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那個人
“我瞎?”小影子不滿地瞪了時秋一眼。 “下界的妖獸能有你這樣的?” “會煉丹,還會煉器?” 小影子哼哼兩聲,“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會落到只烏龜rou身里。” “若不是機緣巧合入了鐵背龜?shù)纳?,我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沒了。”時秋輕聲道。 小影子不吭聲了,自個兒跑到一旁趴下,背對著時秋坐在那發(fā)呆。 時秋見狀也沒繼續(xù)追問什么,而是自己坐到聚靈陣法中休養(yǎng),她平時入定很快,能很快進入修煉狀態(tài),然今天明明很疲憊了,也沒能進入修煉狀態(tài),反而心事重重。 時秋一直都懷疑小影子能順利認主,是因為靈魂碎片的緣故,也就是說,曾經(jīng)的那個人,跟小影子或許就是主仆關系。 蘇挽秋、蘇迎冬。 當日元神的劇痛讓她每次去回想那時的情形都會頭疼,時秋也下意識地不去回想,她只是堅信自己是獨立的人,有自己的興趣愛好親朋好友和喜歡的人。 但小影子似乎把她當成了另外的人。是蘇迎冬還是蘇挽秋? 那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人? 無極宗宗門后山上,歐陽無極正站在山巔的青石處眺望遠方。 后山山頂很平整,像是被人一劍削了山尖,斬得平平整整,寸草不留。 平地上鋪滿了石板,石板上則刻滿了陣法符文。而整個山巔,也就最外圍的懸崖邊長了棵歪脖子樹,那樹完全是拼了老命一般往外生長,都沒有一根枝椏落到平臺上。 歐陽無極落腳的青石就在陣法符文正中央。秦書狂這會兒則正站在歪脖子樹上。 他神識強大,此番已經(jīng)投過那結界看到故園情形,自然能嗅到故園里頭傳來的那股揮之不去的惡心味道。 想到那張雨霖還泡在里頭,秦書狂的臉就有點兒發(fā)白。 其實秦書狂壓根兒沒有去監(jiān)視張雨霖的意思,只是那味道太重引起了他注意力,發(fā)現(xiàn)味道是故園傳出去的,他還打算出手干預一下,免得大家尋找臭氣源頭,暴怒之下把故園給掀了,沒想到師父已經(jīng)提前動了手。 歐陽無極將故園罩入他的結界當中,使得味道不再往外擴散。于是他也就來了后山,想聽聽師父的說法。 “師父,那藥湯是熬制成功了?” 歐陽無極沒有立刻點頭,他沉吟片刻之后才道:“應該是,但是跟我以前見過的有很大不同?!?/br> “那個誰?”很顯然,歐陽老祖都不記得那小弟子的名字,秦書狂心領神會,直接補充:“張雨霖?!?/br> “張雨霖的魔仆,應該跟那個人有關系?!睔W陽老祖輕嘆一聲,“當年她在絕陰之地里呆了那么久,難不成,在里頭還教了個魔仆徒弟?” 秦書狂一頭霧水,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人是?” 歐陽無極又沉默了。 他站在青石之巔眺望遠方,萬里山川皆在眼中。他如今身份地位極高,修為也厲害,在魔界算得上巔峰強者,可是提起那個人,心中依然無法平靜。 良久,他才道:“一個很厲害的人。” “既然師父說厲害,那肯定實力就很強了?!鼻貢顸c頭道,心中則想,不知道修為到了什么境界,難不成比師父還厲害? “絕陰之地四大兇物之一的刑邪,你知道吧?” “據(jù)說當初是契合了魔將的大能,實力非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秦書狂只知道絕陰之地的刑邪排在四大兇物之中是名副其實的,凡是不幸遇上過刑邪的人,全死光了。 “刑邪死在她手中,因為契約魔將的緣故,一縷元神得已保留,他頭和身體分離,一直在絕陰之地找他的頭。” 歐陽無極淡笑一聲,“哪怕是現(xiàn)在的我全力出手,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那個無頭刑邪?!?/br> 所以,她到底有多強,已經(jīng)不用再細說了。 秦書狂懂了。 “既然跟那個人有關系,所以師父覺得下月月圓,張雨霖一定會贏?”秦書狂問。 “必然。” “那就好,還能再堵大點?!鼻貢裥闹懈吲d,已經(jīng)打定主意加大籌碼了。 待到秦書狂笑瞇瞇地退下之后,歐陽無極的視線從遠方收回,落在了故園上空。 那是一片繁花似錦的地方。無極宗整個宗門都是由暗色調的漆石修建而成,看著威嚴肅穆,也只有那一方故園,花香怡人。 眨眼,就過去了二十萬年了啊。 當年,他還是個孩子,而現(xiàn)在,他的壽元也剩不了多少了。歐陽老祖背后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虛影,那影子是個窈窕的人形,她似乎伸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 那是陪伴了他多年的魔仆,雖然此刻看起來身形淺淡,黑氣也并不張揚,還沒有趙素雅的騰蛇和沈千山的蠱雕看起來兇狠,但那魔仆的實力,卻已經(jīng)快要接近魔將了。 沒有人敢小瞧這個老人,更沒人敢小瞧他身上的魔仆。 “昭昭,她或許真的會回來。” “我的壽元也不多了?!睔W陽無極輕嘆一聲,他將左手抬起輕輕搭在右肩上,輕輕撫著魔仆昭昭的手。 “若她真的成功回來了……”歐陽無極輕輕按著那只手,“昭昭,或許我也可以試試。” 只是話說完,他又自顧搖搖頭。 “我不是她,她能做到的,我不一定能做到。好在如今宗門至寶已經(jīng)找回,至少,呆在里面我們的時間會更多一些?!?/br> 那黑影在他身后像是飄了起來,下半身竟是魚尾,她的尾巴在空中擺動,天地間的靈氣就像是池塘里的水,被她的尾巴攪動得都濺起水花來。微微一晃間,便能讓天地間靈氣動蕩紊亂。 “嗯?!蹦锹曇艉茌p很柔,讓老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傴僂的身子在那一刻都挺直了,眼睛里看到的不僅僅是故園那片溫暖繁花,還有希望。 故園內,張雨霖硬生生地熬。 那臭味逐漸變淡,黑色粘稠的藥汁也漸漸變成了紅色,到第三天,時秋出去看的時候,那湯藥已經(jīng)完全成了血紅色。 張雨霖整個人都泡在了血水里,連頭都沒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