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52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那些年我們弄死的白蓮花、快穿之致渣賤、功德簿·星海、挖坑要填[快穿]、歡迎來到噩夢游戲、專挖男主墻角[快穿]、快穿之屬下不是賤受、主播,你盒飯到了 完結(jié)+番外、[快穿]反正主角挺高冷的
第67章其罪四十七·聚眾(下) 閆玉亮抹去下巴上的水,噠地一聲擱下茶:“不行。蔡家現(xiàn)下推你一把你就退下去,往后豈非更要叫他們沒完?眼下我們拿下了蔡飏,李存志告的又是唐家,搏這一把,足可讓蔡家脫層皮,你何須要——” “可師兄,如今是他們先了我們一步,要讓我們脫層皮?!迸徕x看向他,“我在官中一日,就一日是蔡家的靶子。打不著我,他們會打裴妍,會打煊兒,甚至連錢思齊都不放過,往后也更會打你們。他們會掘地三尺,把你們掏得心肝脾肺都不剩,那今日栽的是老崔,明日栽的會是誰?老崔栽在他確然有罪,那下一個栽的,又會不會是冤枉?為官多年,你們難道就敢說自己在蔡延手中一點兒把柄都沒有么?” “可辭了官,沒了印,你的手可就短了,聽你話的人也少了,多少事兒你都不能做了——這你又想沒想過?”方明玨先把師門的頭疼放一邊兒,壓低聲來勸裴鈞說,“沒了官位,你明面兒上同他們爭不了,他們倒是還能打壓你呢,到時候又怎么辦?大仙兒,你才二十七八,卻已做到正二品上,往后是什么前程、能再到什么地步——你知不知道你想辭掉的,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 “各人總有各人命,二者不可同語?!迸徕x調(diào)開眼去,“況沒了官位,官中能做的事兒雖是少了,可官外能做的事兒倒多起來。說到底,蔡家不過是鼓動了皇親,要處置了裴妍給瑞王之死一個交代,那我若是吃著皇糧領(lǐng)著國俸,還要為我jiejie去扇皇親的臉,這巴掌怎打得下去?而只要我還是個京官,又怎么抽身幫李存志?這倆案子若不快刀斬斷,蔡家便要一直騎在頭上打咱們腦袋,咱們又要何年何月才得喘息?如此倒不如我出來,另尋一路同他們斗斗,興許還能峰回路轉(zhuǎn)?!?/br> “另尋一路?”閆玉亮聽言,看了他身旁的姜越一眼。 姜越眉目一動,清眸望向裴鈞,卻見裴鈞未答,先起身了:“師兄,明玨兒,既然你倆來了,晚膳也當是備好了,咱們就先過花廳吃飯去。有什么話,席上再說不遲?!闭f著他看了眼庭中,想想招來董叔道:“菜都上了,您就叫下人留在外頭罷。咱幾個大老爺們兒有手有腳,晉王爺我親自擔待著,里邊兒也沒什么可伺候的,您也歇著?!?/br> 他這一說,董叔就明白了,便快步走去后院花廳里再看了看,才領(lǐng)著一干下人都出來道:“都備好了,那大人們就請罷,咱在外頭候著?!?/br> 于是裴鈞讓錢海清領(lǐng)著梅林玉、曹鸞先進去了,方明玨、閆玉亮也心知前廳不是說話的地兒,便也起身跟在后頭。董叔招呼了新來的護院兒守在前庭里,又四下派了些,自己就坐在院角闌干上裝煙袋子,瞅著一院子跟來的外人。 如此,裴鈞吊在眾人尾上單陪著姜越走上后院廊子。沒走一會兒,眼看姜越沉默不言走在他身邊,他便漸漸慢下步子來: “姜越,自打我方才說了辭官,你就一句話沒說?!?/br> 姜越似從別處回神,聽言也走慢一步,停過一時方道:“我說了?!?/br> “你是說了,說了不少,只是一句沒沾這辭官這事兒?!迸徕x嘆了口氣,干脆拉他一把,停下來,眼見前頭眾人已遙遙進了花廳,便更走近姜越,偏頭看看他道:“生氣了?” 姜越無奈看向他:“沒有,你別胡想。” 裴鈞卻還是道:“你是不是覺著你幫了我一路,又好不容易下了決心要反,還叫我見著你一院子的能人異士……可我本滿口答應(yīng)要同你搏這一把,如今卻又為了我jiejie忽要辭官了,這根本是同你鬧著玩兒的——” “不是,裴鈞?!苯郊纯檀驍嗨?,下意識握住他小臂道,“你別多想。我不說,只因知道你如此打算,必然有你的道理。我想先聽聽罷了?!?/br> “那聽了我的道理,你又怎么想?”裴鈞靜靜看入他眼里。 姜越在這目光下垂了眼,俄而松開他手道: “我怎么想,不要緊。你也說了,辭官有辭官能走的路,不辭官,也有不辭官能走的路。這個位子既是你當初自己拼來,就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這一棄棄掉的是何等東西……那你若是想好了,便應(yīng)是早生此念,今日不過說出來罷了,旁人橫加評述,不過是想將各自所求強加于你,就算是為你考慮,也并非一定從你所愿?!?/br> 他想了片息,抬頭問裴鈞:“可裴鈞,若不提那些由頭……你想辭官,是不是只因你累了?” 裴鈞眼中一閃,輕眨一下,沒有馬上回答。 姜越眉宇清凈地看向他道:“你出翰林至今,實則為官不過六載,可我近來觀你,卻常似為官十六載之態(tài),一身固顯深厚……卻也見滄桑,看來確然疲乏?!?/br> 裴鈞聞言,立時掐斷他話頭道:“甭管那六年十六年的,換誰頂了我這些事兒,也該要累得慌?!闭f著勉強笑了一下,“可就算累了又如何?這該做的事兒也一樣不少,不該來的事兒,不還是一個個來么?” “那你若真是累了,想辭官,便辭罷?!苯胶龆馈K樕蠜]有半分玩笑的神采,看向裴鈞,口氣是平鋪直敘的:“你不必顧忌太多。倘使官中真有不平,一切還有我?!?/br> 裴鈞聽言,腔中一軟,一時想來,實則心下許多正事都待與姜越細講,但落到嘴邊,卻還是句不正經(jīng)的話先流出來:“那我辭官了,你養(yǎng)我呀?” 姜越卻并不當這是玩笑,還以為他是正經(jīng)問話,竟風(fēng)清云朗地與他對視,把頭一點:“養(yǎng)就是了?!?/br> 裴鈞哧地一聲苦笑,倒不知這算不算作姜越故意寬慰人的法子,心下卻也真因此話覺出絲松和,便慣然抬手,捏了捏姜越此時不茍言笑的一張臉。誰知他指尖剛碰著姜越臉頰,話都還沒說出一句,卻聽身后傳來梅林玉一聲大叫: “哥哥,他們問——” 猛一轉(zhuǎn)頭,只見是梅林玉正從花廳沖出來。而這一嗓子大約是叫他快去入座的,卻生生掐斷在目擊他親昵捏著晉王爺臉頰的這一刻。 霎時梅林玉渾身一震,一雙被京中勾欄風(fēng)月洗出的眼睛頓時充滿了然,張大了嘴就抱住廊柱,與裴鈞兩相瞪眼說不出話來:“哥、哥你……” 裴鈞一把放開姜越的臉,尷尬輕咳一聲道:“行了。你先回去坐著,我們就來。” 梅林玉頓時撒開廊柱,一步三回頭地速速退回花廳里,那形狀直如撞見了妖怪。 裴鈞收回目光皺眉一嘆,立時直覺頭更疼了,這時回身再看姜越,又見姜越一張俊臉起了紅,雙眼還瞪向他來:“裴鈞你——” “我怎么了?”裴鈞破罐破摔,“還不都是你招的?” 姜越同他說不通,轉(zhuǎn)目望向梅林玉消失處,忍著一腔氣急道:“今時不同往日,若叫他們知道你我……” “知道就知道,又怎么樣?”裴鈞倒是無所謂般,垂手拉他往花廳走,“知道了這飯也還是要一起吃的,往后也總有一日他們會知道,怕什么?” 姜越被他攥在指間掙動的手一停,目中微微一顫:“你還想過要告訴他們?” 裴鈞回頭睨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笑:“我斷袖的毛病也不少年了,他們誰都清楚,往后咱們走動多了也不消我講,坐那里頭的幾人是怎么也能瞧出不對的。我只怕你我之事真?zhèn)鞒鋈?,是你晉王爺被我裴子羽拖累英名。你一個領(lǐng)兵打仗的人,若染上這事兒,還不知會被說成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