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收網
紐約今夜再起經久不散的濃霧,在白宮參加完會議的他獨自開著林肯停在了校門口,燈火通明的古校門口來往者腳步匆匆,他拒絕了所有圍上來的女人們,在夾層的一迭資料里找出她的電話打了過去。 畢竟耗了這么久才讓他信任自己,但信任產生也就意味可以收網了,雖然兩人上次稱得上是不歡而散。 “唯。”男人沙啞的嗓子眼擠出著一個字。 唯想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聲音的主人是誰,她乖巧的應了一聲,“銀?!?/br> “晚上在我家有派對,你要來嗎,大老遠來圣帝學習的你,可要跟這群機器們打好交道?!彼穆曇舫林潇o,幾乎不給她拒絕的原因,就這樣敲著方向盤等著她的答案。 她不會拒絕的,他想,因為自己有足夠的底氣。 唯嘆氣一聲看了眼窗外如墨的夜,機器,是指這些同學們嗎。 “你也來吧,順便可以和我聊聊你的近況。”薛天縱忍不住的催促道,將校門口的風景看了又看。 作為她在這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唯的確沒有什么辦法拒絕,她咬了咬手指嗯了一聲。 電話這端立馬輕笑起來,“我在門口,那次的老位置等你?!?/br> 不等她回應他就切斷了通話,關了按摩躺在主駕等待著。 等待,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是無禮和最討厭的事,能讓自己等的人,她還是第一個。 為了帶走她自己可是早早的已經將太子公館舉辦派對的消息放了出去,來者皆是美國政界權貴之子和奧德莉那些人。 為了毀了她,自己這盤棋越下越大,魚線也越放越遠了。 只在美國留一年嗎,唯,這將是你此生難忘的三百六十五天。 正在吸煙的他老遠就看到那個扭捏的身影出現在小道上,又有所顧慮般站在他車窗前扭捏著。 “怎么,不上來?跑著去?”他低聲笑了兩聲問著,煙霧從鼻孔和嘴角溢出,唯皺了皺眉。 “我,你告訴我你家在哪,我自己坐車去吧?!彼f完還左看看右看看,謹慎的樣子讓他沒由來的一陣心煩。 不過薛天縱自然知道她怕什么,他滅了煙打開了車門鍵,副駕的黑色車門在夜色下緩緩打開,迎賓燈也冒著銀光映在地上讓人看不透。 他的眼睛看著她的小臉發(fā)光,“我家那條路,只有我的車能過。計程車什么的,沒那個資格而且周圍壓根沒有到時候你怎么回來?” 好一個此路是我開的傲氣,唯渾身一震思來想去還是坐上了副駕。 她看著車子駛向南方震驚的看著他的側臉,“你,你家不是在那邊嗎,怎么……” 恍然大悟一切后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認真的眼,男人也回過頭看著她,“我有很多家?!?/br> 輕飄飄的一句話簡單介紹自己的身份又打消了她的顧慮。 車子一路在她驚訝的神色中從車道直接開到了中式客廳,下車時薛天縱不經意間碰了碰她的手,又尷尬的抽離,和她并肩去往電梯里。 “這兒的人不比國內,開放多了,希望你也可以對我敞開心扉,我是華藝錢莊的北美理事會長,我可不是什么壞人?!彼粗Aщ娞萆纤谋秤皦旱土寺曇糇晕医榻B著,只是最后一句的含真量,幾乎為零。 他不是好人。 “你看起來很小,已經是會長了嗎?!蔽ㄞD過身脫口而出,他的臉的的確確有掩飾不住的青澀,但偏偏那雙眼的點綴讓他整個人都有著成熟男人的陰郁,眉眼間卻絲毫不存女氣。 “對男人說很小這個詞可不太好,至于會長這個身份沒什么厲害的,你不如想想華藝姓什么?!毖μ炜v抬起手在她腦門彈了一下,“叫我全名就行,薛天縱?!?/br> “薛天縱?”她揉了揉腦殼試探性開口,她當然知道世界十強的華藝資本姓薛,對方看著她寵溺的點了點頭,“薛天縱,薛天縱?” 她喊了幾聲,他應了幾次。 太子公館六樓是獨立的露天泳池,隱私性和放縱比例成正比,一身正裝的他出現在人均露骨的地方似乎有點不太合時宜。 這里裝扮的很好看,圣誕樹上掛滿了彩燈和計生用品,游泳池里漂浮的東西是數不清的美刀。 還有幾個華人坐在一旁的長桌上背對他們看著星河闊談著天。 薛天縱抬手打了個招呼,將她帶去了吸嗨了的大喇叭身邊,說著還朝著對方眨了個媚眼。 不過大喇叭和奧德莉作為對她發(fā)起全校攻擊的幕后黑手,今晚當然不會放過送上門的烤全羊。 他被朋友們簇擁著離開,看著她被冰冷的手拽進了地獄。 陳逸明顯喝高了,靠在沙發(fā)上撅著嘴含糊不清說著什么。 薛天縱到現在為止一口沒喝,但吸了。 濃霧經久不散,他躺在躺椅上看著掛著幾點星光的黑夜發(fā)呆,耳邊除了眾人的嬉笑就是落水聲。 他很想回頭看看,想趕走奧德莉和大喇叭??伤藿衲甑膱F圓飯也是一個人。 他恨,恨意自心底發(fā)芽,在他不服輸的性子下野蠻生長,長到,一絲退路都沒有。 偏偏,衍生了情。 …… 幾小時后游泳池上漂浮著幾根針管,岸邊到處都是隨處可見的粉末和彈殼,女仆們低著頭謹慎的清理著,對于岸上狼狽的人是一眼都不敢看。 薛天縱端著香檳走到衣不蔽體的她身旁,自己送她的校服被撕扯的不成樣子,被酒水打濕粘在她身上。 盯了許久,他才露出來隱匿許久的殘笑,“嘖,狼狽。不過還好不是什么成癮性高的東西,只是一部分興奮劑?!?/br> “人們都說你是建筑界的少年天才,設計過不少有名的建筑物,你看我這公館門口的維納斯怎么樣?”聲音沙啞又帶著隱忍,他看著沒反應的唯仰起了頭直視元月。 自己的罪行,月也是參與者。 忽然間,眼尾溢出一滴熱淚,他也沒反應,感受著那滴淚砸入腳下的地板。 他黯淡的雙眼也爬滿吸食后產生的血絲,酒杯被摔在她一旁,炸起的碎片擦過了她的臉。 唯覺得臉上一陣刺痛,但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爽翻天三個字。 被打到一片混亂之中,有人拽著她的胳膊注射了什么。 這個地方果然自己就不該來。 唯躺在岸邊一言不發(fā),瘋狂的吸著氧氣。她四肢都被麻痹唯一能做的只有轉動眼球,連溢出的熱淚也根本忍不回去,身下冰冷的地板都被她僅存的余溫暖熱。 薛天縱看著她這樣心里此刻是滿意極了,他拉起她的胳膊將她扔到了泳池里冷眼看著她往下墜,就和看垃圾一樣的眼神,自此他不在含有未開的愛戀。 唯閉上了眼往下沉去,她感受著空前絕后的水充斥自己的鼻子和耳里,而氧氣,她無論如何也呼吸不到了。 在她快要死掉時,什么聲音抖聽不到。自己的心跳從劇烈跳動緩兒一點動靜都要沒有了嗎。 又一陣墜落聲傳來,有人將她從水底拉起捏著她的臉和她兩張唇在藍色的泳池里緊密貼合,力道很大,大到將她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是氧氣嗎,別開玩笑了,薛天縱是個人渣。 他抱著她浮出水面,看著女孩暈在自己肩頭眼里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和掙扎。 為什么自己會跳下來,看著她淹死順手丟在大西洋就行了,為什么要多此一舉縱身一躍呢。 自己這樣的人對于飛機杯和配偶的要求都高到極致,那自己是把她當做了什么,又為什么頭腦一熱就跳了下來,薛天縱想不明白。 唯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一周后,男人早已在校方那邊打了招呼,順便用她的指紋解開她的手機給那個男的發(fā)了兩個字,分手。 順便和她往常一樣對著父母一天三句報平安,在裝作是他們的女兒時,薛天縱感受到了一個家庭才有的問候和氛圍。 爸爸不善言辭卻會問及自己的功課和身體狀況,mama會提醒自己晚上早點休息,一天三頓飯都拍個照片發(fā)了過來。 是很簡單的家常便飯,國內,今天是闔家團圓的中秋節(jié),他特意給唯mama發(fā)了一句,中秋快樂,mama。 隔著跨越大洋的信號,他也擁有了幾秒只存在于靜態(tài)照片里的mama。 而唯現在正躺在他的臥室,四肢,脖頸,都被上了五道虹膜鎖固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