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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楚松落言辭簡潔,路遠蒼就嗯了一聲到他對面坐下來了。 結(jié)果坐下來楚松落又不再說話,路遠蒼覺得自己看地板得看了有一個世紀之久,鼓起勇氣找話題,那個路宛宛,跟、跟我,都挺想知道您最近怎么樣了我就過來了 楚松落沒說話,還是抽煙。煙氣其實有一點嗆,路遠蒼覺得不舒服,但奇異地就是對他生不起來厭惡,很隱蔽地清了一下嗓子緩解不適,叫他:那個,老師? 雖說還是沒有回答,但是路遠蒼覺得他應(yīng)該在聽,于是問道: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就來? 楚松落磕了一下煙蒂,神色清淡又毫不在乎,療養(yǎng)機構(gòu),一大堆錢多的混蛋跑到這里看看風(fēng)景等死。 誒? 楚松落卻沒等路遠蒼再問,就說,過來。 路遠蒼下意識地先哦了一下就過去了,坐到他旁邊。 楚松落問他,能吸煙么? 路遠蒼搖搖頭,平常要保護嗓子 他還沒說完,就忽然被他含著一口嗆人的煙氣吻了上來。貼在他臉旁的手指上,也有很重的煙糙味道。另一只手已經(jīng)把煙摁滅了,推著他的肩膀,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掠奪xing地阻止他的反抗。 路遠蒼被嗆得難受,幾乎咳嗽出聲,也苦于呼吸困難,眼里一下子給激出來生理xing的淚水,楚松落卻不管不顧,糾纏研磨,吮吸他的嘴唇。 路遠蒼終于掙扎過來,用力推開他,終于能夠喘氣,皺眉道:老師! 楚松落卻仿佛只是一吻完了,壓在他大腿上,迫使路遠蒼被固定在沙發(fā)上不能動彈,自然地解開襯衣上面的兩顆扣子,眼眸里似有一點嘲諷的笑意:怎么,特意用別人的借口來找我,不是為了這個么? 剛才可是相當(dāng)有反應(yīng)呢。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路遠蒼的身體,難道你不還是從前那樣,來謀求我滿足你的渴望的么? 他滿懷惡意地趴下來湊近他耳邊低語。 難道不是我的態(tài)度越粗bào,你越能獲得快感么? 第28章男神老師 追一個idol,好像最大的困難并不在于財力上,沒有錢買專輯、買周邊,似乎都是咬一咬牙可以忍受的事qíng;苛刻一點對自己,總能擠出來一點糧食。 可是忍受喜歡他這份心qíng太困難了。 愛有獨占的傾向。 但唯有這種關(guān)系xing下,你要懂事地站在一大波人群里合適的地方。 原著里路遠蒼和路宛宛一同成長,一起變得成熟,恰到好處的圓滑、qiáng大;但楚松落踏破他二人原本關(guān)系的平衡xing之后,路宛宛是漂浮不定的心動,路遠蒼卻一瞬間被敲碎了尚能自我安慰、自我保護、自我克制的軀殼。 假如從未曾被他各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打亂步伐,路遠蒼會是永遠的忠實粉絲,忍耐著感qíng天xing里的yù望,當(dāng)歡呼雀躍的背景角色。 但人是貪yù動物。 一嘗聲色,甜蜜與苦澀都只能找到最老套的形容詞來了。 但是路宛宛的喜歡與楚松落對她的溫柔以待,又讓他迅速地找回理智,撲滅自己的火。 路宛宛和路遠蒼暗中誤解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卻出于青梅竹馬的面子不愿意詢問戳破,狀若無事這么些年。 那么楚松落要如何合理化自己的反常行為呢? 因為他是個病人。 拿自己受的傷順理成章當(dāng)成這個楚松落的宿疾,家境優(yōu)越的少年早慧,身體虛弱,過早地誤解世間人qíng,卻無一人在身邊為他指正。 楚松落是一個厭惡yù望和感qíng,因而厭惡使他產(chǎn)生這種感qíng的路遠蒼的設(shè)定。 路遠蒼分明已經(jīng)將殺他的利刃jiāo到了楚松落手中,卻又恐懼著修修補補自我防御的殼。 接下來,只要讓他知道自己對于楚松落的那點特殊xing,他就會產(chǎn)生莫大的勇氣,跑出來迎身撲入這利刃。 凌晨四點半,晨光已經(jīng)熹微地從窗外進來,明亮的程度仿佛是果凍一樣透明的固體,模模糊糊可以視物。 這是平常起g鍛煉身體的時間,路遠蒼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醒了。但他微微動了一下眼睛,模糊看到楚松落站在窗前的身影。 眨眼,那身影漸漸清晰。 纖長的影子一半背光,一半淹沒在黑暗里。光線有一點擦掉他輪廓的鋒銳,使得他看起來有點脆弱的柔和感。手指里應(yīng)該夾著煙,但煙蒂已經(jīng)積了很長一節(jié),紅色的火光極為細小,但仿佛就要將那個剪影給燃燒成灰燼。 火光滅在了窗臺上,楚松落走了過來,路遠蒼立刻假寐。 楚松落看到他眼睛明明動了一下,卻佯作毫無察覺,很細很細地描摹他的眉眼。 仿佛是再三猶豫,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卻最終試探著伸出,微微顫抖著,去觸碰他的唇。 路遠蒼似乎被他的動作嚇到了,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但也許是他細小的、輕微溫柔的、不確定的顫抖使他疑惑,一動不動地承受他的探索。 鼻翼有點ròuròu的,鼻梁形狀卻很好看。 雖然很長卻有點稀疏的睫毛。 他的指尖描摹他的眉骨,又滑到耳朵上。 然后顫抖著,摸著他的鎖骨,脖頸。 那手離開了。 但那種很淡的煙糙味仍然像是有溫度一樣氤氳著,路遠蒼隱隱約約感覺到楚松落并沒有走。半晌,他忽然聽到很壓抑的一聲嘆息。 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之后大概有十分鐘,路遠蒼才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整齊,也被清潔得很好。他開燈走進客廳,茶幾上擺著空掉了的煙盒、啤酒罐,還有幾瓶雜七雜八的藥。 藥瓶下頭壓著一本好像被水浸過的本子,已經(jīng)變得皺巴巴的了。 路遠蒼出于好奇拿起來看了一看 《episode11》,編號001。 一翻開就自動跑到了中間一頁,顯然這是常被主人翻看的那一頁。 那一頁一十二只有兩句臺詞,熒光筆的顏色還是很鮮亮的。 長為yù望所折磨,因而恨上yù望的源頭但人類啊,你的惡念不正在于己身么? qíng報販子一十二極有說服力地洗腦他的信徒們。 愛是互相折磨。 愛是互相折磨。 他正怔怔地搞不明白楚松落為什么要把這個臺本留下來,卻忽然聽到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急忙要把臺本放回去,卻手忙腳亂之間把一瓶放在桌邊的藥打了下去。棕褐色的液體緩緩地淌了出來,楚松落已經(jīng)走到他的面前。 臺本是準備好的,故意放在了這里;路遠蒼果然去看了,楚松落有點小小的自得,順勢將這個笑轉(zhuǎn)變?yōu)樽猿笆降?、清淡的?/br> 路遠蒼慌慌忙忙去拿起藥瓶子,楚松落卻覺得很荒謬一樣地勾起唇角,冷淡道:不用了,這藥我本來喝不完,灑了也沒什么。 這樣說著,他卻驟然弓起身子猛烈地咳嗽起來。 路遠蒼手足無措,等他終于停下來,才說道:既然生病了為什么還要吸煙喝酒? 楚松落道:昨天就告訴過你了,這里是等死的地方。 路遠蒼啞口無言,自然聽出了畫外音既然都要死,忌煙酒又有什么用?又想到他上一句話,惶惑不安的感覺竟然來得非常遲鈍 楚松落已經(jīng)嚴重到很快,就要離開的程度了么? 楚松落不再由他想,微微皺眉,躊躇一下卻還是拉住了路遠蒼不過是手腕罷了,也不說什么,就帶他出了門。 路遠蒼還沒來得及換鞋子,踢著一雙拖鞋就出來了,跟著他向遠離大門的方向走了很遠一段路,楚松落才放慢腳步。 面前是一片小樹林,小路蜿蜒著進去,兩旁灌木低矮,走起來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大概幾十米,眼前忽而出現(xiàn)一個小譚,譚邊有石頭,石頭上生著青苔。 空氣里有cháo濕的味道,楚松落終于松開路遠蒼的手,卻沉默不語。 到這里來做什么? 等到他問,楚松落才很輕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深山幽鬼,你怕么? 這話并不像他一向的風(fēng)格,但他對路遠蒼卻一向是突然的言行居多,所以路遠蒼怔了一下,誒?然后搖搖頭,我覺得應(yīng)該沒有鬼的吧? 楚松落很淡地笑了,說道:你不妨來年在這里找找,說不定能找到我的。 來年?路遠蒼下意識地覺得他這樣的態(tài)度不對,卻覺得不應(yīng)該說那些樂觀一點的話仿佛那種話對他來說是一種侮rǔ。 來年。楚松落的視線落在苔蘚上,夏天最好,拖到秋天,山色變暖,這里就沒那么好看了。 路遠蒼不知道說什么好,于是也默默地打量苔蘚。片刻,他又聽到楚松落叫他:路遠蒼? 我在,老師。 你應(yīng)該很喜歡我。 晨光終于開始放得很亮,潭水波光粼粼dàng出來的光線也是斑駁的。楚松落終于回頭看他,眼眸里有沉重得將要垮下來一般溫柔的悲傷。 心臟的鼓動感覺變得很明顯,路遠蒼上前兩步,忽而抱住了他。 我是的,老師。 男人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看不清神qíng。 但我恨你。 他回抱路遠蒼,煙糙味就環(huán)繞了他的鼻腔。 謝謝你。 謝謝你,愿意這么誠摯地愛一個xing格惡劣的人。 謝謝你,能夠有勇氣去找一個即將死去的混蛋。 隔著屏幕一起守望的默默的成長。 他第一次拿到主持的位置,你歡呼雀躍,考試考了第一名,能去吃一頓炸jī。 他第一次主唱一首歌,你裝乖賣巧討到了一大堆壓歲錢,抱著藏了很久的陶瓷小豬,偷偷跑去鎮(zhèn)子上最早的那家音像制品店。 他選擇退出練習(xí)生,你第一次經(jīng)歷畢業(yè)的離別。 他換了個公司,你也找到了新的朋友。 他第一次傳緋聞,你第一次收到隔壁班姑娘的qíng書。 他引退,你卻正式走上了閃閃發(fā)光的舞臺。 他第一次有愛的人。 你第一次有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