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 樓下
早晨時天氣挺好的,太陽跳出湖面后放射出萬道金光,把水面也染得金燦燦的,銀閃閃的??珊髞?,當(dāng)然是后來,易姚沒有在意,因?yàn)樗χ汝愊碾娫?,忙著回陳煜的電話呢。后來,太陽躲進(jìn)云層,天空的色調(diào)自然就變了,而且越變越陰沉。易姚此時并沒有睡覺,而是在陳汐的電話線上。 “姚姚,對不起,我昨天沒有回你電話,你不生我氣吧!” “你覺得我有資格生氣嗎?而且還是我自己說‘在你方便的時候’,你沒回自然是不方便嘛!” “姚姚,別亂想。這兩天我特別忙,要做 open house 。 ” 陳汐滿心是歉意和無奈,他用一手遮住話筒,極輕極輕地說:姚姚,我和你走得越遠(yuǎn),我對你的辜負(fù)和傷害越深,越是對不起你。陳煜明天就回芝加哥了,等過了明天吧,我會跟你好好說說這事吧。他是故意的,顧左右而言他。 “既然這樣忙,那算了,我不占用你寶貝的時間,你去忙吧,我這一刻并沒有會危及性命的事。” 易姚說完便掛了電話。她生氣了,她生陳煜的氣,生陳汐的氣,更生自己的氣。 陳汐立即撥了回來,他一點(diǎn)都不在意易姚的小脾氣,相反,他竟有些喜歡她的小脾氣。無論男女,平日里被隱藏起的那點(diǎn)小脾氣不都是發(fā)泄在了心里最愛的人身上了嗎。 “姚姚,別生氣。讓我忙兩天。 ” “...... ” “姚姚,我哥早上離開家的時候告訴我,讓你陪他去見個長者。 ” “......” “姚姚,那你自己斟酌吧?!?/br> “.......” “姚姚,好吧,我不說了,我也得走了,等會兒,我得空再給你電話?!?/br> 易姚掛上電話,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是我,自尋煩惱,陳汐從沒說過會要娶我的話,是我,癡人做夢。 從何時起,下雨了,淅淅瀝瀝,不疾不徐。 易姚拉開陽臺的門,靠著欄桿,仰起頭,讓雨絲兒落在臉上。 “我僅僅是盼望有個愛我的丈夫,能陪我風(fēng)雨以共,能和我悲喜相攜,能和我青絲染霜,能和我生兒育女,這要求過分嗎?我和陳汐相遇在錯的時間里,既然時間不對,那他又如何屬我呢。。。 不記得在那本書里讀到過,心里不爽的時候,就干活,做家務(wù)??杉依锞鸵滓σ粋€人,沒有多少事情。不管,從衛(wèi)生間開始,徹底地清潔擦洗一遍,一塵不染,地上連根頭發(fā)絲都沒有。然后是廚房,用清潔粉把爐子冰箱擦得干凈極了,看來是不用煮飯了。還有櫥柜,每個抽屜都重新整理一遍。最后,把床單被套枕頭都拆下來,丟進(jìn)洗衣機(jī)里。 手機(jī)響,是陳煜打來的。 “姚姚,你好些了嗎?” “嗯?!?/br> “我就在你樓下。我不上去了,你也不用下來,我們就這樣說話,行嗎?”陳煜知道她不想見他。 “那你想說什么呢?” “什么都好。實(shí)際上,你的聲音很好聽?!?nbsp;陳煜心里小小歡喜,因?yàn)橐滓]有拒絕。 “謝謝。其實(shí),我跟你真沒什么話題?!?/br> “我剛才去看望的那對老人,是我同事的父母。我同事有個meimei在加拿大,但是她平時工作挺忙,還有兩個小孩子,所以對父母就顧不多了,便讓兩個老人自己住正在老人公寓里。 ” 陳煜找話題。 “哦。你同事自己不來陪陪父母,竟托你代為探望?真有意思?。 ?/br> “我同事也來的,長周末和假期,他就會來看父母,但是,畢竟單程要開近十個小時車呢!” 陳煜想這樣很好,有來言去語,沒讓我一個人說話。 “你同事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國家級的大人才。” “咦,這話怎講啊?” 陳煜問。 “諾大個加拿大,你同事居然找不到他的位子,非得跑去美國,離開父母,還托你去探望!” “唉,姚姚,其實(shí)人人都一樣,你、我,和我同事差不多,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你的父母在國內(nèi),對吧! 我的父母也在國內(nèi)。我同事還能開車過來看父母,可你我呢,要過很久,飛行十幾個小時,才能看到父母啊?!?nbsp;陳煜略有感慨,他也好幾年沒有回國了,而他還不只有父母,還有。。。 “嗯?!?nbsp;一時間,易姚也想她的爸媽了。不知道陶融回去這么久了,是否去過家里,爸媽是否知道我們離婚的事情,爸媽知道了,一定會為我擔(dān)心。我好久都沒有給他們打過電話了。 “姚姚,你想他們嗎? ” “......” 想,當(dāng)然想,爸媽就我一個女兒啊。 “姚姚,你可愿意下樓來?” “......” “姚姚,外面在下雨,不大,也沒風(fēng),卻起了一點(diǎn)點(diǎn)霧靄,安大略湖在這雨霧中是另一番景致,朦朧又雅致。 ” “......”聽陳煜這樣說,易姚便向窗外望去,隔著沾滿雨水的玻璃看著大湖。 “姚姚,我明天就回去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我都不可能來看你了。你下來可好?我們就不用這樣,在電話里說話了?!?/br> “......” 易姚本是打定主意今天不見陳煜的??尚南胨皇遣恢牢易〉膯卧?,卻一直在樓下,沒有貿(mào)然沖上來,也算是懂禮有節(jié)之人了,像個君子的模樣,便回答:“那好吧,我下去,只一小會兒?!?/br> 一聽易姚愿意來見他,陳煜頓時心情舒暢,格外高興,說: “好,我等你。 ” 易姚一出電梯就看見陳煜手里拿著雨傘站在一樓的門廳。 “你的臉色這么不好,有點(diǎn)蒼白,頭疼真的好些了?” 陳煜問,看她這個樣子,是真的不舒服。 易姚禮貌地?fù)P一下嘴角,點(diǎn)點(diǎn)頭。 陳煜遞了把傘給易姚。 ‘一人一把傘,知道保持距離?!?nbsp;易姚在心里說。 ‘希望下次,你能與我共傘而行。’ 陳煜在心里說。 “我們?nèi)ケ貏倏妥粫?,你隨時可以回去?!?nbsp;陳煜回頭對跟在他后面的易姚說。 必勝客就在易姚公寓的一樓,但是,他的大門是臨街的,須要繞著樓走大半圈才到。 陳煜要了兩個小披薩,和一盤沙拉。人家的地方,不好意白白坐著,而且,他猜易姚今天沒有好好吃東西,這披薩也夠她吃的。 必勝客里彌漫著烤披薩是味道,易姚本來沒有什么饑餓感,但是進(jìn)到店里后,肚子便開始鬧革命了。當(dāng)剛出爐的披薩送來時,可真香啊,盡管易姚很餓,只吃了兩片。 “你太太可好??!”易姚望著陳煜,提醒他:你已無權(quán)再去愛慕其他女人。 “我們離婚了,正在辦理中。我和她的情況比較簡單,所以,再有半年應(yīng)該可以全部完結(jié)?!?nbsp;陳煜看著易姚,眼神嚴(yán)肅,一臉認(rèn)真,完全沒有玩笑的意思, “姚姚,當(dāng)我跟你說喜歡你的時候,我必須確保沒有什么阻礙在中間。 ” “.......”這是易姚沒有料到的回答。如果陳汐能對她說這樣的話該多好啊。不,陳汐只會說:因?yàn)榇笮l(wèi),我不能。。。于是,易姚深深地嘆氣, “唉。。?!?/br> “姚姚,別急著說 no ,想一想。” 易姚望了一眼窗外,雨已經(jīng)停了,天色清明了許多。 “我想回去了?!泵鎸﹃愳希袎毫?,還是早點(diǎn)抽身的好, “你明天要長途開車,今天還是好好休息吧!” 陳煜從車?yán)锪喑鲆粋€紙袋,遞給易姚,正準(zhǔn)備說話,易姚沒接,卻先開口了。 “又是禮物?不,不,我不要。上次你說是個小禮物。可我同事說那只表是今年新款,玫瑰金,挺貴的。 ” 陳煜聽說她戴過那只表,心中自然歡喜得很。可見她這樣,便微微一笑,又輕搖了下頭,然后,把紙袋塞到易姚手里, “你說頭疼,我以為你感冒了。這是柚子茶和梨膏,超市里買的,才幾塊錢。你看?!?/br> 易姚看了一眼紙袋,果然如此。 “用熱水沖服。就是沒有感冒,也要吃,可以預(yù)防的?!?nbsp;陳煜始終微笑著, “回去吧!” “謝謝!” ※※※※※※※※※※※※※※※※※※※※ open house: 地產(chǎn)經(jīng)紀(jì)替屋主賣房時所進(jìn)行的一種形式。打開家門,讓人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