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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怎敵她如花美眷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宮城禁地,住了個女人,還是個啞巴?

    看這周身氣韻,就算不是名門大家出身,也應當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沈黛仍不能放松戒備,攢著眉試探問:“你是......?”

    話還沒說完,大門上忽響起一陣“瑯瑯”的開鎖聲。

    那女子一驚,慌忙跟她一頓比劃,沈黛雖看不明白,但隱約能猜出來,“你是讓我不要把你的事說出去?”

    那女子小雞啄米般點著頭,露出個微笑,轉(zhuǎn)身便提著裙子跑上樓。

    是個啞巴,但耳力沒問題,看來不是天生的啞巴,應當是被后天毒啞的。

    到底會是誰?

    沈黛望著空蕩蕩的樓梯口,若有所思。外頭的人正好推門進來,朝她這邊走。

    這么個荒廢的地方,除了她和那神秘女子,就只有那人會過來——那晚在芷蘿宮縱火劫走她的人。

    而這人,沈黛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那時候她意識雖昏沉得厲害,但還不至于完全昏迷,至少還能看清楚來人的鞋子。

    金絲蟒紋皂底靴,鞋后跟還鑲了個鴿子蛋大小的翡翠。整座皇城里,只有一個人會這般打扮。

    燕居的云紋縐紗隨步伐搖擺,天光下有種涉水而來的錯覺,見她不回頭,也不惱,兀自氣定神閑地繞到她前頭,攏著袖子,蘇元良沖她和煦一笑。

    “昭昭,我回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肥章算雙更啦~

    本書又名,《你永遠猜不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嘿嘿(/w\)

    再次謝謝各位大佬的地雷和營養(yǎng)液鴨,讓大家破費啦,么么

    第27章

    今日天色不大好, 厚重的云翳積壓在天上,似是不堪重負,隨時都會傾下一場瓢潑大雨。

    門窗封鎖的小屋就更加昏暗。

    分明是大晌午, 光線卻陰沉得宛如黃昏, 以致屋里的氣氛都沉甸甸地郁結(jié)在了一塊。

    光束斜切過沈黛的眉宇,她微微瞇起眼, 漠然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這對母子可真是有意思。

    元韶容千方百計想讓她死,眼瞧就快成功了,她兒子卻費心巴力地把她救了出來。元韶容若是知道了, 怕是要氣到嘔血不止。

    “昭昭,那場火實在太兇險了, 你瞧,我為救你, 指頭還叫火給燎了,疼得我夜里都睡不著覺?!碧K元良遞手給她瞧,笑得溫和,一副并不打算與她計較的模樣。

    見沈黛無動于衷,他訕訕收回手, 給自己打圓場:“一點小傷,也不算什么。只要你沒事,我受再多的苦, 也心甘情愿。就是這幾日我政務繁忙, 實在走不開, 只能委屈你先一個人在這里靜養(yǎng)。寂寞是寂寞了些,但至少安全。等過了這段時日,我便接你出去?!?/br>
    一個人?

    沈黛微不可見地蹙起眉。

    所以蘇元良并不知道,這里還關著另一個人?怪道那啞女不讓她說。

    可, 不是蘇元良,又會是誰呢?

    她不說話,蘇元良只當她是默認,吊著的一口氣略松了下,再去看她。

    小姑娘生得比旁人都白,穿一身水紅襦裙站在光束里。身影玲瓏,有梅花一樣純潔芬芳的味道。他想起那晚抱她離開,指尖細膩馨軟的觸感,心神都蕩了一蕩,不禁伸手去夠她的臉。

    “昭昭莫怕,等去到外面,我們便成親?!?/br>
    卻聽一聲清脆響亮的“啪”。

    沈黛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力道過重,竟直接將他的右臉扇扭到了左邊去,人也趔趄了下。

    “成親?”她冷笑,“我便是死,也不會嫁給一個為達目的,連自己的親生祖母都敢下/毒傷害的人渣敗類!”

    蘇元良捂著發(fā)燙的面頰,愕著眼睛,“你、你......”

    沈黛甩著手,道:“你想問我是怎么知道的?那我便告訴你,我也是才剛確定的。這還得感謝你把我?guī)У竭@兒呢!”

    蘇元良聞言,越發(fā)困惑,“我?”

    沈黛冷哼一聲,指著窗口那朵紫色小花,“你可知,這花叫什么?那是鬼美人,世間罕見,也極難養(yǎng)活。我曾試著養(yǎng)過,一次也沒成功,沒想到這里會有。其香雖無毒,但若是同某些草藥混合,便會使人致幻,甚至威脅性命?!?/br>
    “好巧不巧,那些不能與它相融的草藥,同皇祖母每日所用之藥不徑相同。而更巧合的是,這花香,竟和那日華瓊身上的如出一轍。怪道那日,淑妃娘娘說什么都要領她過來?!?/br>
    她邊說,邊冷眼轉(zhuǎn)向蘇元良,“二殿下,你說呢?”

    蘇元良臉上的神情已從驚訝轉(zhuǎn)為慌張,但也僅是一瞬便平靜如初,語氣卻沒了方才的溫柔,“你既什么都知道,又為何問我?”

    這是承認了,還一副一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那可是他嫡親的祖母??!

    沈黛拳頭在袖底緊握,“善惡終有報。我勸殿下現(xiàn)在就放了我,不然等王爺和爹爹尋上門,即便殿下是皇子,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放你走?”蘇元良不屑地嗤笑,“你知道你昏迷的這幾日,外頭都發(fā)生了什么嗎?我準備了一具同你相似的女尸,如今沈家已將她當作你,風光大葬,又怎會來這尋你?”

    沈黛眼皮一跳,一口火氣燒上心頭,“你!”

    蘇元良笑得越發(fā)猙獰,“我?我怎么了?這事你還該謝我才對!若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人......”

    情緒上來了,他越說越激動,有些剎不住車,到這才突然意識到什么,趕緊住嘴。

    可沈黛早已聽進心里去,“那人......誰?”

    蘇元良眼神閃爍,改了口:“左右是沒人會來救你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不出今日,太后中/毒之事就會發(fā)酵,到時便是你沈家的大限。你若是識時務,這幾日就老實在這待著,好生思索,該怎么為方才的狂言同我道歉!”

    他語氣兇狠,聲音卻不似方才那般鎮(zhèn)定,像是怕她再追問,撂下這話扭頭就走,還狠狠鎖上了門。

    沈黛擰眉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但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想法子逃出去,救皇祖母和沈家,可不能讓這對狼心狗肺的母子得逞!

    可是要怎么逃出去?

    沈黛四下尋了好幾遍,當真是連個耗子洞都沒給她留,這該如何是好?

    她愁得在地心里直轉(zhuǎn)圈,卻有一聲細弱又熟悉的貓叫,傳入她耳中。

    窗上的那個采光的小口,不知何時鑲嵌進來一顆橘色的貓腦袋,左右扭啊扭,圓滾滾的身子便縮成長條“流”了進來。

    “知老爺!”沈黛欣喜地抱起它,“你是跟蹤蘇元良過來的?”

    知老爺?shù)靡獾?,“喵!?/br>
    沈黛笑著揉它腦袋,抬頭打量那道口子,忽然有了主意。

    “你在這等會兒?!彼畔仑?,從裙上撕下一片布帛,咬破食指,在布帛上寫寫畫畫。疼痛鉆心剜骨,她只咬牙忍著,等寫完,額上已覆了一層冷汗。

    顧不上擦,她將布帛疊好綁在知老爺尾巴上,揉著它腦袋,“幫我把這封信帶給王爺,沈家和皇祖母,還有我的性命,就全靠你了?!?/br>
    *

    蘇元良本想看望完沈黛,就去御書房求見天佑帝,給沈家最后一擊。

    可頂著這么大一個巴掌印,他委實沒臉再見人。

    出了語海樓,他就高舉著袖子擋在面前,假裝是擋太陽,徑直坐轎出宮回了他的皇子府。

    但他萬萬沒想到,元韶容已在府上恭候他多時,瞧見他,也不廢話,直接給他的左半邊臉上來了個“花開二度”。

    “我為了你費盡心機、忍辱負重,好不容易才把那死丫頭摁在宮里,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這巴掌扇得比沈黛還重,蘇元良兩耳“嗡嗡”,踉踉蹌蹌在地上摔了個大屁股墩兒。

    不敢在母親面前造次,他趕緊爬回來,朝她咳頭求饒,“母妃我錯了,母妃。但我是真的喜歡昭昭,您就再疼我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看著他這低三下四的模樣,元韶容恨鐵不成鋼,“若是旁人,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可她姓沈!是沈家的人!你救下她,那人會放過你嗎?”

    “母親放心,我不會讓他發(fā)現(xiàn)的?!碧K元良激動道,“反正現(xiàn)在大家都相信,昭昭已經(jīng)死了。咱們將計就計,就說她是畏罪自盡,沈家照樣連坐。只要咱們倆不說,沒人會知道的?!?/br>
    “沒人會知道?”元韶容笑容慘淡,“當初我也是這樣想,才會落了那么大一個把柄在那家伙手里?,F(xiàn)在不得不為他做事,還成天提心吊膽,擔心東窗事發(fā)?!?/br>
    邊說,她邊垂了手,撫著蘇元良腦袋,“好孩子,聽我一句勸,放手吧。世上好看的女孩那么多,何必非要在她身上吊死?”

    蘇元良心涼了大半,咬了咬牙,憤而起身,用一種鄙夷的目光嫌惡地睨她,冷嘲熱諷道:“這回兒子可真是沾了母親您的大光呢!”

    這“大”字,他咬得極重,凝著多年的屈辱和怨恨。

    元韶容當即紅了臉。

    這些年,陛下專寵皇后,根本不去后宮。她雖生養(yǎng)了皇子,可到底是個女人,會寂寞。是以那天夜里才會跟侍衛(wèi)......

    原以為自己遮掩得很好,卻不知這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圈套。

    酒里被人下了藥,連那侍衛(wèi)也是那人刻意安排好的。

    倘若被陛下知曉,別說她了,連她兒子都要倒霉。不得已,她成了那人手里的一把刀,指哪兒捅哪兒,做盡不干凈的事。連沈家那么厚的根基,她都敢拼死一斗。

    這事的確是她連累了兒子,可被自己兒子這么看待,元韶容還是惱羞成怒,“你放肆!”

    舉起手,給他瞧自己裹著紗布的半截食指,“你怨我,我還怨你呢!若不是你自作主張帶走沈黛,我也不會被戚展白砍這一刀?!?/br>
    “你!”蘇元良自知理虧,只能將這股窩囊氣借袖子甩出來,“那現(xiàn)在怎么辦?昭昭必須死嗎?”

    元韶容毫不猶豫地點頭。

    “無論如何,咱們母子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都不能獨善其身。你且告訴我那丫頭在哪里,我替你去處置了,免得你又舍不得。你也別閑著,趕緊召集你那些幕僚,商量該怎么盡快扳倒沈家?!?/br>
    最后商量了幾句,兩人不歡而散。

    蘇元良帶著一肚子火出來,命人備車,才行到游廊上,便有一家丁匆匆忙忙連滾帶爬地過來,“殿下,不好啦!湘東王殺進來了!”

    話音未落,那人又挨了一腳,撲騰著雙手飛到他腳前,捂著胸口“哎呦哎呦”打滾。

    蘇元良后撤一步,抬眸瞧見長廊盡頭,戚展白冷著臉,氣勢洶洶朝他走來。他連忙轉(zhuǎn)身要逃,卻被戚展白抓著衣襟,一下摁在抱柱上。

    那力道,與其說是“摁”,倒不說是拿手將他牢牢錘在柱子上,深深嵌進了木頭里。

    蘇元良咳嗽連連,嘴角淌出了一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