,被林季他們一條一條刪去,那張滿頁的計劃單上,最后只留了兩項。 總結(jié)起來就是兩個“補”字。 補作業(yè),補覺。 本來林季他們打算心一橫,牙一咬,全都罷寫,要挨罰罰一群,挨罵罵一筐。 可架不住他們里頭還藏了幾個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把作業(yè)熬通宵寫完的“學習の小走狗”。 于是一群人在離爾海只有幾分鐘路的豪華海景別墅里,沒游爾海,在學海里暢游了一天。 等回到學校的時候,覺是補足了,rou體是醒著的,可靈魂卻在學海里游抽筋了。 看起來跟霜打的茄子沒什么兩樣,緩了兩三天才緩過來。 高三一走,高三樓徹底空了。 連燈都沒有再亮起來過。 學校只是少了一個年級段的人,卻好像突然安靜了很多。 期末考只剩下一個星期的時候,周二晚自習,周易坐班的那天,把路言單獨喊了出來。 路言以為還是去辦公室,可最后周易卻帶著他去了cao場。 主席臺兩側(cè)的夜間照明燈已經(jīng)亮了。 據(jù)說是設(shè)好時間,到點了會自己亮,也會自己熄上。 曾宏有時候氣急了,還經(jīng)常拿這個跟他們掰扯。 說他們還不如主席臺的照明燈省心,起碼那東西還每天到點了亮一下。 雖然直到現(xiàn)在,也沒人能說清楚這個“到點了”是什么點。 cao場上除了周易和路言外,只有幾個眼熟的老師在跑步。 見到周易的時候,還稀奇了一下。 “老周你也是該跑跑了。”一個跟老周差不多年紀的人跑過來,順手拍了拍周易的肚子。 周易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揮了下:“不跑,帶孩子來走走?!?/br> “你學生???”光線不算亮,那人只認出路言身上的校服,沒認出人來。 “嗯。” “行,那你忙。” “要不要也跟著跑一圈?”周易樂呵呵說了一句。 路言搖了搖頭:“老師,顧戚還在辦公室?” 晚自習前,顧戚就被周易喊到辦公室去了。 現(xiàn)在周易都把他叫到cao場來了,路言也不見顧戚回來。 “嗯,在幫我整理一份競賽的資料,”周易解釋道,“他做順手了,可能比我還有熟悉?!?/br> “等他從辦公室出來,應(yīng)該會找到cao場上來?!?/br> “找到草場上來”,聽起來就好像周易料定了顧戚會來找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