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的門重新合上，夏之余看著門板有些發(fā)愣。她其實還有些在意金會遲的事情。

    不是她閑得慌，而是這兩天接觸下來，真的覺得她人挺好的，能力也很強，因為那種事情以后都不能再拍東西，太可惜了。

    正當(dāng)想著，門口又傳來敲門聲，思緒一下子被打斷，夏之余“啊”了一聲，往門口走去，“不是讓你回房等我會兒嗎，又……金老師？”

    眼前的人太出乎意料，夏之余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對面的人就勾起一貫禮貌又有些靦腆的笑容，“余余，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方便進(jìn)去嗎？”

    “方便方便，您請?！毕闹嘧岄_路，看到她懷中抱著電腦。

    “你們馬上要出發(fā)了嗎？晚上幾點的航班？”

    “還沒呢，飛九點四十的?！币饡t在吧臺前的椅子上坐下，夏之余倒了兩杯水，自己在另一邊坐下。

    金會遲道謝著接過水杯，松了口氣的模樣，“看來我還是有時間叨擾一會兒的?！?/br>
    “余余，我這么問可能有些冒昧，你知道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我是指……我的這雙手?！?/br>
    作者有話說：

    熬夜使人禿頭。

    誰半夜刷到這章，誰就……

    第244章 升學(xué)禮

    小臂上的紅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金會遲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撫著紅腫的皮rou, 看著坐她對面的小姑娘握著水杯目光遲疑, 開口解釋。

    “攝像機支架會突然斷裂的情況實在太少, 鏡頭摔在地毯上碎裂也不常見，我比較好奇, 就查了這兩天的監(jiān)控?！?/br>
    她打開帶來的電腦，屏幕一亮起，上面正是暫停的監(jiān)控畫面，定格在機器掉落的瞬間。

    金會遲并沒有當(dāng)著夏之余的面播放視頻的打算，繼續(xù)解釋道, “本來想核實設(shè)備情況的，沒想到看到了些讓我意外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所以過來問問你?！?/br>
    “余余, 如果我沒有多想, 你應(yīng)該知道我在說什么?！?/br>
    這種事情實際上不是很好開口, 也很難令人相信，尤其面對的還是個孩子, 生活在五星紅旗下祖國的小花朵。

    金會遲來之前也想了很久, 她擔(dān)心自己猜測有誤, 再把人帶偏了。

    但無法否認(rèn)的是, 思路突然之間打開之后, 好像之前沒有在意過的很多細(xì)節(jié), 都涌了過來, 爭先恐后地論證著猜想。

    每次接觸相機的時候會覺得身體不適；夜里常常失眠，睡著了多半也是做噩夢；就連家里的狗都不愛親近她了，總是莫名其妙地沖著她亂吠。

    最令她在意的是和夏之余接觸的這兩天。

    遞名片的時候上半身突然動不了，是在夏之余主動離開她一些的時候恢復(fù)的知覺；攝像機砸下來的時候小姑娘突然喊她下來，走來時步履匆匆，手上還做著奇怪的動作。

    也就是在她動作的時候，身上陰冷的麻痹感如潮水般褪去，讓她避開支架上壓下來的鐵片。

    當(dāng)時只覺得是自己幸運，保住了手，現(xiàn)在想來，總覺得是眼前這個不大的小姑娘出手幫了她。

    在金會遲期許的目光中，夏之余停下手中轉(zhuǎn)動的杯子，點了點頭，“對，我知道?！?/br>
    金會遲會查監(jiān)控讓她挺意外的，更意外的是，她還注意到了自己的動作，并且來找了她。

    “你身上有陰氣，集中在上半身，尤其是雙臂和雙眼的部分纏聚得最多。目前看起來不像是自然產(chǎn)生的，應(yīng)該是人為，想要解決的話，還是要找到癥結(jié)才行。”

    說話間，她放下水杯，抬手在金會遲眼前晃了一下。

    浮動的黑氣出現(xiàn)在她眼前，夏之余收回的手不停，轉(zhuǎn)而碰過她的雙臂，當(dāng)著她的面將陰氣抽給她看，接著道：“如果找不到癥結(jié)所在，就會像這樣，即便我這一次替你清除了陰氣，過不了多久，又會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

    身子很久沒有這樣舒服過了，酸澀和陰麻的感覺隨著夏之余手上抽走的陰氣瞬間消失，讓金會遲久違地感覺到自在。

    但也僅僅是一會兒，星星點點的黑色霧氣又開始在她雙臂上纏繞，慢慢滋生。

    即便是身體還沒有感覺到不適，眼前所見也讓她心沉。

    “所以，治本還是得依靠你自己。我這兩天也觀察了你周圍，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應(yīng)該是對方用了什么方法。如果金老師你有什么猜測的人選，不妨告訴我，我可以幫你驗證。”

    夏之余不可能把她身邊接觸過的所有人都查一遍的，方向還是得依靠她來給，金會遲明白這個道理。今天能夠找到人幫她，已經(jīng)令她極為驚喜了。

    金會遲看著面前這個孩子，感受到了極大的安心感，從椅子上下來，站在她對面誠心感謝道：“謝謝你，余余，真的謝謝你?！?/br>
    “不用太感謝，”夏之余也站了起來，眨了眨眼笑道：“金老師，我話說在前面，我可是收費的哦?！?/br>
    “應(yīng)該的，就算你不收費，我也得感謝你呢?！?/br>
    時間不早了，知道夏之余還要趕回青市，金會遲也沒有多耽誤她時間，把話說完高高興興地抱著電腦走了，離開的時候還頗有幾分斗志昂揚的意思。

    夏之余把人送走，看她背影消失在走廊，想著下手的那個人，笑容淡了下來，回身關(guān)上房門。

    罷了，與她無關(guān)，她也只是猜測而已。

    最后檢查了一遍房里的東西，夏之余叫上向正柔，倆人拎著箱子上了車，往機場去。

    天陰沉沉的，果然開始下起了小雨，連溫度也降了下來，雷聲轟隆幾響，雨水斜斜打在車窗上留下水痕，很快“噼里啪啦”聲響成一片。

    向正柔和夏之余坐在后坐，從包里翻出盒包子遞給了偏頭看著窗外的人，“湯川包，等你的時候買的，現(xiàn)在還熱著?！?/br>
    rou香味兒從塑料盒里絲絲縷縷地溢出來，盒子底部貼著一個暖寶寶，一入手暖的手心熱乎乎的，夏之余接過包子把蓋打開，“謝謝，你還有嗎？”

    “買了四盒，隨便吃，不夠還有?！?/br>
    她看著向正柔果然又拿出一盒來，彎了彎唇角，放心地拿了一個包子塞入口中。軟綿的面皮塞了滿口，還沒等她感嘆著滿足感，手機就在口袋震動了起來。

    旁邊適時地遞過來一張紙巾，夏之余擦了手指，叼著包子去摸手機，看見了很久沒見到的名字，挑了眉。

    “喂，黎鶯？”面紙揉成團(tuán)塞在手心，夏之余三兩口咽下口中的包子，說話還有些含糊不清，“是很久了……恩，挺好的，一號開始上課，你們也要開學(xué)了吧？”

    “我們已經(jīng)開學(xué)了，都上課一周了?！?/br>
    畢業(yè)后就沒怎么聯(lián)系的兩個人驟然通話，沒有來地有些生疏。模板似得問題互相聊了一會兒，才慢慢自然起來，找到幾分當(dāng)時上學(xué)時天天湊在一起的感覺。

    電話那邊背景音稍有些嘈雜，黎鶯壓著聲音，說完自己的新學(xué)校，很快便問起來，“余余，之前你說會來參加我生日會的，還記得嗎？我要過生日了?！?/br>
    生日會？

    夏之余晃了下神，想起畢業(yè)聚會在ktv唱歌的時候，好像是提過來著。

    “記得啊，當(dāng)然記得，九月八號是吧？”

    “恩，對，但八號是周三，所以生日會決定放在周六晚上，就是九月十一號，”說著，她語速放緩，似乎在猶豫什么，又像是擔(dān)憂好友不會前來赴約，“那天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參加?！?/br>
    “就是我的家人，以前的朋友，還有我爸媽的朋友之類的，不是什么太正式的場合?！?/br>
    共同認(rèn)識的人幾乎沒有啊……

    夏之余把人在腦子里都過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黎鶯的家庭情況。

    但事情是早幾個月前就答應(yīng)了的，她握著電話點頭，笑得如平時一般，“有，當(dāng)然有空，地址在哪兒??？”

    “太好了，”黎鶯放松下來，語速也稍快一些，“京市，就在我家辦，詳細(xì)的時間和地址我待會兒從企鵝發(fā)給你。說好了，你……可一定要來啊?！?/br>
    “答應(yīng)了的事情肯定不會反悔的，放心啦。”

    兩個小姑娘對著電話傻乎乎地相對笑了一陣，末了，黎鶯輕聲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回頭見?！?/br>
    “恩，回見?！?/br>
    手上的包子拿得太久有點兒冷了，手指一直按壓著包肚，擠得葷油浸到缺了一口的齒印處，帶著rou香染黃了面皮。

    夏之余把舉到嘴邊又咬了一口，對著通話結(jié)束的頁面眉頭微微皺起來，明明是在說自己生日宴會的事情，但黎鶯的語氣……

    聽著興致不是很高啊……

    想不出所以然來，夏之余也不愿意為難自己，反正事情說定了，去就完事兒了唄。

    信息沒一會兒就發(fā)過來了，夏之余把詳細(xì)地址給向正柔看，“剛剛電話都聽見了吧？十一號去初中同學(xué)的生日會，具體地址在這里，這兩天幫我想想有什么可以送小姑娘的禮物吧，這玩意兒我不太在行。”

    向正柔倒著熱水，接過手機，另一只手把杯蓋遞給她。

    “京市？你初中同學(xué)？”

    向正柔對著地址確認(rèn)了好幾次，對著界面直接cao作，把信息轉(zhuǎn)發(fā)給自己，“姐，開學(xué)了給你工作減少了，但你私人行程是一點兒不少啊。早知道你九月份還有時間跑京市，我就應(yīng)該給你把《小馬尾》的路演給你安排上?！?/br>
    “沒辦法嘛，早幾個月的時候就答應(yīng)了，現(xiàn)在也不好說不去了，”夏之余喝著熱水，舒服地吁了口氣。

    一下雨天就有些涼，車?yán)镩_著空調(diào)，她被姨媽鬧得肚子有些疼。

    “她是京市人，就是不知道怎么初中跑我們那小地方去上了，我也一直沒問過?！?/br>
    “這樣……”在工作筆記上備注了一下，向正柔把手機還給她，“那機票買單程的嘛？剛好是周末，你要不要在京市多待一天？”

    “不用，買往返的?？ㄖc兒去，參加完了就回來吧?！?/br>
    手上的包子吃完，夏之余從盒子里又拿了一個咬在嘴中，說話聲音也小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到青市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很巧也在下雨，雨勢和湯川不分上下。

    從機場到學(xué)校還要幾個小時，夏之余沒有凌晨打擾室友休息的打算，車開到學(xué)校附近后，在學(xué)校附近找了個賓館住了一晚，等明天一早回寢室。

    考試成績和分班表早早地張貼在了公告欄，單珺在表一出來的時候就拍了照片發(fā)給她，生怕圖片不清楚，專門用文字又發(fā)了一遍。

    依舊是一班，寢室還是116。

    一切都沒有變化。

    一場雨淅淅瀝瀝下了半夜，時大時小，夏之余收拾完自己，能躺下的時候，已經(jīng)快凌晨兩點了。

    每次雨天的時候事故總會多一些，分身一直在外各種收靈，從未閑著，隨著她到的地方越來越多，手里拿的“x地區(qū)臨時收靈許可證”也越來越多。

    陳帆對她有私心，知道她靠這個續(xù)命，一般臨時的文件時間都很長，基本上只要她申請了，上面批下來的時間就是百年以上。

    轄區(qū)持續(xù)擴大，到了這種時候，一個人開始有些不夠用了。

    頭頂憑空出現(xiàn)一串錄牌在空中晃悠著，互相敲擊，發(fā)出聲響，夏之余睜開眼，聽著分身傳音過來，讓她起床干活。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夜，紅線從錄牌中伸展出來，延伸所向的地方還算集中，是分身專門劃分了青市周邊地區(qū)的生魂給她。

    沒有多耽誤，本著早一秒回來早一秒睡覺的心理，夏之余掀開被子起身，套上自己的黑袍，打開窗戶沖進(jìn)雨中。

    這個身體有一段時間沒有收靈了，好在兩個身體的記憶一直有同步，如今再做起來也不顯生疏。循著錄牌所指引的方向，夏之余落在醫(yī)院，看幾輛平車在自己面前匆匆推過。

    血從垂下的胳膊上滑落滴在地上，孩子的哭聲漸漸微弱，她嘆了口氣，抬腳跟了上去。

    這種事情，無論看再多次，心里還是有點兒不舒服的。

    一晚上醫(yī)院跑了四家，小區(qū)進(jìn)了十個，領(lǐng)著一長串的人，夏之余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分身融合一體，兩隊生魂集合串成長隊，她不自覺地彎腰，覺得小腹抽著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天收起生魂來，不是太順手，好像靈力被減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