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眼看著你閉眼睛，我把你抬回屋子里……我……我當時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我回來了。你不用再害怕了，秋歧，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兩個人抱得難分難舍，完全沒注意到鄭克黑著臉離開。

    好半天謝秋歧才平復心緒，眼里仍有濕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段立給他擦眼睛，只恨不得在他面前剖心挖肝：“我很好，沒事了，你呢？你好不好？”

    “挺好的。”謝秋歧笑起來：“交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事業(yè)，還有鄭克，他很不錯……”

    “我知道。鄭士華想逃出澳門，為了讓鄭克同意就拿我做了交換條件。我都勸他放棄我了，他沒有，你把他教得很好，秋歧，鄭克是一個仁義的人，這次是我虧欠了他?！?/br>
    “這是應該的。你能回來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也能多一個幫手。我們太缺自己人了，這段時間忙得我都有點腦袋轉(zhuǎn)不過來?！?/br>
    “一路上我聽鄭克說了很多。你是脫胎換骨了?！?/br>
    “什么脫胎換骨，都是硬著頭皮走一步看一步?！?/br>
    “都是當大老板的人了，說話還是沒自信。”

    兩人相視一笑，段立的呼吸是燙的，落在謝秋歧的耳邊，一字一句熨帖著謝秋歧的心——

    “我有大半年都是躺在床上的，每晚每晚都夢到你，我怕你活不下去，你只有一個人。剛開始在牢里，你記不記得，性子太莽了，惹了那么多麻煩。要不是我，你根本就應付不過來。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我怕啊，明明說了要護著你的，怎么能把你一個人丟下來。”

    謝秋歧有點感動：“都過去了，都已經(jīng)過去了……”

    “好幾次我想聯(lián)系你，去找找你，莊英凱老說要找你們就是找不到……”

    “是我們不想被找到，鄭士華全世界地追殺我們，風險太大了?！?/br>
    “還好，終于還是見到你了?！倍瘟⒚念^頂，認認真真地看他：“讓我好好看看你，身體還好么？有沒有受過什么傷？我的秋歧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都沒怎么變化?！?/br>
    這話說得有點過了。謝秋歧禮貌地退開一點：“重傷也有過，已經(jīng)恢復了。你呢？”

    “莊英凱砸血本把我救回來的，還算功能健全?！?/br>
    “他是忠臣，我和鄭克還要多多依靠他幫忙。”

    段立扶著他坐下：“說說吧，你們下一步打算怎么辦？我能幫上什么？”

    “你的事太出乎意料了，”謝秋歧也來不及遠思：“我們本來打算先縱著鄭士華，讓他放松警惕，然后再一網(wǎng)打盡的。沒想到他手里還有你這個砝碼。不過現(xiàn)在結(jié)果也沒差太多，就是要讓他覺得我們暫時不能干擾他了，看他下一步怎么動，手里還有沒有牌……”

    “那就好，我還擔心會因為我亂了你們的計劃?！?/br>
    “你是不是原本也有自己的計劃？和莊英凱？”

    “我被鄭士華抓是個意外，莊英凱打算用我作為人證，指證鄭士華殺了鄭家一家三口。這也是為什么他拼了命也要救下我。你們可以帶我去見警察，加上侯賽因的視頻，足以立案了……”

    謝秋歧看出來他有想法，示意他繼續(xù)說。

    段立沉吟：“還是要趁著鄭士華還沒逃出澳門的時候下手，否則他出了澳門，全世界找他也費勁。鄭克許了他三天的時間，隨他能跑到天涯海角去，不會管，但三天后這個承諾就不起作用了。鄭士華自己也答應了。所以我們下一步要制造條件讓他這三天內(nèi)逃不出去?！?/br>
    “你有什么思路？”

    “我去警察局那邊，催促警察盡早立案，如果檢察院發(fā)布了批捕令，那鄭士華很難以正規(guī)渠道從外面出去，會大大提高他往外面逃的難度。這是其一?！?/br>
    “好，何連珠認識檢察院的人，她現(xiàn)在專門幫我們疏通政府關(guān)系，我也催催她?！?/br>
    “其二，留意一下走私渠道，鄭士華最可能是從海上走。本地的蛇頭、走私犯、海盜……可以打點一下，他們消息靈通，給點錢找?guī)讉€人給鄭士華添點麻煩，阻止他私逃?！?/br>
    “好。我會讓卡明留意的。航道現(xiàn)在控制在我們手里，他沒那么容易逃得掉。”

    段立提醒謝秋歧：“就算鄭士華真的逃了，他也不會甘心就這么離開，肯定還會回來，當一輩子縮頭烏龜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我覺得你們后續(xù)要更加小心?！?/br>
    “后續(xù)是什么意思？”謝秋歧問。

    “他還沒有拼盡全力，因為他不想要玉碎瓦全，他要給自己反擊翻盤的機會。但是我們逼得他太急，那就說不好了，他可能孤注一擲把我們?nèi)客舷碌鬲z?！?/br>
    “我會加派人手保護鄭克的。鄭士華最想殺的是他。”

    “你錯了，我最擔心的是你?！倍瘟⒗氖郑骸澳悴灰詾猷嵤咳A現(xiàn)在還會忽略你，他很清楚你在這個團隊里的作用，他非常了解你的能力，他的目標不是鄭克，而是你。因為把你拉下去了，這個團隊自然就潰散了，鄭克也會受到毀滅性打擊。你明白嗎？”

    謝秋歧反倒輕松：“你放心，我沒那么容易中他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