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㈧.c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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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不是裴二守在外邊,幾句打發(fā)了向里張望的看守,盈月恐怕有變數(shù)牽連唐季禮,在兩人匆匆約定了時間后,便讓他趕緊離開了。 盈月整個人倚在窗子邊,看見唐季禮灰仆仆的背影,心里升騰出無限希望。 她不擔心唐季禮誆她,從小在混亂的園子里長成,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她有自己的判斷。 自從含煙小秋走了之后,自己留在這對她來說大概是一種刑罰。 好像每日泡在大水缸里,底下燒的火越來越旺,在溫吞水的包裹下,越來越窒息,就等熟透了給他人呈上去。今日得了希望,心情更是云開月明地舒暢。 盈月伸了個懶腰,笑著隨來找的靈芝一齊回去,又怕露出什么異樣,強迫自己作出一副憂愁冷漠的神情,跟往日別無二致。 用過午飯,靈芝出去洗刷餐具,盈月趁機攤開紙張,找出一只酒紅色的鋼筆。 這是她的十四歲生辰禮,那年學完了小秋教她的字。 深紅色的筆身帶著柔和的光澤,配著金色筆夾,看起來非常高級。 一個墨點滴在紙上,向四周氤氳開來,盈月心思百轉(zhuǎn),踟躕半天才落筆。?ō?8??.ásIá(po18.asia) “五年之后,每逢中秋,清水橋上銀杏樹下。” 待筆跡干透,對折幾下藏在床對面的磚縫里,這是他們小時候傳暗號的地方。 盈月嘆了口氣,自己去了日本,怕是要跟小秋完全失了音信。 留個線索在這里,萬一小秋找過來,有朝一日,他們終會相見。 那時候她就只是陳瑩月,可以靠近裴近秋的陳盈月。 ---------- 下午再去盼月窩的時候,盈月連應付都覺得煎熬。 這回來的是個竹竿一樣瘦小的中年男子,上唇被黑黑的胡子蓋了一半。 說起話來滔滔不絕,說自己在保定、唐山皆有企業(yè),用來生產(chǎn)面粉。 盈月中午高興間吃多了,這會子旗袍繃在肚皮上,不好放松坐姿,用團扇遮住半張臉,嘴上心不在焉的附和他,心下卻不以為然。 他要是能有幾家面粉廠,怎會瘦成這個樣子,還來她這兒顯擺,同在這條街上的玉芝庭不是更高級些嗎。 那渾濁的眼珠說話間就往她的身上亂瞟,盈月惡心至極,更慶幸唐季禮來找自己了。 今日的時間分外漫長,等竹竿男說的盡興了,又問她為何不愛說話。 突然的,他走到盈月身后,扳住肩膀,頭湊到她耳邊道: “可是害羞了?” 盈月當即尖叫起來,趕緊躲開他的觸碰。 外邊的龜奴聞聲破門而入,走到盈月跟前,隔開她與竹竿男。 盈月見面費用不高,因為云姨擔心梳攏會上的大客戶嫌盈月不潔,所以制定規(guī)則只能交談,伸手觸碰是明令禁止的。是以客人也沒什么像許文酬那樣尊貴之輩,龜奴們對普通人就沒那么客氣。 眼睛斜著他,問盈月怎么回事。 “我我就是跟她開個玩笑?!敝窀湍猩聿陌?,心下沒底,沒等盈月說話就借口自己有急事趕緊溜了。 這一茬就算過去了。 雖然惡心,可盈月心里惦記著自己的計劃,倒是沒一直去回想它。 下樓時正巧碰見裴二換班,他脖子上掛著巾子,心不在焉的不曉得在想著什么,看見盈月就立刻僵在原地,直挺挺的往旁邊挪,給她讓路。 他這幅樣子,縱使盈月怨恨他,想趁機罵他,也沒由頭開口了。 兩人站樁似的沉默,盈月想起來自己的計劃,調(diào)整神情,冰消雪融般面容柔和起來。 “你怎么都不去看我?”她問他。 裴二很驚訝她主動求和,大手扣在樓梯轉(zhuǎn)角的圓球扶手上無序地敲來敲去。 “怕你看見我更生氣?!闭f罷停頓幾秒,又道:“那天是我不對,你身體好些了?” 盈月點頭,離他站的更近些。 “我身體已經(jīng)好了。” “后天我想你這是怎么回事??”他臉上有幾道傷,一看就是最近添的。 因為他膚色黑,剛才遠遠的沒瞧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有些可怖。 “就我不是把你氣病了嗎,挨訓了?!彼嗣~角,滿不在乎。 “后天你想干嘛?”他問她。 盈月動了動嘴,看著他短短的頭發(fā),打了個哈哈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