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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對上太子妃累倦的雙眼,羅槿也放棄了掙扎,三兩下便被拖出了屋子。 原本就是傍晚入宮,家中只會當(dāng)做是事務(wù)拖延,推遲了回去的時間。本來府中就沒多少人,寂靜的羅府大概要明天早上,才會知道自己徹夜未歸。 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 羅槿在都城貴公子中并沒有多少人緣,而且,一個品級低下的醫(yī)官被太子治罪,也不會有誰敢來勸說什么。 恐怕又要讓六伯他老人家擔(dān)心了。 被推搡著來到了一個cháo濕yīn暗的屋子,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嗆人的灰塵味道。也是,東宮之中自然不會有什么正經(jīng)的牢房。 領(lǐng)了活兒的侍衛(wèi),很是嘚瑟的一路把他推過來,看著自己落難十分高興的模樣,似乎還覺得他還不夠láng狽,在關(guān)合木門之前,計劃xing的要狠狠推一把,一定要摔得一身臟污才夠。 可羅槿并不是尋常手無縛jī之力的讀書人,他微微側(cè)身,輕易的躲過了侍衛(wèi)的攻勢。那侍衛(wèi)lsquo;偷襲rsquo;不成,反被自己的力道向前帶了一個趔趄,腿腳又不知道是被什么絆了一下,向前翻過去、狠狠地?fù)涞乖诘厣?,揚起了一陣塵土。 將鎖鏈緊緊纏繞上去,那侍衛(wèi)憤憤將門鎖住,只冷哼一聲,沒留什么好臉色,十分不滿的離開了這里。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不透光亮的屋子中一片漆黑,眼睛適應(yīng)后,羅槿逐漸恢復(fù)了視力。 這里像是擱置雜物用的小屋,列了幾排木架子,里面雜亂的放了陳舊物件,沒有窗戶,僅靠著大門fèng隙那點兒月光也看不清多少。 當(dāng)然,剛才絆倒侍衛(wèi)的,不是什么雜物,而是羅槿。 有些幼稚的行為,也是給自己出了口氣。走到最墻角的偏僻位置,扯過一邊柔軟的舊布料蓋在地上,辛苦了一天的羅太醫(yī)也顧不得許多,gān脆直接的坐了上去 ======= 初秋季節(jié),晚風(fēng)已見涼意。 羅槿來的匆忙,也從未想過會留下lsquo;過夜rsquo;,所以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厚。yīn暗的屋子里雖然沒有窗戶,可門fèng里chuī進(jìn)來的陣陣涼風(fēng)也能讓人冷起一聲jī皮疙瘩。 因為一天的奔波而疲勞的羅槿早早的就睡了過去,倚靠在墻角、身體無意識的窩成一團(tuán),用這樣的方式維持著體溫,抵御深夜的寒冷。 也許是因為氣溫低下的緣故,這一夜,羅槿睡的格外熟。 丑時剛過,天還未亮起,屋外就傳來了鎖鏈響動的聲音,卻沒能吵醒睡熟的羅槿。 伴隨著惱人的吱呀聲,木門被人從外打開。漆黑的屋子里透進(jìn)了亮光,又在瞬間消失不見。 來人一襲黑衣,銀白色面具遮擋,看不清面容。掃視一周,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窩在墻角的羅槿。 腳步輕輕的靠近過來,來人正是昨日對羅槿冷語相向的白蘞。 緩緩蹲下身,借著透進(jìn)的微弱光芒仔細(xì)看著羅槿睡熟的一張臉。將拴門的鎖鏈放在地上,盡管動作輕,還是發(fā)出了不小的響聲。 恩 睡夢中的羅太醫(yī)輕輕哼了一聲,剛有醒來的意識就被睡xué上的一只手打斷,陷入了更深的睡眠,身體姿態(tài)更加放松下來,軟軟的癱在墻角。 真的是在這里 白蘞嘆息一聲,覺得自己話說的過分了,本打算見面解釋些什么,在羅府外等了半天都不見這個人回去。 原來,是被關(guān)在了這里。 也算是關(guān)注東宮動向,但這一時半會兒,白蘞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 明明剛才可以叫醒這個人、和他說點兒什么,卻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讓他睡的更加深沉。 伸手摘下臉上面具,如墨長發(fā)隨著手上動作滑落下來,露出了一張jīng致面龐。明明是閃爍柔和光芒的一雙微挑鳳眼,卻在一身黑衣的襯托下變得狠厲起來。 目光漸漸下移,黑暗中看的并不清晰。 白蘞慢慢靠近,神使鬼差的、一手握住了羅槿肩膀,另一手抬起他的下顎,輕輕吻上了他的嘴唇。 微微蹙眉,短暫接觸后,白蘞因為嘴中嘗到的腥甜退離開來。舔舔嘴唇,將羅槿下顎抬得更高了一些,接著微弱的天光,手指輕輕撫過他微腫的臉頰,眉頭縮的更深了。 羅槿品階雖然不高,可怎么都是朝廷官員,臉面又是顯眼的地方。太子管轄范圍內(nèi),任職于東宮的太醫(yī),還有誰敢動手? 答案根本沒有詢問的必要,結(jié)果得的輕而易舉。 哼笑一聲,沉下了一張臉,白蘞掏出隨身攜帶、裝載藥膏的銀色小盒,掀開蓋子,挖了厚厚的一塊,輕輕涂抹在羅槿腫起來的一張臉上。動作輕柔又仔細(xì),沿著臉頰一直抹到唇邊,感受著手下溫?zé)峒?xì)嫩的肌膚,似乎不夠似的,白蘞拇指揉搓過羅槿下唇,又覺得這塊兒ròu相當(dāng)lsquo;可口rsquo;,gān脆俯身輕輕咬了上去。 本來計劃的口頭解釋轉(zhuǎn)變成了身體上的親密接觸。 沒有旁人在,沒有守在屋檐上的阿武,狹小yīn暗的屋子格外容易得到安全感,讓人難以離開。 白蘞好不容易停了手,又靠在羅槿身邊坐了下來。緩緩伸手,將衣衫單薄、睡的正香的羅太醫(yī)裹進(jìn)懷里,緊緊的抱著,像個孩童一般,貪戀、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第50章睚眥鬼醫(yī)middot;清冷御醫(yī) 將羅槿扣壓在東宮的這幾天并不是風(fēng)平làng靜。羅太醫(yī)的話,太子是真的聽進(jìn)去了,這兩天也一直在忙碌著。 太子妃是西北軍侯的唯一嫡女,那位將軍對這個女兒是相當(dāng)?shù)奶蹛?,各方面考慮,在沒有最終結(jié)果的時候,事qíng自然沒有宣揚出去,而是被壓在了東宮。為了防止事qíng泄露,東宮難得使用了狠厲的手段,收了當(dāng)時留在房間內(nèi)、知道這件事的宮人的xing命。 第二天一早,太子特意遣了人去太醫(yī)院找了兩個當(dāng)值的太醫(yī)為太子妃診脈,查探出的、果然同羅槿所說無二,是氣血不調(diào)之癥,并無大礙。到了夜間,再將這兩位太醫(yī)請入東宮,一個手剛摸上去,就嚇得變了臉色,還qiáng裝鎮(zhèn)定的聲聲道lsquo;微臣惶恐rsquo;,想要將這事推脫出去。 至于另一個,額頭磕破了血,話都說不全了。 羅槿的擔(dān)心根本沒什么必要,這兩人雖然年歲大些、地位高些,但根本就沒有斷出太子妃病癥的能力,只知道這脈象是回天乏術(shù)罷了。 能在太醫(yī)院任職的,口風(fēng)都嚴(yán),只需要稍稍警示兩句,沒多少好擔(dān)心的。 只不過,太子臉色更不好了。 接下來的兩天,東宮又把方向轉(zhuǎn)到了藥鋪坐診的醫(yī)者身上。為了不讓他們因著太子妃lsquo;尊貴的身份地位rsquo;發(fā)揮失常,太子也是費勁了心思,可結(jié)果真是讓人失望。 束手無策的時候,身邊的下人卻多說了幾句話。 整個都城,因為鬼醫(yī)揭皇榜一事,沸沸揚揚的那一股勁兒還沒下去。 是啊,名鎮(zhèn)江湖,lsquo;活死人、醫(yī)白骨rsquo;,神秘莫測、醫(yī)術(shù)高明的鬼醫(yī)就在自己身邊,為什么不用? 這都敢揭下lsquo;長生不老rsquo;的皇榜了,解毒活命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臉上的笑容沒掛多久,又yīn沉了下去。這位鬼醫(yī)剛?cè)刖┏菚r,就來到東宮拜訪過,那時候以絆倒宣王為條件,jiāo換自己對他的支持,幫助他取得皇帝的信任。 當(dāng)時懷疑對方的目的,也認(rèn)定了得失付出一定成正比,便拒絕了這個提議,到現(xiàn)在鬼醫(yī)已經(jīng)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自己失去了jiāo易的籌碼,不知道這位鬼醫(yī)還會不會接受自己的求助? 失去陪伴多年的太子妃,損失的不止是愛人,還有西北兵力的支撐。 思慮過后,也知道鬼醫(yī)府邸周圍lsquo;眼線rsquo;眾多,最后太子像宣王一般,選擇了宮中攔截。 于是,白蘞又一次lsquo;偶然rsquo;拐到了奇怪的地方,遇見了另一位lsquo;龍椅候選人rsquo;。 白蘞心胸并不寬廣。拉下宣王,太子會是最大的贏家,當(dāng)初是因著lsquo;人qíng不嫌多rsquo;才去找的太子,也是圖個方便。 現(xiàn)在,僵著一張臉,白蘞只是站在一邊,面具后一雙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太子,一句話都沒說。 太子殿下久違的低聲下氣,說了半天,都沒有得到答復(fù)。 有求于人,自然要擺低架勢,更何況現(xiàn)在自己手上沒有什么能讓白蘞感興趣的東西,沒有籌碼,只能懇求,沒有資格談條件。 可是,白蘞并不這么想。 他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羅槿受傷、被關(guān)押的原因,與太子妃奇怪的病癥脫不了關(guān)系。 雖然從見了面開始,這位儲君就滔滔不絕的沒停嘴,但白蘞現(xiàn)在都不知道羅槿的診斷如何,太子也沒透露出太子妃的具體病qíng如何,只說是癥狀奇怪而已。 妻子與孤相處多年,實在不忍心看她遭受病痛折磨,這才來勞煩。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孤一定傾盡全力相幫 不知負(fù)責(zé)東宮的太醫(yī)如何評價娘娘病qíng? 候了半天,白蘞終于開了口,未遮住的半張臉仍然看不出表qíng。太子思量一瞬,嘆了口氣,做出十分傷心的模樣,道:太醫(yī)院中人怎比得您醫(yī)術(shù),自然是什么都分?jǐn)嗖怀?/br> 怎么會。淺薄嘴唇勾起一道弧度:聽聞東宮當(dāng)值太醫(yī),是羅麟前輩之子我,對那位羅大人家中的醫(yī)藥藏書,也是感興趣。 聽到白蘞前半句話,太子便想要反駁,卻又在聽見后話之后住了嘴。 是,繼承了羅麟前輩衣缽的人,正在宮中。因?qū)μ渝鷪D謀不軌,所以暫行扣押。這樣,只要能診治太子妃病癥,孤就減了那人罪罰,以書抵命如何。 圖謀不軌? 笑容加深,白蘞心中默念一遍,又給羅槿記了一筆張。也開始好奇起這個能讓羅槿圖謀不軌的太子妃來。 既然這樣,那打擾了。 東宮中有自己想要的,能正大光明的帶出來,又有太子在一邊善后,省了麻煩又能達(dá)到目的的事qíng,為什么不做。 得了回應(yīng),太子殿下也是十分高興,很快將白蘞帶入了東宮。 羅槿東宮診脈都是太子妃午睡后的時間,而白蘞這次來,正是日夜jiāo替的huáng昏時候。時間上的優(yōu)勢,白蘞更輕易的就判斷出了這詭變的脈象。注視著這個尋常的女子,兩只眼睛、一張嘴,不過是長得順眼了一些,在白蘞看來,他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羅槿多看一眼。 哼笑一聲,白蘞問道:不知來為娘娘診脈的都有哪些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