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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包放下,宋淮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孟習就嘩啦一聲把書包甩開。 “閉嘴?!彼鏌o表情,“一個字都別說,也別問。” 宋淮攤開手掌,聳了聳肩,“我什么都沒說?!?/br> 孟習正要說請你維持一下現(xiàn)在的良好作風,下一秒,宋淮就捏了捏肩,一邊放松一邊隨口問:“喬磊是誰?” 孟習:“…………” “您可真是,”聲音從他的牙縫間擠出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專門喜歡踩著人家雷區(qū)玩是么?” 宋淮笑了笑,“這不是仗著你寵我么?!?/br> “嘔,別說的那么惡心。” 孟習做了一個假吐的表情,又喝了兩口白開水,這才慢慢說:“其實也沒什么?!?/br> 宋淮托起下巴,目光專注。 “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八卦,還能不能好了?” 孟習說著,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喬磊……是我以前的初中同學,也是我,曾經(jīng)最好最好的哥們兒?!?/br> 第22章 (禁盜) 咖啡館老板送來了兩份一模一樣的摩卡和楓糖松餅, 還附送了兩份小甜點。 “你是小孟的朋友嘛?!崩习彘_玩笑,“之前還要多謝小孟常常來照顧我們生意, 不然我們這個店真要倒閉了。這小點心就當是我請你們的, 吃好喝好啊, 咖啡喝完了可以來找我續(xù)杯。” 說完, 拎著餐盤識趣地走了。 宋淮收回目光, 說:“你們關(guān)系很好?!?/br> “都是以前的事了?!?/br> 被老板打了岔, 孟習沒有再提喬磊, 他看著眼前還依舊熟悉的餐盤, 語氣里帶了幾分懷念的味道,“我以前初中的時候最愛吃的就是這個小餅干?!?/br> 那時候十三四歲的他像一枝小苗似的剛剛長成, 意氣風發(fā), 招招手就有一幫的朋友。他嘴甜, 會說話, 從孟堅國那里學來的情商用得恰到好處, 不會過分殷勤、但又處處貼心。 他從不得罪別人, 成績還看得過去, 班上的男生女生和他玩得都很好。有一次班委投票,明明他不在原定的候選人名單里, 但是愣是有70%的同學都投了他。 意外當了班干后, 孟習在同學里的人氣更是暴增。 那時只要一放學, 一大幫子男生女生就會簇擁著孟習、大家有說有笑地結(jié)伴走進咖啡廳,玻璃門上的風鈴搖搖晃晃,愣是把段斷斷續(xù)續(xù)的叮鈴串成了一首短短的樂曲。 男生們買了一打打的辣條配咖啡館內(nèi)供的汽水, 女孩子們都知道孟習喜歡吃甜食,尤其是松餅和曲奇餅干,直接為他多點了一整盤的小餅干。 他們還太小,對男女之情沒有太清晰的認知。這些女孩子寵他,大約像是jiejie寵弟弟,又或者是養(yǎng)了一只溫順的小貓咪。 看他吃點心會笑,看他嘴上沾上一圈奶油也笑,看他愁眉苦臉做不出一道題還是笑,笑完了大家湊成一堆、嘰嘰喳喳地給他講題,像是春天的小麻雀,翅膀一抖就掉下幾根白色的小絨毛。 就連咖啡廳的老板也寵他們,店門口掛著不許外帶的牌子對他們是擺設(shè),就連盛出來的點心都是從烤箱里新拿出的那一批。 直到現(xiàn)在,咖啡廳的老板依舊記得他必喝甜甜的摩卡,必點楓糖松餅還有剛烤出來的小餅干。 孟習從如山水一般潮涌的記憶中蘇醒過來,他恍然抬頭,那些曾經(jīng)簇擁他的熟悉身影已經(jīng)漸漸淡去,像是被橡皮一點一點擦去了影子。 朦朦朧朧之間,所有的濃墨重彩都悄然散去,重新匯聚成一個清晰的、挺拔的身影。 到最后,他身邊只剩下了宋淮一個。 宋淮注意到他的目光,那目光不像是一個17歲少年的眼神,帶著一絲悲傷和惘然。 可從他了解到的信息里,孟習家境富裕、父母恩愛,再加上三代單傳、家里獨寵他一個,沒有家產(chǎn)之爭。 他長得也不錯,應(yīng)該不缺女孩子喜歡。 生活都已經(jīng)如此順遂,宋淮想不明白他還有什么可難過的。 他看了片刻,終于忍不住問:“你在看什么?” “什么?” 孟習回過神來,餐叉不由自主地插.進了那塊松餅里,含糊地說,“唔……我就發(fā)了會兒呆??斐园?,等下要做作業(yè)呢?!?/br> 宋淮沒有回答。 趙玉蘭曾經(jīng)拐彎抹角地和他說過,過剛易折,一個人太聰明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宋淮反問她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趙玉蘭一個年薪七位數(shù)的金牌律師,處理過不知道多少上億的糾紛和官司,愣是被他問啞口了好幾秒。 片刻后,他母親幽幽地嘆了口氣,告訴他: ——淮淮,太聰明不是什么好事。 ——當你用公式和微分去拆解、對待每一件事時,要知道,總有人會用同樣的方式,去計算人心。 這句話,直至今日他仍舊未能理解。 人心是可計算的嗎? 也許是,萬事萬物皆有邏輯,某個男人從超市里走出來,錢包里妻子的照片被風不小心吹散,他跑到馬路上去接,陰差陽錯下,被正急著送孩子去醫(yī)院的父親撞至昏迷。 這就是因果。 大部分正常人的行為總是脫離不了思考,脫離不了大腦的控制。 如果是這樣,人心可以測算,他也擅長測算,那為什么他會看不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