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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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酒保停了手上的事情。他擦擦汗,甩了甩因為調(diào)酒而酸脹的手腕,微屈著身子往后廚去了。 施簡和陳諾舟兩個人立即退出舞池,拿翩翩起舞的眾人當(dāng)掩護,悄悄跟了上去。 酒吧里燈光本就昏暗,他們倆就像是遁入黑暗的游蛇,悄無聲息地跟在人家酒保后面。酒保往員工室去了,室內(nèi)門上清楚地寫著“非工作人員請勿入內(nèi)”,施簡盯著看了兩秒,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 陳諾舟:“……”他也跟上了。 進去之后的空間還蠻大。有兩個方向,一是往后廚走的,二是往更衣室、辦公室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房間。后廚繁忙,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施簡四處看了看,在他們倆被注意到之前,身子右拐,拉著陳諾舟進了個狹小的房間。 這房間就確實很小了,留給人轉(zhuǎn)圜的余地不過幾平米。四周都是架子,上面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是什么雜物間。 施簡拋了一團衣物給陳諾舟:“換上?!?/br> 陳諾舟把它抖開,是服務(wù)員的制服,看了看碼子,正好合適。 “裝成服務(wù)員?”陳諾舟點頭表示同意這個點子,看了一會兒又說:“是不是也該易個容啥的?!?/br> 施簡投去一個疑問的目光。 陳諾舟說:“你長得這么好看,那酒保肯定記得你。” “沒關(guān)系,我不會讓他看到我的?!笔┖喺f,“換衣服只是以防萬一?!?/br> 陳諾舟說:“可是我不行啊。萬一他看到我,就聯(lián)想到了你呢?” 施簡:“……” 半晌,施簡按了下手上的身份id。她手里驟然升起一團小小的光,那團光包裹了她的手。接著,她在陳諾舟眼前揮了揮,放下,對著陳諾舟說:“好了?!?/br> 陳諾舟感覺臉上一緊,然后慢慢地又松弛開來。不解發(fā)生了什么,他找了個反光處,低頭去看。 “施簡你太神奇了……你是什么魔法師嗎?” 看了自己現(xiàn)在樣貌的陳諾舟驚了。鏡中的人五官發(fā)生了細微的改變,而就只是這一點點細微的改變,他便完全不再是之前的模樣了,沒有人會將他現(xiàn)在的樣子和陳諾舟聯(lián)系起來。 施簡說:“粒子面具,有時效。你不是要易容嗎?” “太厲害了?!标愔Z舟說,“有這好東西,為什么不一進來就用?。扛杏X易容之后,什么事情都會方便很多。” “很貴?!笔┖喥沉怂谎郏拔矣涃~上了。” 陳諾舟:“……”真是精打細算。 穿好衣服,戴好這張輕飄飄的面具,兩個人出門了。施簡恃才放曠,沒易容,不過也小小地改變了下打扮,將頭發(fā)扎成馬尾垂在腦后,再不知道從哪里摸了頂服務(wù)員的帽子,戴在頭上。 他倆東彎西拐,來到更衣室前。陳諾舟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酒保是男人?!?/br> 施簡也卡了下,才說:“如果沒有你,我會易容成男人。不過現(xiàn)在有你……” 她眼神示意了下陳諾舟。 陳諾舟明白了。作為士兵,他不能退縮。 于是,最后一次確定了下臉上的面具,陳諾舟深吸一口氣,獨自進入男更衣間。 更衣間里人不多,有幾排儲物柜。不遠處站了兩個人,正在交談。 其中一個眼熟,是之前在外面上班的酒保。 陳諾舟悄悄走過去,拉了點兒距離,悄悄聽他們在說什么。 那兩個人只是在寒暄??捶?,都是酒保,一個在脫衣服,一個在穿衣服。 前任酒保向著接任的酒保絮絮地說著今天的見聞,接任酒保偶爾搭兩句話。前任酒保比較善談,接任的沉默,說了一陣,衣服換好了,前任酒保就準備離開。 “下班了哦,”前任說,“你加油干?!?/br> 接任的點點頭。 前任又說:“哦對了。藍品沒了,你記得去后巷接?!?/br> 陳諾舟頓時豎起了耳朵。 接任的又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哥。” 前任酒保推門走了,留下接任酒保一個人。 陳諾舟思考一陣,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lǐng)。 接任的酒保打開儲物柜,把自己的東西都塞進去。 他肩上傳來一陣觸感。 回頭,穿著服務(wù)員制服的陳諾舟拍拍他的肩膀,正對著他笑。 “哥們?!标愔Z舟笑說,“準備上班了?” 酒??戳丝此吧拿婵?。有些警惕,酒保收一收衣領(lǐng),“你是……” “我新來的。”陳諾舟聳聳肩,“看著面生,是吧?今天才第二次上班,面生很正常?!?/br> 酒保神情松弛了些。見狀,陳諾舟趕緊趁熱打鐵,又說了好些話套近乎。幾句下來,酒保已經(jīng)不再用警惕的眼光看陳諾舟了。 看看陳諾舟的制服,又看看他的臉,酒保隨口問道:“你也上夜班?” 這鬼地方還有夜班?陳諾舟差點脫口而出這句話。不過收回來了,他在心里轉(zhuǎn)一轉(zhuǎn)話語,道:“是啊,這剛換好衣服。待會兒挺忙的吧?” “忙?!本票Uf,“而且藍品還沒了,得去拿呢。” “啊……有人送來?”陳諾舟似是無意道,“很多吧,你能拿得走嗎?” “那倒不會,前幾年就開發(fā)出壓縮袋了,一個袋子就能全拿走。”酒保抬眼看了下陳諾舟,“你不知道?很久沒去逛黑市了吧?!?/br> 心說你說的我一個字也聽不懂,陳諾舟維持笑容,鎮(zhèn)定自若:“平時比較閉塞了,跟外界聯(lián)系不多?!?/br> “那你還來酒吧做服務(wù)員,想鍛煉自己的能力啊?”大概是陳諾舟說話好親近,這位酒保也自然而然地放開了,“服務(wù)員可是個社交活?!?/br> “人不能一成不變嘛……”陳諾舟答,看了眼酒保的神色,試著說:“總要接觸外邊的世界。再說這里方便……” “哈哈,是挺方便的。藍品應(yīng)有盡有,調(diào)出來的酒也好喝?!本票?酆檬滞笊系募~扣,“不說了,馬上到上班時間,我得去后巷了。把東西拿回來,好調(diào)酒。” 陳諾舟問:“后巷?” “是啊。黑市的人送貨的地方。你不會不知道,黑市的貨是最新鮮的吧?”酒保看了他一眼,“雖然貴點,但勝在質(zhì)量好,又能送貨上門。我們酒吧一直在那買的?!?/br> “哦哦。”陳諾舟試探著問:“需要幫忙嗎?” “幫忙什么?” “我去幫你拿回來?!标愔Z舟笑,“你就趕緊上崗唄。外面客人等著呢,我看人挺多?!?/br> 酒保搖頭:“不行,那群人認臉的。還是算了,你趕緊出去招待客人吧,一會兒人手該不夠了?!?/br> 話到這兒,陳諾舟也不多糾纏,目送著這酒保出去了。 等門關(guān)上,他在更衣室里面的凳子上坐下,閉著眼冥想了會。 線索好像是空中的透明絲線,密密麻麻地交錯在身邊。酒保的話觸動了那些絲線,絲線發(fā)出暗響…… 被絲線包圍,陳諾舟一時間有些找不到出口。聳了聳肩,他出門了。 施簡在外恭候多時。見他出來,施簡從靠著墻的半倚姿勢變成了端正的站姿。 陳諾舟笑:“靠著就靠著唄,不用特地站得那么乖?!?/br> 施簡沒理他,單刀直入:“怎么樣了?” “糊里糊涂的。你給理理?”陳諾舟說,“那原料叫藍品,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他們酒吧沒了就補充,貨從黑市來的,說是最新鮮,一般在后巷交貨。” 說到這,陳諾舟頓了頓:“這些都是下一個上班的酒保告訴我的。我看他說話的樣子,好像并不忌諱談?wù)撍{品,因此這應(yīng)該不是什么秘辛之物。但他又說,從黑市拿貨的時候,那邊的人認臉……不是熟人就不會隨便給,我說要幫他去拿也被拒絕了。感覺這種行為就很多此一舉……反正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怎么就不能代拿一下呢?” “那是為了防止被冒領(lǐng)。” 施簡看陳諾舟的眼神很平靜,陳諾舟卻從中讀出了憐憫:“黑市的貨要好些吧?如果不是面熟的人拿,被其他不明人士搞走,就很不好辦了。” 陳諾舟贊嘆施簡料事如神:“你竟然還猜到了黑市的貨好……對的,他是說過這句話。” 施簡默了一會兒,看樣子是在思考陳諾舟說的話。 片刻,她弧度很小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做得不錯?!?/br> 受到表揚的士兵表情一下子就明亮了。他看看施簡,“這些情報有用?” “有用。”施簡說。 “……”陳諾舟張了張嘴,“那你說說為什么。” 施簡抖了抖后背的灰,“我在外邊,搞清楚了藍品是什么?!?/br> 她拔腿往外面走去,邊走邊低聲跟陳諾舟說:“這里的人離不開藍品。藍品可以說是一種添加劑,能夠被加到食物或者飲料中。他們靠藍品,維持生命?!?/br> 陳諾舟眉頭皺了皺,“維持生命?藍品是什么營養(yǎng)物質(zhì)嗎?” “你可以這么說?!笔┖啿椒ヂ诵?,聲音變沉,“不過更貼切的說法是,它是一種毒品。” 陳諾舟一驚,對上施簡的眼。 施簡輕輕地說:“這是個全民吸毒的世界。” ※※※※※※※※※※※※※※※※※※※※ 今天有多更,彌補這幾天的沒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