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賣的那些號稱多少個切割面就是這么切的？”

    “那是下一步了，要送到車床上去。我們這里做不了。我們只負(fù)責(zé)鋸開鉆石，然后就送出非洲到各國的鉆石工廠去。他們會做成型和拋光，然后檢驗分級。最后放到發(fā)亮的櫥窗里?！?/br>
    謝秋歧注意到這些工人大部分都不是年輕人，有許多中年人和婦女，可能是因為這項工作需要一定的技術(shù)和經(jīng)驗。按理說這樣的工作也算得上技術(shù)工種、半個腦力勞動者，至少要比面朝黃土的礦工強，但在非洲這個地方，說不定切一個月鉆石也就頂個溫飽。

    沒有錢、沒有技術(shù)，只有原石和粗加工，保證賺錢的只有地主。這是個惡性循環(huán)，越是不愿意投入技術(shù)，就越無法進(jìn)行精加工產(chǎn)生附加值，就會越來越窮。

    “這些工人不會也是你們買來的奴隸吧？”謝秋歧玩笑道。

    奧拉挑眉：“你覺得這種工作是隨隨便便抓個人就能干的嗎？”

    謝秋歧一哂：“我只是看到有幾個不太像本地人?！?/br>
    “有些人是來到非洲找工作的。如果他會干活，我們也會錄用?！彼氐赜昧恕颁浻谩边@個詞，顯得這份工作合法正規(guī)：“安哥拉這幾年跑來很多外地人，亞洲人居多，都是打著做鉆石生意的念頭過來的。最初來的那幾批能賺點，現(xiàn)在來的已經(jīng)撈不著油水了，只能打工?！?/br>
    謝秋歧倒是知道不少人跑到非洲賺錢，不光是淘金挖礦，賣摩托車、賣手機、修鐵路、搞房地產(chǎn)……五花八門。他在游輪上還碰過一個在南非賣摩托車發(fā)財?shù)睦习?，直言非洲做生意苦?/br>
    兩人往課室深處走，從鋸切線走到標(biāo)記線。中途不斷有工人往來兩條流水線運送原石。

    奧拉這時候把話題轉(zhuǎn)回原來的主題——

    “星期六那天的事情，我認(rèn)為還需要一個更加詳細(xì)的行動方案。你們一旦開始動手了要有個信號，我們的人才能配合好。另外，你需要多少武器也要告訴我。我們可以帶一些。我認(rèn)為動靜不能鬧得太大，最好速戰(zhàn)速決?！?/br>
    謝秋歧贊同：“我們當(dāng)中有個工程師，他會爆破。每到要引水改道的時候，那些士兵也只能按照他的計劃去做，我們打算……”

    他才說到重點，突然從暗處走過來一個工人往他身上撲。

    他嚇了一跳，本能將人踢開，奧拉立刻喝令下屬把那個工人拉開。

    事發(fā)突然，謝秋歧甚至沒看清楚“襲擊者”長什么樣子。等人被拉開了，接著昏沉的光線他才定下神去看。這人瘦得像吸毒，滿臉胡渣污漬，被按倒在地上的時候還在嘶吼——

    “小秋！小秋是你嗎！我是喬波??！”

    作者有話說：

    抱歉今天更晚了。小少爺還是能出點主意的，嘿嘿。

    第11章舊情難再續(xù)

    謝秋歧是真的沒想到還能遇到胡喬波。

    他鄉(xiāng)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唔！別打……嘔……唔……”

    謝秋歧哪里管他求饒，照著肚子一腳踹上去，還嫌不夠解氣，拳頭往臉上招呼，被奧拉扯開了。

    “他是我的員工，謝先生，你無權(quán)打他?！眾W拉提醒。

    謝秋歧像看一條狗：“那你最好盡早解雇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他是個騙子，一個慣騙，會盜用別人的身份證去借高利貸，然后自己拿錢開溜。別到時候你的心血被他玩破產(chǎn)了，你才來埋怨我沒有提醒你?！?/br>
    奧拉臉色一變，皺眉看著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胡喬波。

    胡喬波聽不懂葡萄牙語，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么，還腆著臉地向謝秋歧哭——

    “小秋，你聽我解釋，我不想這樣的。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

    謝秋歧抓起一只抹布塞進(jìn)嘴里，讓他閉嘴。

    “你認(rèn)識他，他騙過你嗎？他是經(jīng)熟人介紹來這里工作，有人替他擔(dān)保?！眾W拉說。

    這算是家丑外揚了，謝秋歧只覺得丟臉：“我們曾經(jīng)是戀人。”

    奧拉仿佛聽到了有趣的事情。她先吩咐人把胡喬波拉下去關(guān)好，然后取來胡喬波的護(hù)照及身份證件交給謝秋歧確認(rèn)。

    謝秋歧揣著那本護(hù)照五味陳雜。他知道胡喬波在國內(nèi)混不下去，也知道這個人想出國，但是沒想到會跑到非洲來，還是安哥拉這種動蕩的國家?？磥硇蘸恼媸亲咄稛o路了。

    “他是怎么到你這里來工作的？”謝秋歧問。

    奧拉點了根煙：“他原本想在羅安達(dá)*的碼頭找一份工作，因為語言不通又是非法勞工沒人愿意錄用他，還差點被移民局的人抓到。后來他花了錢找黑中介，經(jīng)過我的朋友介紹到這里來。也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吧，我見他頭腦還算伶俐，手腳也利索，就把他留下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