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叫爸爸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時秋將火炎晶里的靈氣全部吸收干凈,體內(nèi)靈氣恢復(fù),自身實力也提升了一些。她這身體是喜歡濕地的鐵背龜,以前隔了幾天沒沾水會渾身難受,如今在火焰山上呆了這么久了覺得很熱渾身發(fā)燙也并沒有特別不適。 很顯然,她對高溫和烈焰的適應(yīng)性越來越強了。 時秋總覺得她身上有了一些改變,只是她對妖族并不熟悉,也并不知道這些改變意味著什么。 她在焦急地等待著。 原本她與溯淵是有心神感應(yīng)的,但這段時間里,她都無法得到溯淵的信息,但可以肯定的是,溯淵并沒有生命危險。 因為他們簽訂了共生契約。 若是溯淵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其實也活不成。 想到這一點兒,她在緊張擔(dān)憂的同時,心里頭還有一絲坦然。 既然性命已經(jīng)綁在了一起,要么生,要么死,卿不孤死,妾不獨活,黃泉路上總有人相伴。 又過了一日,時秋正在修煉,忽覺地動山搖。她仰頭就看到那沉寂多日的火山口突然迸射出大量巖漿,緊接著,一個渾身是火的嘯天狼從火山口飛出,它口中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子在空中橫沖直撞,一不小心跌入巖漿之中,濺起大量巖漿,而它的身上的火焰也因此燃燒得更旺。 它拼命地奔跑,四處撞擊,身上的火焰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反而越燒越旺,空氣中都充滿了一股皮rou燒糊的味道。 然哪怕它看起來痛苦萬分,卻也沒有飛離開火焰山,卻是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是什么東西吸引著他讓他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是說,他根本無法離開這火焰山? 此時她沒時間想太多。 蘇恒猶如火球一樣在火焰山上橫沖直撞,使得這里的火流星和巖漿四處飛濺,時秋雖然能適應(yīng)這附近的溫度,但她那小身板若是被飛濺的火流星撞到勢必粉身碎骨,因此她小心翼翼地躲避危險,在躲避的同時,時秋還探出神識嘗試與溯淵聯(lián)系。 那個被火焚燒的嘯天狼是嘯天狼族的大長老蘇恒,他突然變成這樣,應(yīng)該跟溯淵脫不了干系。想到溯淵能把比自己實力高出那么多的大長老坑成這樣,時秋心里頭就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只是下一刻,她的自豪又變成了緊張。 只見那火山口里出現(xiàn)了轟隆一聲巨響,像是山體內(nèi)部直接爆炸開了一般,緊接著有大量巖漿噴涌而出,將整個山頭瞬間吞沒。那巖漿在噴濺出來的時候形成了一只火鳳的形狀,火鳳發(fā)出一聲長鳴,長長的尾羽一掃,在空中畫出一道火芒,隨著她的飛舞而形成優(yōu)美的弧線。 火鳳飛出過后,又有火龍緊隨其后呼嘯,畢方神鳥,各種各樣的幽幽火苗在空中飛旋,其中甚至還有看起來陰森可怖的黑火,那火焰,就好似時秋曾經(jīng)擁有過的陰魂火。 天火…… 巖漿上方,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天火,號稱天地間極為難得的十種天火,仿佛齊聚在了這火焰山上。那些火焰熊熊燃燒,將整個天幕都染得血紅一片,時秋只覺得自己好似身處一個蒸籠里,她身體里的水分在天火飛出火山口的時候像是被瞬間蒸干了,眼前是紅彤彤一片,除了漫天火焰,再也看不到其他。 仿佛時光流轉(zhuǎn),她回到了從前,在古秘境之中,被陰魂火焚燒身體,炙烤元神。 那時的她痛不欲生,幾乎灰飛煙滅,若不是本源珠最后相助,她根本活不下來。 然現(xiàn)在,這里不只陰魂火。 還有其他威震天下的天火。 不僅是她,就連那大長老蘇恒都無法抵擋,被火焰燒得慘叫連連,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溯淵還活著,她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就這么交待了,去哪兒才能躲起來,離那天火遠遠的? 哪怕難受至極,時秋也打起精神往外爬,只是現(xiàn)實無比殘酷,到處都是火焰,到處都是飛濺的巖漿,她根本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運轉(zhuǎn)體內(nèi)靈氣勉強給自己撐起了一個靈氣屏障,時秋縮進了殼子里,盡最大的努力保全自己。 恰在此時,一道寒氣從天而降,時秋發(fā)現(xiàn)頭頂上結(jié)了一層薄霜,那薄霜,跟之前山洞內(nèi)的冰晶有些相似,然而寒意卻是遠遠不及那冰晶,只見薄霜瞬間消失,眨眼就被高溫給融化了。 恍是那薄霜激怒了天上的火焰,在薄霜被燒掉之后,空中飛舞的火鳳突然轉(zhuǎn)頭,朝著時秋的方向飛了過來。 時秋頓時叫苦不迭,若說之前她還能堅持一陣,如今被鳳凰涅槃火盯上,她焉有命在! 眼看涅槃火所幻的鳳凰襲來,時秋沒有坐以待斃,調(diào)轉(zhuǎn)靈氣打出一道水箭,那火焰應(yīng)是有靈性,幻化的鳳凰眼神靈動,眼神之中分明充滿了鄙夷,似在嘲諷時秋的攻擊。 螳臂當(dāng)車,不自量力。 然就在水箭射出撞擊到火鳳的那一剎那,好似有什么東西噗的一聲炸開,緊接著,天上下起了雨。 涅槃火幻化的火鳳身上被那雨水淋出了窟窿,使得涅槃火飄忽不定,那火焰看著時秋驚懼著后退,跟其他天火湊在了一起。 時秋也很驚訝,她的水箭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那讓涅槃火都害怕的雨水滴落在身上,濺起一片清涼,像是她小時候吃過的薄荷糖,絲絲涼意滲透成皮膚里,也潤到了心里。 哪兒來的雨? 她身體已經(jīng)超負荷了,神識卻還保持清醒,在得到少許緩解后,時秋立刻打量四周,溯淵還活著,那她得盡最大努力保存好自己,這火焰山肯定是不會下雨的,這水滴從何而來,她要想辦法靠近這水源,才能求得生機。 然神識一探,時秋目眥欲裂,這哪里是什么雨水,分明是血。 從天上落下的是血水,直接罩在了她頭頂,也只有她頭頂上有一片清涼,其余地方,依舊被烈焰覆蓋。 既然是血水,她立刻明白,這血屬于誰。 這里本就只有她,溯淵和那蘇恒。 除了溯淵,誰會用鮮血來救她! “溯淵!” 溯淵并沒有任何回應(yīng),而天上橫沖直撞的蘇恒,在這一瞬間也冷靜了下來。 被天火焚燒的蘇恒并沒有完全失去知覺,他也注意到了這里的微弱涼意,因此毫不猶豫立刻撲了過來。 蘇恒現(xiàn)在是嘯天狼本體,體積巨大,渾身上下都是火焰,此刻呼嘯而來,就像是一座山砸了過來。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時秋在看到蘇恒動的時候已經(jīng)運轉(zhuǎn)靈氣飛出想要避開,奈何她的速度根本沒辦法跟蘇恒比,身子依舊被蘇恒的爪子撞到,她被對方爪子拍開,重重撞到了巖石上,直接跌進了汩汩冒泡的巖漿里。 她身子都像是被碾碎了一樣。 那一瞬間,時秋覺得自己像是正在被錘煉的法寶,她腦子里想起了曾經(jīng)煉器時的情形,飛劍法寶被放入熔爐之中,被火焰融化,被鐵錘敲擊,被千錘百煉。 “時秋!” 直到此時,她才聽到了溯淵的聲音。 直到此時,溯淵才分出心神與她聯(lián)系。 可就是這么一分心,他掌心的白霧瞬間變?nèi)酰凰г谡菩牡拈_天火火焰瞬間耀眼了幾分,只聽那火焰之中傳出了張狂大笑聲:“本以為還得困上千萬年才能完成契約,哪曉得可以提前出關(guān)?!?/br> “當(dāng)年是我實力不如人被你家祖宗給收了,如今,就憑你這等微末實力,還想攔我不成?” “若非你血脈精純得了那老東西的傳承,你以為你能困得住我?” 話音落下,火焰瞬間大漲。 溯淵手上的寒氣越發(fā)微弱,那是早春的積雪,在春日暖陽的照射下,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化作春水,融入泥土當(dāng)中。 寒氣被撲滅,火焰燒上了他的掌心。 又蔓延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 時秋明明躺在巖漿里。 可她清楚的看到了,看到了山谷底下,跟溯淵對峙的火焰,看到了因為分神照顧她,溯淵的手臂被火焰吞噬,看著那火焰逐漸蔓延,很快就要吞噬他全身。 就像是那個被火焰焚燒的蘇恒一樣,痛苦嘶吼著,在天地間橫沖直撞。 她躺在巖漿里,就像是融在了那開天火中,通過那火焰,看到溯淵神情痛苦的臉。 她想抓住那火苗,狠狠地碾碎它。 她想要斬滅那火苗。 可她沒有實力,沒有靈氣,甚至沒有武器。 身體的劇痛讓她意識都不清醒,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斬滅它,斬滅它…… 儲物袋里,一個灰撲撲的東西輕輕震動,那東西破爛腐朽,卻在時秋瘋狂之時,微微泛光,給了她回應(yīng)。 沒有武器? 不,你有。 你還有我。 天問劍。 從下界上來之前,時秋帶上了那截殘破的劍柄,而此時,那劍柄,回應(yīng)了她。 時秋感覺自己爪子上抓住了什么東西,她握著那東西,神識鎖著那開天火,用力斬了出去。 實際上,她根本動都動不了。 然而,她處于巖漿之中,這火焰山的所有火焰巖漿,都屬于那開天火。 巖漿吞噬了她,就等于,開天火吞噬了她。 正得意洋洋的火焰精靈一聲驚叫,那熊熊烈焰扭曲變形,猶如一截麻花一樣。 “盤古斧!” 你怎么會有盤古斧的碎片! 天地間排名第一的開天火,傳說乃是神靈用盤古斧開天劈地之時生出的火焰,這火焰威力無窮,只能契約不能收服認主。唯一能夠得到它認可的,就是擁有盤古斧的人。 那開天火頃刻間縮小的拳頭大小,徑直飛到了時秋的劍柄之上。 她周圍的巖漿好似瞬間失去了熱度,泡在巖漿里的時秋,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炎熱。 開天火停在她的劍柄上,那殘破的劍柄此刻變得銀光閃亮,而那火焰,就像是停在劍柄上的一朵紅花,又像是一只振翅的紅蝶,在銀光閃耀的枝頭,翩翩起舞。 開天火:“這烏龜實力也太差了,還有它竟是你的?!彼凰查g就感覺到,這烏龜跟溯淵有聯(lián)系。 它剛剛還嘲諷那小狼崽子,轉(zhuǎn)眼就被狼崽子的靈獸給收了?遇到盤古斧,它沒有任何辦法直接就認了主,這下糟了。 實力這么差的烏龜,受它限制,它以后連一成力量都發(fā)揮不出來,想想真是憋屈。 溯淵也是一愣,隨后他笑了一下,神識掃到那開天火,淡淡道:“開天火?!?/br> “恩?” “叫爹。” 開天火:“我日你祖宗!” 然而,盤古斧不正是開天火它爹么。 這真特么憋屈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