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 書名:將軍府上有嬌顏 作者:大漠風鈴 文案: 上輩子的李畫盈,蔑視了北寒的蕭王,拒絕了東晉的戰(zhàn)神霍叢,最后國破被俘,受盡蕭王折辱。 重來一世,她果斷地嫁給了霍叢。她唯一的念想,不過是保住大覃江山。沒想到霍叢比她想的好千萬倍,更沒想到他不止是武安將軍。 他說,這天下,是打給咱們兒子的。 一句話簡介:將軍與公主互寵,順便攻略天下。 立意:命運掌握在自己掌中。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市井生活 主角:李畫盈,霍叢 ┃ 配角:覃皇室眾人,東晉群眾,蕭王等 ┃ 其它:重生,甜文,互撩互寵 ============== 第1章 重生 寒冬臘月,屋外大雪紛飛,門窗被寒風吹得嗚嗚作響,仿佛女子幽怨哭聲一般。 李畫盈已經(jīng)燒了好幾天,躺在床上神智昏昏沉沉,感覺不到任何冷意。 “殿下,殿下……” 她聽到有人似乎在喊她,那聲音遙遠而熟悉,有點像她記憶中弦月的聲音。 李畫盈其實記得不太清了。盡管她年少時最愛聽弦月唱曲,可十多年前,在她進蕭王府的第二天,弦月就代她受過,被蕭王妃下令喂了火炭,那夜鶯般的嗓音,從此沙啞如六十老嫗。 她也很久沒聽過別人喊她殿下了,畢竟覃國早就亡了。 她的父皇母后,皇兄皇姐,所有宗親,早在十多年前漠國大軍攻破宮門時,就被當場斬殺。只有她,因著曾被名震天下的東晉戰(zhàn)神霍叢愛慕,而蕭王又在霍叢手下從未贏過,便將她留了下來,還大張旗鼓地帶回了漠國蕭王府,然后肆意糟蹋。 “殿下,該喝藥了……” “弦月,皇兒今天還沒醒過嗎?” 那如夜鶯一般的聲音之外,李畫盈還聽見了另一把低沉溫厚的男聲,讓她雙目立馬就一熱。 她腦中開始清明了一些,心想自己大概是快要死了,因為她竟然聽見了父皇的聲音。 都說人之將死,會回光返照,生平之事如走馬燈重現(xiàn)。 她是大覃慶元帝最疼愛的永寧公主,哪怕她一向驕縱無度,所有人也要眾星捧月地繞著她轉。 十四歲那年,各國來使覲見,慶元帝設宴招待,她一曲驚鴻舞名動天下,奪去了北寒蕭王妃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 十五歲時,東晉皇帝來訪,向慶元帝提出聯(lián)姻,為東晉武安將軍求娶永寧公主。 北寒、南夏、西漠、東晉都是大覃的附屬國。然而,她父皇在位的時候,大覃其實已經(jīng)不太能喚得動附屬國,卻仍然自持天下共主的身份。 可彼時的李畫盈不懂政事,只知道想高攀的覃貴族能繞整個廣城一圈,個個都是青年才俊,何時輪得上一個附屬國的武夫?可當時慶元帝竟沒有馬上拒絕,她當場就被氣出急病來。 不過慶元帝終究還是疼她的,一看她病了,就馬上回絕了東晉皇帝。 一年后,除去東晉之外,其他附屬國紛紛自立門戶,北寒改成寒國,西漠改成漠國,南夏改成夏國。寒國與漠國結盟攻打大覃,大覃要求東晉勤王,但大覃還沒等到東晉的救兵,就被攻破了。 覃皇宮被敵軍占領的那一天里,帶兵的蕭王強迫她看著她的至親,在她眼前一個個被殘殺,那一聲又一聲的哀嚎,成了往后縈繞她一生的噩夢。從此覃國被滅,她也被蕭王擄回寒國蕭王府,受盡折辱。 夏國有瘴氣作為天然屏障,安然獨處,從不參合戰(zhàn)事。東晉一直沒有更改國號,并且以勤王的名義,開始與寒國、漠國對戰(zhàn)。東晉與寒國、漠國隔江相望,有天然優(yōu)勢,更有名將霍叢坐鎮(zhèn),未嘗敗績。 蕭王每戰(zhàn)敗一次,回府就會加倍地折騰李畫盈。最后一回的時候,她聽說寒、漠共三十萬大軍,企圖趁著白水江結冰,強渡而攻,卻被霍叢出奇制勝,將兩國盟軍盡數(shù)埋葬在白水江。 兩國戰(zhàn)敗,與東晉議和。蕭王談判歸來后,連沐浴更衣都不曾,就直接進了她房里。他扯著她的頭發(fā),強迫她揚起臉,在她身上氣喘吁吁,貼到她耳邊,道:“盈兒,你知道么?東晉除去要求兩國割地賠錢以外,還讓我交出永寧公主。” 李畫盈眼神冰冷,咬著牙不說話。 蕭王側了側頭,看到她這般模樣,惡意地笑了笑:“你說那霍叢莫不是傻了?我府里哪有什么永寧公主?那永寧公主當年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又怎會在我身下婉轉承歡呢?” 李畫盈早就習慣了他的污言穢語,只是當下知道寒、漠兩國從此再無反擊之力,也忍不住心下一陣快意。她看了他半晌,緩緩地笑了笑,主動攬住他的脖子:“那別理他就是了?!?/br> 蕭王最后一次看到她笑,還是當年慶元帝宴請各國的時候。后來為了磨去她那股子傲氣,他使了多少法子,最后面對的依然是一張冷冰冰的臉。眼下她這一笑,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神。 然后,他就聽見她語氣輕快地說:“只是沒想到,我還能在有生之年報得這滅國之恨?!?/br> 蕭王回過神,臉色陰沉地看著她。 李畫盈毫無懼色,仍是笑靨如花。她被他壓著,回視他的目光,卻一如當年她掃過臺下眾外使那般漫不經(jīng)心,仿佛她仍是那不可一世的大覃公主:“你國要亡了,蕭王殿下。” 她神色決絕,蕭王臉色一變,瞬間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這個無數(shù)次企圖想要殺他、卻也無數(shù)次失敗的俘虜,在聽得他說東晉要他交出自己時,當即就決定要用自己的死,給東晉徹底滅掉寒國的理由。 東晉一直不更換國號,始終以大覃附屬國自居。東晉皇帝稱永寧公主是大覃唯一的骨血,當年東晉沒來得及援救元慶帝,他心里有愧,定是要救出永寧公主。 東晉人一直就是這么裝模作樣,想要天下,卻也想要得名正言順,出師有名。漠國已經(jīng)自身難保,若是寒國不交出李畫盈,東晉就能以此為借口,繼續(xù)攻打寒國。 蕭王眼神兇狠,用幾乎能捏碎骨頭的力道,猛地捏住李畫盈的下巴。 李畫盈吃痛,不由得皺了皺眉。 “李畫盈,你以為你能逃?我告訴你,”蕭王動作愈發(fā)粗暴,神色幾近瘋狂,“你這輩子都別想!” 蕭王將她折騰得昏死過去,然后她便高燒不止。 原本蕭王怕她自盡,便卸了她的下巴,屋內所有尖銳物件都被收了起來,還令侍女一刻不停地看著她,可李畫盈其實已經(jīng)連喝水都沒什么力氣了。 她整日昏昏沉沉,總是夢見小時候。然而即使在夢里,隔著十多年,那夢里的父皇母后,也只是兩張模糊的臉。 “父皇……”李畫盈淚流不止,夢囈般呢喃,“永寧錯了……” 十多年前,她不該任性,不該拒絕霍叢。她是大覃的罪人,如有再生,她定然不會任性,她愿意和親遠嫁,保大覃平安…… “嬌嬌我兒,母后在,別怕啊?!?/br> 是母后的聲音…… 李畫盈聽見自己的乳名,眼淚流得更兇了。 她終是解脫了嗎?父皇母后來接她了…… “欸欸,嬌嬌別哭啊,父皇也在的……” “都怪陛下,嬌嬌乃大覃公主,莫說那霍叢,便是東晉皇帝,也是配不上嬌嬌的!嬌嬌生氣,嬌嬌不說,您便由著那東晉皇帝繼續(xù)舔著臉來胡言亂語嗎!” “對對,皇后說得極是,是朕不好。可是,皇后你聽朕解釋,那霍叢確實是一表人才,他……” “難不成大覃還缺一表人才的男子嗎?!” 爭吵之聲越發(fā)清晰,李畫盈努力地睜開眼,通明的燈火,榻下跪了兩排宮女,金燦燦的擺飾,晃得她不由自主地閉了閉眼。 她這是又做夢了嗎? 李畫盈想起方才幾步之外那清晰的人影,連忙又睜開了眼,貪婪地看著那爭吵中的二人。 那是她的父皇和母后,時隔多年,她終是在臨死前,想起了他們的面容。 慶元帝試圖去摟皇后,“皇后別生氣,等嬌嬌醒了,朕馬上就去回絕了那東晉帝,好不好?” “嬌嬌何時病得這么久過?”皇后一把拍開慶元帝的手,嚶嚶嚶地哭道,“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臣妾也不要活了!” “這……”慶元帝最怕皇后的眼淚,此時簡直又頭疼又無奈,“皇后啊,她只是感染了風寒……” 皇后哭得更兇了,慶元帝當即閉了嘴。 李畫盈癡癡地看著他們,淚中帶笑:“父皇,母后……” 榻下為首的侍女聽得頭上的動靜,悄悄抬起頭,就看到昏迷了兩天的公主殿下睜開了眼,不由得驚呼:“殿下,您可算醒啦!” 李畫盈垂下眼,看到那一臉驚喜的宮女。那宮女與記憶中那撲在她身上,擋住蕭王妃命人落下的棍棒時的少女,面容漸漸重疊。 那即使在她淪為蕭王玩物時,也以命相護的少女,就近在眼前,李畫盈愣愣地看著她,不由自主地朝她伸出了手:“弦月,你也來接我了嗎?” 公主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弦月嚇得不輕,當即膝行過去握住公主的手,焦急道:“殿下,奴婢在的,您感覺怎么樣了?” 弦月說著,又把手放到李畫盈額上試探。 慶元帝和富佳皇后此時也回過頭,看到自己皇兒總算醒了,當下也顧不得爭吵,快步走了過來。富佳皇后直接撲到李畫盈身上,心疼地握氣李畫盈的手,一邊用手帕拭淚一邊激動道:“嬌嬌,嬌嬌!蒼天有眼,我兒總算醒了!” 富佳皇后愛兒心切,手上一時沒了輕重,李畫盈呆呆地看著自己那被母后抓得出了紅痕的手,眼里透出幾分迷茫:“疼的……” 不是說,做夢的時候,是不會有痛覺的嗎? 富佳皇后順著她的目光,知道是自己一時不察,將皇兒抓疼了,當下又是自責又是心疼:“是母后不好,母后弄疼嬌嬌了。嬌嬌乖,先把藥喝了好不好?” 弦月馬上扶起李畫盈,少女那雙溫暖柔軟的手抵在她腰后,是實實在在的觸感。李畫盈漸漸地察覺出不對勁來,就看著另一個小宮女從溫鼎里捧出一只玉碗,小心翼翼捧到榻邊。 玉碗里盛著黑乎乎的藥汁,冒著熱氣。 李畫盈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撩了撩那裊裊升起的白煙,皮膚上立時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 如有再生…… 李畫盈回憶起方才所想,心中涌起一股狂喜,呼吸急促,憑著記憶四處看了看,很快就看到了那張鏡臺。她的手腳突然有了力氣,不顧一切地跳下踏,赤腳沖到銅鏡面前。 “殿下!” “嬌嬌!嬌嬌!” “嬌嬌你這是怎么了?御醫(yī)!快傳御醫(yī)!” 李畫盈這一下可嚇壞了所有人,她身后一片人仰馬翻,可她看著銅鏡內那人,一時間就聽不進其他聲音了。 那是她十五歲的模樣。 十五歲的永寧公主,哪怕病了,也是眉目如畫的。 “嬌嬌,你怎么了?不要嚇母后呀!” 李畫盈猛地回過神,撲到富佳皇后懷里,十多年來的隱忍委屈和痛苦自責,在這瞬間全部爆發(fā),讓她失聲痛哭:“母后——” 重生了!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