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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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再次咀嚼鐘繇的那句“有舊”,暗嘲道,有舊可不一定是舊交,還有可能是舊怨呢? 崔頌當(dāng)即決定絕不去那勞什子大鴻臚卿府。他見這幾個私兵看似恭敬和善,實則強(qiáng)硬無禮,正好呈分抄之勢攔住他的去路,便做好了打上一架、強(qiáng)行突破包圍的準(zhǔn)備。 豈料,那最先與他搭話的私兵突然開口:“有一事忘了知會公子……公子的朋友也在府上,但他病得極重,家主便留他在府上養(yǎng)病,未將他送回驛舍……” 住在驛舍的病得極重的朋友…… 崔頌幾乎立刻想到了幾日未歸的戲志才,心中一緊。 雖然戲志才留書說有事出去幾天讓他不用擔(dān)心……可如果是他為了隱瞞病情…… 想到這崔頌再也顧不上當(dāng)中可能隱藏的危險,哪怕明知道這位大鴻臚卿來者不善,他也決定先跳下這個為他挖下的大坑,再見招拆招。 崔頌表示他同意跟他們?nèi)⒏?,但提了一個要求——他要和他的侍女吩咐幾句。 私兵客氣道:“府上離此地頗遠(yuǎn),現(xiàn)已臨近宵禁,時間緊迫,還請公子即刻與我們上路?!?/br> 崔頌面上愈從容,心里愈凝重。他已經(jīng)完全確定這次相請是一場鴻門宴,竟連與家仆傳遞消息的機(jī)會都不給他。 但他只猶豫了一瞬,仍決定跟他們?nèi)⒏?/br> 到達(dá)劉府,見到正主,只見那位大鴻臚卿坐于上座,深衣廣袖,高冠玉笄,一雙細(xì)長的眼稱不上友善地盯著他。 既然對方連寒暄都不愿,崔頌亦無需客套。 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拔遗笥言谀???/br> “你還真是老樣子,一點(diǎn)沒變?!眲㈥桌浜咭宦?,不知是夸是貶。他擊掌三下,立時有衛(wèi)兵進(jìn)門。 “去將客房那位請來?!?/br> 衛(wèi)兵曰諾。 崔頌冷下聲:“他重病在身,怎能讓他過來?帶我去他的房間。” 衛(wèi)兵小心地看向劉曜,見他毫無反應(yīng),只朝他擺手驅(qū)趕,忙低頭退下。 崔頌這才回過味。 如果戲志才當(dāng)真病得厲害,劉曜不至于大費(fèi)周章地把人抬來前廳。 所以,病得厲害應(yīng)該只是劉曜為了引他過來的托詞,至少,哪怕戲志才確實身體不適,也只是略有不適,并不嚴(yán)重。 想清這些,崔頌放心了許多。只是他沒想到,不但理由是假的,連人也是假的。 當(dāng)看清被衛(wèi)兵引來的布衣士子時,崔頌:“……” 他轉(zhuǎn)向獨(dú)自飲酒的劉曜:“大鴻臚卿這是何意?” 這人什么時候成了他的朋友了?他怎么不知道? 江遵先向劉曜行了一禮,再面帶微笑地轉(zhuǎn)向崔頌:“崔兄弟,我們又見面了?!?/br> 崔頌此刻是惱火的。哪怕劉曜直接告訴他:我是騙你的,我這里沒有什么重病的戲志才,也好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 江遵見他神色有異,故作黯然地對劉曜道:“劉兄,你見著了,我雖仰慕崔郎之才,卻不敢以朋友的身份自居,您實不必為我引薦?!?/br> 劉曜冷笑:“你是他的師兄,只有他不敢的份,哪有你不敢的道理?” 江遵與他師出同門? 崔頌不由一凜,正當(dāng)他以為自己穿幫了的時候,又聽江遵笑道:“恩師門生無數(shù),在下不過是最無才學(xué)最不起眼的一個,不過幼時有幸得了恩師的一二指點(diǎn),聽了幾堂課罷了,實及不上崔郎。他乃是恩師首徒,又豈是遵能夠相比的。” 得過何休授業(yè)的士子眾多,不同屆的學(xué)生彼此間互不相識乃是十分正常的事。崔頌安下心來,雖然江遵如此自謙,崔頌還是向他行了一禮道:“原是江師兄,頌先前不知情,有諸多無禮之處,還望海涵?!边@當(dāng)然只是客套話,他才沒有與江遵兄友弟恭的意思——這江遵與大鴻臚卿一唱一和,聯(lián)合起來針對他,不知道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他想到江遵交給“甘姬”的那張白綢上暗刻著那個劉字,莫非……那白綢是劉曜府上的東西? 劉曜好像是專門等著挑他的刺一般,見他與江遵說著場面話,再次開口譏嘲道:“不愧是有君子之名的名士,總愛在這些明面上的事上下功夫。當(dāng)年為恩師守父孝,有模有樣地做了三年,引來贊譽(yù)無數(shù),怎么,才第四年就原形畢露了?也是,今逢戰(zhàn)亂,人人自顧不暇,怕是無人欣賞你的‘純孝’?!?/br> 崔頌暗道糟糕,他力求不讓旁人看出破綻,考慮了許多,卻忘了問詢問“恩師”的忌日。以“崔頌”對老師的尊重,必然會在他的忌日那天祭拜,可他不是那個“崔頌”,他并不知道何休的忌日??! 身邊的人,也未有一人提醒…… 崔頌突然意識到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