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留向來是把林可放在第一位的，他因林可的低落而低落，輕聲問道：“林可，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問起這些？”

    林可沉默許久,呼吸聲沒有節(jié)奏,聽得出來心情很亂。

    過了好一會兒,林可問：“你還記得顧承山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顧承山。

    不是山哥哥。

    許留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點(diǎn),但沒來得及追問，只能順著林可的問題回憶。

    顧承山是個什么樣的人？孩子王,大哥哥，有點(diǎn)少年的傲氣，跟父母很親近。

    顧承山走的時候,他們都還是少年，性格還沒有定型，因此對顧承山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了。許留覺得，林可是最知道顧承山是什么人的那個人,畢竟,林可喜歡了顧承山那么多年。

    許留搖搖頭,說：“我不記得了?！?/br>
    林可苦笑了一聲，又問：“顧承澤又是什么人呢？”

    但許留還沒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林可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許留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有些怔忪。

    第二天去顧氏集團(tuán)開會的時候,許留竟然盯著顧承澤的臉發(fā)呆。

    顧承澤臉色不好，看起來跟沒有休息似的，情緒也很低沉。許留就出神了一會兒，顧承澤就非常不客氣地敲了敲桌子，喊許留：“許留，我的助理在詢問你?！?/br>
    許留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文件，把自己的數(shù)據(jù)報上去了。

    會議開到一半，有個小小的中場休息。許留注意到顧承澤神色有些痛苦，仰頭靠在椅背上，深深皺著眉頭，看起來在隱忍著什么一樣。

    張秘書走上前，小聲在顧承澤旁邊說了些什么，顧承澤回應(yīng)了幾句，然后張秘書拿出藥給顧承澤吃。

    許家本來就是醫(yī)藥行業(yè)的，許留掃了一眼，覺得那是胃藥。

    顧承澤胃病犯了嗎？

    林可昨晚的電話在腦海里縈繞不散，許留多看了顧承澤一眼，不知道為什么想過去跟顧承澤說兩句話。

    但還沒

    等他起身，顧承澤擺擺手，中場休息就結(jié)束了。這個會議繼續(xù)進(jìn)行下去。

    這時候再看顧承澤，根本沒有剛剛休息時的脆弱模樣，又重新成為那個侵略性十足的顧總。

    會議結(jié)束之后，顧承澤叫住了許留：“許留，你有空嗎？”

    許留說：“有……怎么了？”

    顧承澤說：“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說吧?！?/br>
    這時候其他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會議室里只剩下顧承澤和許留。顧承澤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許留知道，對方肯定早就注意到自己的失常了。

    張秘書也退了出去，許留說：“昨天，林可給我打電話了?！?/br>
    他還有些猶豫，不清楚應(yīng)不應(yīng)該用這個話題破局。

    但沒想到顧承澤聽到之后，卻皺起眉頭，說：“是跟工作有關(guān)的事情嗎？”

    許留沒反應(yīng)過來。

    顧承澤說：“如果跟工作無關(guān)，就別告訴我了?！?/br>
    許留又愣住了。昨天林可跟他說的那些話，怎么看都不能算是跟工作有關(guān)，他也只是心情有所波動，就被顧承澤發(fā)現(xiàn)并留下來了。

    顧承澤看許留不解，甚至還好脾氣地解釋了一句：“我有寧寧了，以我跟林可的關(guān)系，不適合有工作之外的交流?！毕氲竭~克爾的事情，顧承澤眸色一暗，語氣更低落一些，說：“最好是工作上的事情都不要有?！?/br>
    許留于是明白了，顧承澤這是被寧修套牢了，甘愿做寧修籠子里的鳥。

    可是，十幾年的愛恨真的可以就這樣輕易的改變嗎？

    林可也改變了他對顧承澤的恨意嗎？

    許留更加疑惑，因?yàn)樗X得，他對林可的感情是不會改變的。

    “如果你剛剛在會議上的失神僅僅是因?yàn)檫@個，那么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了?！鳖櫝袧烧f。

    雖然顧承澤不是許留的上司，但被這樣訓(xùn)斥，許留也覺得有點(diǎn)尷尬。他低下頭，在顧承澤打算起身出去的時候，說：“關(guān)于跟顧氏的合作，林家內(nèi)部有些分歧?！?/br>
    林許兒被寧修打了臉，就把這帳記到了顧承澤的身上。林可的父母想跟顧承澤搞好關(guān)系，林許兒的父母可不想。又因?yàn)榱旨业臋?quán)力比較分散，所以總體上呈現(xiàn)出一種拔河的態(tài)勢，好幾方相互博弈，情況十分復(fù)雜。

    許留的大哥選擇了林許兒那一方，比起跟顧承澤合作，他們更想搞掉顧承澤。

    許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個，甚至他在說出口的一瞬間就后悔了。

    但顧承澤是何等人精，就這么一句話，就已經(jīng)想清楚了背后的彎彎繞繞。

    顧承澤先是皺起眉頭，然后又舒展了一些，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許留：“……”

    “我也沒有特意要幫你?！?/br>
    只是，林可和他的父母好像有這個傾向。而許留也不認(rèn)可他大哥的做法。

    顧承澤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我欠你一個人情?！?/br>
    顧承澤語氣十分平淡，許留甚至不覺得顧承澤是認(rèn)真地在“欠”自己。他收好東西，就要往外走。

    在顧承澤即將出門的那一剎那，許留叫住了他，問：“顧承澤。顧承山的死跟你有關(guān)嗎?！?/br>
    顧承澤說：“就當(dāng)跟我有關(guān)吧?！?/br>
    有沒有關(guān)，根本不重要。

    顧巖接到親信的消息，簡直要?dú)馑懒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