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簿星海_分節(jié)閱讀_78
伊斯力驚訝抬頭,一臉“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你的心思,沒看出來的人恐怕不多。”容遠笑道:“這兩天看你坐立不安的,大家就都明白了?!?/br> “你們……都知道?”伊斯力氣悶道。 “當然。你都沒有發(fā)現,這兩天整理裝備,并沒有你的那一份嗎?”容遠道。 伊斯力一臉茫然。他這些天一直在為難該怎么開這個口,根本沒有注意其他的事情。 容遠笑了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次探索創(chuàng)生之柱,不管成功與否,都是有去無回。所以在去之前,我們會先到每個人的故鄉(xiāng)轉一圈,該告別的告別,有什么遺憾也都解決掉,然后再毫無牽掛地踏上新旅程。你既然已經有了眷戀的人,那么留下也無妨。其他人也一樣,想去的,想留的,都不勉強,只要別做讓自己后悔的決定就行?!?/br> “我不會后悔?!币了沽φf,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道:“其實……殿下并沒有接受我的心意。但我想……只要能留在她身邊,看著她幸福快樂,對我來說就足夠了?!彼D了頓,又看著容遠,誠懇地道:“對不起,船長。我……不能跟你們一塊去了?!?/br> 終于說出這句話,他心中驀地涌上一股遺憾和哀傷,眼圈也跟著紅了。 “沒關系,你能找到歸屬,我們都為你感到高興?!比葸h笑道:“一起下去吧,今晚大家給你準備了餞別宴?!?/br> 伊斯力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轉身時,偷偷抹了下眼睛。 第二天,印著紅色飛鳥的飛船騰空而起,不多時就從視野中完全消失。伊斯力知道,此次分開,或許便是永別。但看到同樣前來送行、在飛船離開后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賽琳達,他心中又多了一抹柔情和憐惜。 【別哭了?!慨斔淹馓着谫惲者_背上時,他在心中暗道:【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在你身邊。此生此世,我將會一直為你而戰(zhàn)?!?/br> 再次收到飛炎隊的消息,是五年以后。 伊斯力已經穿上了帝國的軍裝,擁有了中尉的軍銜,在一艘戰(zhàn)列艦上服役。他剛剛在模擬倉結束了機甲訓練,走出來的時候渾身都被汗?jié)裢噶耍粗氄荐楊^的成績,伊斯力微微一笑,暗中感覺十分驕傲。 好幾個人走過來,捶著肩膀,嚷嚷著要伊斯力下次休息的時候請客。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去食堂吃飯,伊斯力端著餐盤正走向自己的座位的時候,聽到顯示屏中的美女主持人播報了一則新聞: “星網時間,今日上午十點二十三分,老鷹星云內發(fā)生超新星爆發(fā)。截止目前為止,爆炸的沖擊波已經摧毀了大約兩千顆恒星,其中大部分集中在創(chuàng)生之柱附近。預計此次爆炸的沖擊將涵蓋三百光年左右的星域,范圍內的宜居星已經開始組織人員緊急撤離……據悉,銀河系上一次的超新星爆發(fā)是在四十四年前,星際災難研究所預測的下一次爆發(fā)時間是在三年以后。研究所發(fā)言人尤天博士表示,此次超新星爆發(fā)時間提前的原因尚不清楚……” 薄薄的顯示屏上,不斷地閃過各種畫面:鷹狀的星云內,一瞬間爆發(fā)的強烈白光,快鏡頭下無數被摧毀的恒星,動蕩不休的云霧被撕裂,巨大的云柱支離破碎,太空港內,無數人攜家?guī)Э凇}皇失措地奔向飛船,一艘艘巨大的飛船駛向太空。 “哐當”一聲,餐盤落地,伊斯力呆呆地望著那不斷變化的畫面,一瞬間渾身發(fā)冷,什么也看不到聽不到,腦海中只有一閃而過的畫面那只熟悉的紅色飛鳥。 當所有人都離開的時候,獨自存活,就是一種恥辱,一種罪過。 他恨不得一起死了。 ……………………………………………………………………………… 后來,伊斯力聽說容遠回到了蘭蒂亞,卻一直沒有勇氣去見他。于是他就屢次申請去帝國最危險的星域,跟星盜作戰(zhàn),跟敵國作戰(zhàn),鎮(zhèn)壓叛亂,到帝國邊緣開采礦石,探索未知的地帶,一次次地拖延著,等他驚覺的時候,才發(fā)現他們已經整整九十年沒有見過面了。 這一次,也是因為賽琳達再也受不了伊斯力的逃避和他越來越深的愧疚,于是這位公主殿下隱瞞了容遠就在這里的消息,直接把伊斯力派了過來,等他到達獄星的時候才告訴他詳情。 星網的直播畫面中,屏蔽了有關容遠的所有信息,包括長相、聲音和其他人交談中涉及的內容。站在容遠的門外,伊斯力就忍不住想:他變成了什么模樣?他會說什么?他會怎么看他? 想著想著,他就越來越膽怯,就在他忍不住退了一步,將要落荒而逃的時候…… 門開了。 第44章 一切都恍如昨日。 容遠靠在窗前,手執(zhí)一本書卻并沒有看,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不知看到了什么,神色柔和如春風拂面,那一絲隱隱的寂寥卻讓人心碎。 看上去,他好像并沒有變,依然是當初那俊美無儔的模樣,乍然看去好像才二十出頭。但仔細一看,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窗外的光將屋內照得十分明亮,容遠就站在光線的邊緣,他的皮膚都好像被映得發(fā)出瑩瑩的光。光柱中,可以看到細小的灰塵浮浮沉沉,那樣寧靜,甚至給人一種溫馨的錯覺。 伊斯力站在門外,走廊里有些昏暗,連帶著空氣也好像有些陰冷。光與暗的界線那樣明顯,就好像他們身處在兩個世界。 他怔怔地站在門口,一時間,竟不敢踏進去,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好像只要呼出的氣大一點,就會把眼前的一切都像霧氣一樣吹散了。 容遠勾了勾唇角,露出個笑的模樣,輕聲嘆道:“這么多年不見了,你怎么還是這么喜歡欺負他?” 聽到前一句伊斯力的下來了,然后又聽到下一句話,抬眼看到窗外白樂扶著腰一瘸一拐艱難地挪到大門邊,一個士兵忙拿著治療儀跑到他身邊伸手扶住,不由氣道:“我早就說他不安好心,你還總愛把他留在身邊。” 容遠道:“以他的本事,也惹不出什么大亂子來。再說了,不是還有你看著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