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br>
    “囚犯編號13576小姐，您在我演算的每一瞬間永生?！?/br>
    囚犯編號13576，那確實是最初的她。

    祂還記得呢？

    清鈴低低嗤笑：“開始吧?！?/br>
    “當心點，臭小子?！?/br>
    清鈴隨意拍了拍祂的金屬面頰，發(fā)出清脆響聲。

    “我來揍你了。”

    第六十章 ：祂的痛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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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鈴騎在祂身上, 居高臨下地俯視祂。

    她嚴厲審視著祂的靈魂。

    嚴厲這個詞以前只屬于零，但現在她做來，發(fā)現居然也沒有那么困難。

    而零欣然被她凝視。

    祂甚至任由她抓捏祂的皮rou, 只恨不能將自己全部獻上，讓她隨意翻撿審閱。

    剛才清鈴氣得狠了, 罵祂犯賤, 現在看來零確實有大病，卻未必是“賤”。

    祂分明傲慢、清高、蔑視一切。

    為什么又會歡迎她的挑釁，為她的解剖幾乎落淚？

    右手指骨還在隱隱作痛，不用看她都知道, 絕對已經血rou模糊。

    方才她揮拳砸出來的血滴到祂頜骨時, 她真的有種機器在落淚的錯覺。

    祂擁有無數的皮囊，這不是祂最美麗最特別的一副, 卻是讓她覺得最接近祂在鐵塊與仿生rou皮囊下，那狂亂靈魂的一副。

    她想了解祂的靈魂。

    祂的丑陋與真實。

    祂的痛, 與美。

    她想要了解祂的靈魂, 知道這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智械生命到底在想什么。

    “還用手捂著呢？”她喘著氣冷笑，“不讓我直接從你臉上咬一口？”

    “咬, 隨意?！绷懔⒖趟砷_手, 只目光偏執(zhí)地追隨她，“我沒有惡意, 但你的原生牙齒不可能咬動仿生皮rou，牙齒會松動。事后補牙很難做到盡善盡美，你會難受?！?/br>
    “難受？你讓我難受的時候還少么？”

    清鈴混不在意地低下頭，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在祂半邊人臉撕咬。

    她叼住祂的臉頰皮rou，摩擦牙齒, 感受上下牙齒通過毫無嚼勁的皮rou摩擦。

    清鈴從不知自己也能如此野蠻，磨牙吮血，如同煉獄爬回的羅剎，貪婪向世間生靈張開獠牙血口。

    零沒有騙她，她確實撕咬不動她的rou。

    “不要再用力，”祂聲音斷續(xù)模糊，“現在已經是你牙齦所能承受的極限?！?/br>
    “先在外面打個樣?！?/br>
    清鈴微抬下巴，冷冷睨著他：“血rou之軀咬不動你的軀體，待會兒在里面，我就從這里開始，把你撕成碎片?！?/br>
    “好?！?/br>
    “開始吧?！鼻邂徖淅涿畹k，“我準備好了。”

    少女說得平靜自然。

    她的右拳腫脹流血，現在火辣辣的刺痛，但她毫不在乎，只是松松捏拳，設想自己見到智械靈魂后，第一個出拳該怎么打出去。

    可她話音還未落下——

    熟悉的冰冷柔韌之物便輕柔地鉆入她后腰衣料，輕車熟路地向上攀附，猶如蛇潮。

    是零的觸手。

    這些壓抑已久的機械觸手早便按捺不住了。

    它們依戀地在清鈴后腰細細輕吮，隨后靈活地攀上她后頸。

    被她壓制在地上的仿生人此時以絕對違反生物學與重力的姿態(tài)直直做了起來——即使是腰部核心力量傲視全人類的聯邦舞蹈首席，也絕對做不到被人壓制全身，卻毫不借助任何作用力的90度坐起！

    而祂是最大的那條冰蛇。

    祂四肢靈活地纏繞住清鈴，纖細手指輕觸她后頸隱晦的傷疤。

    “這里是你的生物芯片，每個人類的生物芯片，都承載著全部的精神體信息?！?/br>
    “我要鏈接插/入它?！?/br>
    “會很痛，我盡量輕柔，但這次行動的結果是未知。沒有任何研究、任何案例能夠作為數據參考，哪怕是我演算出的最終答案也是未知數?！?/br>
    被人抵住脆弱的后頸，清鈴卻一點也不害怕：“你不是不想讓我死么？”

    他們鼻尖相接，四目相對，是從未有過的親密姿態(tài)，說話時，清鈴鼻息會在祂肌膚與骨骼上氤氳出暖暖溫度。

    可惜畫面一點也不唯美。

    清鈴是來興師問罪的，而零根本就是全然怪物的姿態(tài)，哪有半分從前許諾探索愛情時的浪漫？

    “可我的直覺告訴我——讓你進入我的靈魂，你我才能真正的共生?！?/br>
    她諷刺：“喲，科學神也開始講究直覺啦？”

    四目相對。

    “當你憤怒我踐踏生命尊嚴，決定同樣羞辱踐踏我時，我便擁有了它?！?/br>
    “當你憎恨我的愛情，嘲諷批判它時，我便擁有了它?！?/br>
    “當你將要撕開我的皮rou，揭示我的靈魂時，我便擁有了它?！?/br>
    “貓的生存狀態(tài)因觀測而定，人類的一眼便足以致命?！?/br>
    “于我來說也是。你的觀測，將會結束我的疊加態(tài)?！?/br>
    清鈴短暫沉默，總算從旮旯角找到赫赫有名的薛定諤的貓這一量子物理知識，理解了祂所想表達的意思。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天賦成為一個詩人？”

    “你是第一個?！钡k說，“人類認為我更適合成為劊子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