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ABO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05
他得跳下去。 回憶起那一晚的情形,季幕只覺得呼吸困難。他的臉色大變,額角不斷滲出冷汗,任是誰都能看出他的異樣。 陸澤安見他情況不對勁,趕緊讓陸澤霖直接開車去醫(yī)院。 可季幕并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內(nèi)心的恐懼也是一種無形的病痛,就像他從小就懼怕袁立玫的一舉一動般。他面色慘白地拉住陸澤安的手:“安哥,我沒事,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抱歉。” 陸澤安哪會怪他,不僅乖乖地送他回了顧家,還立即給顧遠琛打了電話。 所以當他們一到顧家大門口,就看到顧遠琛等在那。 “怎么回事?”顧遠琛上前扶住季幕。 季幕閃避眼神:“我太累了,想睡一會兒?!?/br> 顧遠琛沒聽他的:“澤霖,你開車,我們?nèi)メt(yī)院?!?/br> “學長,我沒事……”季幕有些發(fā)抖,往后退了一步,“我真的沒事,我就是……就是嚇到了?!?/br> 陸澤安連忙把事情的原委說清,可聽完之后的顧遠琛卻是不理解的。雖然季幕目睹了火災(zāi)和跳樓,但聽陸澤安說的話,他們并沒有見到墜樓的尸體。只是這樣,季幕居然被嚇成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實在是過于夸張。 顧遠琛帶著季幕回到屋內(nèi),看到他一直輕輕地發(fā)抖,就讓張嫂去沖泡了點姜茶。 室內(nèi)的暖氣開得很足,季幕卻沒有脫掉他的外套。 一杯姜茶下肚,他才緩過些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過度,季幕后知后覺地張嘴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是從他腳上的這道疤開始說,還是從他那年的死里逃生開始說。 他不知道。 他害怕露餡,也害怕這種經(jīng)歷無法引起共鳴反而成了矯情。 “季幕,沒關(guān)系的?!笨善铺旎牡模欉h琛居然一改剛才疑惑的態(tài)度,出聲安慰了他。 興許是他瑟瑟發(fā)抖的樣子過于可憐,也可能是顧遠琛的心過于善良。 季幕聽到顧遠琛努力地柔下了聲音:“把它忘了,好好休息一下。要還是不舒服,我?guī)闳ヒ惶酸t(yī)院?!?/br> 季幕的喉嚨里哽著一句哭音,他遲疑地點點頭。 “謝謝學長?!奔灸黄鹕恚陬欉h琛的叮囑下,獨自一人回了房間。 關(guān)上門,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發(fā)了好久的呆。然后,他才慢慢地拉起自己的褲子。而在他的小腿處,有一道異常丑陋的疤痕,如爪牙張狂,經(jīng)年難愈。 這是當年他砸開窗戶后,從二樓跳下來時,被玻璃扎進了腿中留下的。 季幕記得很清楚,砸開窗戶前,他看到了已經(jīng)逃到別墅樓外的季鋒。 于是,季幕驚慌地拍打著窗戶,大聲喊著父親。但季鋒沒有理會,他甚至在那一刻,都沒有想起季幕,更沒有聽到季幕隔著窗戶的呼喊,他只是蹲**細心檢查與顧家有婚約的季沐是否受傷。 季沐被嚇到了,撲到季鋒的懷里大哭,袁立玫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驀地,她轉(zhuǎn)身,看到了窗戶口的季幕。 火焰的照映下,袁立玫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睡衣,凌亂的黑發(fā)在風中微微顫動。她一動不動地死死盯著季幕,眼中的驚恐突然變成了欣喜,她勾起嘴角,近乎病態(tài)地張口,無聲地說道:“去死?!?/br> 她的厭惡,一點不落地傳達到季幕眼中。 季幕的腳被釘在原地,他渾身都是冰冷的:“救救我……” 而季沐的哭聲蓋過了季幕逐漸有氣無力的呼救聲,被遺忘在火中的季幕終于明白了自己的生死對于季家來說是什么。 他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如果他死了,都不會有人會惋惜一聲,更不會有人為他流一滴眼淚。他只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卑微如塵埃,不起眼如碎石。 那一瞬間,季幕失去了生的欲望。 季家遲早有一天會耗死他的,就像mama那樣,死在季家的陰影下。哪怕他再努力,一切都不會好轉(zhuǎn)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可他也想到了顧遠琛,如今唯一一個會來關(guān)心自己的人。 隔著郵件,隔著幾句文字,顧遠琛告訴他:[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