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互吹
天氣轉(zhuǎn)冷,樹葉枯黃,細碎的光落在桂花樹梢,早就開敗了花與泥土混到一處,似乎還能尋到淡淡的香氣。 秦黛在貴女中談笑風生,秦眉在不同性格的好友中游走如魚得水,兩人偶爾瞥過白楹她們那邊的清靜小角落,不約而同互相遙遙對視一眼,后者暗自撇了下嘴,面上笑語晏晏退出小群體,又轉(zhuǎn)了個方向走向白楹她們。 “每每碰上這種事情,你們幾個是能躲多遠躲多遠,一點意思都沒有?!鼻孛紱]好氣地看了她們一眼,在秦畫身邊落座順便掐了她一把,“宋書那小子,把你養(yǎng)的跟頭豬似的,白白胖胖?!?/br> 秦畫又羞又惱漲紅了臉,想跺腳,但在外面她不好失禮,只能憋著氣喊道:“二jiejie又欺負我!” 走過來的姚依依拍拍胸口道:“還好我沒有jiejie?!?/br> “我不是?”懷陽郡主瞥她一眼,尾音上揚,在白楹身邊坐下。 姚依依一噎,和白楹道:“我怎么覺得,自從堂姐和霍瀾成親后,這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秦眉挑了挑眉道:“有人慣著唄!” 懷陽郡主:“……” 白楹和秦畫互相對視一眼,齊齊低下頭憋笑。 確實,懷陽郡主從前的端莊大氣,自從和霍瀾在一塊兒后,就好像被磨的一丁點不剩,不過看她輕松愉悅的心情,也能看出來霍瀾對她很好,是把她放在心尖上寵的。 霍瀾是真的挺喜歡懷陽郡主的,就連兒子都得靠后站,那一身的刺在懷陽郡主面前會不由自主軟下來,每天一口一個“阿渝”恨不得什么事也不做就和她黏在一塊。 白楹每每見了都牙疼。 懷陽郡主哼了一聲,問姚依依:“淮南世子對你不好?” 姚依依:“怎么可能?!” 沈宴是內(nèi)斂的人,他做事很細心,方方面面都把她照顧得很好。就現(xiàn)在這樣姚依依已經(jīng)很滿足了,他們的感情更多的是后面培養(yǎng),但現(xiàn)在哪個夫妻不是這樣? 少數(shù)個別除了秦畫宋書青梅竹馬的,懷陽郡主和霍瀾在成親前互相看對眼的,基本上都是成了親才培養(yǎng)感情,更多數(shù)還都是相敬如賓。 沈宴對她有好感,所以才愿意娶她。這是姚依依最高興的事了。成親后他們感情也一直很好,他潔身自好,跟淮南王一樣認準一個人就不會學其他公子哥兒拈花惹草風流姿態(tài)。 姚依依每每看見沈宴,都會暗自偷笑覺得自己夢想成真撿到寶貝,她可是很維護沈宴的,懷陽郡主竟然說沈宴對她不好,她不能忍! 懷陽郡主漫不經(jīng)心看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芊芊玉手,朝今早霍瀾給她修剪的干凈圓潤的指甲吹了口氣,“既然不是對你不好,那你羨慕嫉妒我個什么勁???” 姚依依:“我哪里有羨慕嫉妒!” 秦畫小聲說:“郡主的嘴皮子也比從前利索了,越發(fā)得理不饒人?!?/br> 姚依依連忙附和:“就是!” 秦眉戳了戳秦畫的臉,逗她:“無理攪三分才讓人討厭,有理為什么不能爭到底?” 秦畫臉迅速漲紅,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懷陽郡主橫姚依依一眼,“你再接著就是啊?!?/br> 姚依依:“阿楹!你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我被堂姐欺負!” 白楹奪了她手里頭的團扇遮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她怕自己笑的太過分被打,“人家還是我三嫂嫂呢,我能怎么辦?” 秦畫拉了拉白楹的手,意圖和她再找一個清靜地方,“阿楹,我前些日子寫了一首詩,你幫我看看寫的好不好?” 秦眉挑眉問道:“情詩???” 秦畫羞惱道:“我不要理二jiejie了!” 余光把她們這邊情景收入眼底的秦黛不禁暗暗搖頭,讓秦眉去是看著她們,怎么又逗三meimei了。 真把人惹急了又得費心思哄她,何苦來哉? 白楹半推半就跟著秦畫走了,走前還拿著姚依依的團扇。 “天兒都冷下來了,依依怎么還帶把扇子,不嫌凍得慌???”秦畫看著白楹手里頭的團扇道。 白楹壞心眼地給她扇風,“涼不涼快?” 秦畫嬌嗔:“討厭!” 她拿手拍白楹,趁她不注意把扇子搶到手里,仔細把玩一番,笑道:“也算是附庸風雅了。” 白楹笑道:“畫畫本就風雅,何來附庸一說?” 秦畫小臉紅撲撲,也夸她:“阿楹才是真的文采飛揚,出口成章。” 白楹:“……” 商業(yè)互吹也不要這么夸張吧。 兩人繞著洛家的園子轉(zhuǎn)了一圈,秦畫又開始說她家宋二哥哥有多好多好了,白楹重新把扇子奪回來敲了她額頭一下,“之前糾結來糾結去的是不是你?” 說完她就跑了。 秦畫追她,“打了人就想跑,阿楹真討厭!” 白楹回頭一笑:“你自己說,你善不善變。” 秦畫才跑沒幾步就開始喘氣,她看見前頭有人走過來,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趕忙道:“阿,阿楹小心!” 白楹猛地來了一個急剎車。 她才站穩(wěn)腳跟,前頭少女忽然受到一股沖勁整個人往她這邊撲過來。 白楹避無可避,只得將她接了個滿懷。 秦畫氣喘吁吁道:“阿楹,你沒事吧?” “噗,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么連個路都不會走了?”幾個少女從后頭慢悠悠走過來,說話的是為首一個姑娘,頭戴紅玉發(fā)簪,一身水紅色衣裳,此刻看著差點摔在地上的曲瀠悅不禁掩唇而笑。 秦畫皺了皺眉,站在白楹身邊,正要說什么,撲到白楹身上的少女低低道了一聲謝,頭上素雅珠花都還沒擺正,便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到說話姑娘面前揚手狠狠落下! 啪—— 清脆的巴掌聲。 疼痛與羞恥一并而來,朱珠不可置信道:“你敢打我?!” 曲瀠悅冷冷一笑,再度揚手,“我還敢再打一下,你要不要試試?” 秦畫見狀拉著白楹往后走了兩步,這都什么事兒啊,她們可不想摻和進去。 秦畫沒發(fā)現(xiàn)白楹神情略微復雜。 她是聽出來了這個聲音。 就是那天差點被幾個壯漢凌辱的姑娘。 朱珠一側臉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識畏懼面前的人,雙腿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幾步,虛張聲勢道:“你,你到底有沒有教養(yǎng)?”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身邊的人立馬反應過來三三兩兩應和。 “曲瀠悅,你什么意思?仗著你爹爹是深受皇上器重的將軍便可以隨意打人了嗎?” “從未見過如此野蠻之人!” “珠珠怎么你了,你怎么能動手打人?未免太過分!” 曲瀠悅不為所動,反而冷冷盯著朱珠看,“你當我是個傻子呢?” 朱珠有點慌了,“你在說什么?明明是你,無緣無故打人!” “什么無緣無故呢?一個個還將不講道理了?”白楹淡淡出聲,“到底是誰,先在背后傷人,合著我們都沒眼睛的是吧?” 秦畫和她同仇敵愾,她也看見了,“朱小姐踢人的時候,也不多注意留心周圍?!?/br> 白楹道:“怎么,朱小姐可以無故踢人,旁人就不能還回來了?” 秦畫道:“這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朱珠和其他幾個姑娘被說的一陣面紅耳赤,當然不是羞愧,而是惱怒。 奈何其中一個武安侯府的嫡出小姐,身邊哪個她們不認識,但能和秦畫站一塊的,想來也是身份貴重的人。 無論哪一個,她們都惹不起。 朱珠只能臉色難堪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二少夫人何必橫插一腳?” 秦畫非常仗義地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br> “撲哧!”白楹沒忍住,團扇掩面,她輕笑道,“畫畫,你昨日看行俠仗義的話本子了?” 秦畫被她一笑,耳根子又開始發(fā)燙,她撒嬌似的喊了一聲“阿楹”,細聲細氣道:“前日看的,你要不要?等回去我就讓人給你送去?!?/br> 白楹搖頭,“下回要看再問你拿?!?/br> “好噠?!鼻禺嬡浘d綿應道。 從白楹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曲瀠悅就僵住了身體,她慢慢轉(zhuǎn)身,看著白楹的臉,精致靈氣的容顏和日日夜夜思念的面龐重合在一起,她揪著衣服,一顆心像是被刀子劃過,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朱珠身邊的一個姑娘嘟囔道:“還都還了……還搞得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一樣?!?/br> 朱珠摸了摸自己的臉,氣不打一處來! 曲瀠悅都沒摔著,反而她臉上這個巴掌是結結實實地疼,火辣辣的! 朱珠咬牙切齒,暗罵一句賤人。 她和曲娉婷是很好的關系,前幾日想約曲娉婷出來,不成想得知她人被向來沒什么名氣的曲瀠悅關了起來,將軍府沒有主母,按理來說確實應該嫡女掌家,但朱珠偏心好友,自然是看曲瀠悅一百個不順眼,更何況她憑什么把長姐關起來?! 想到這,朱珠怒火中燒一把扯過曲瀠悅的手臂,“娉婷哪里礙著你了?她還不夠委曲求全嗎?你非得逼死她是不是?你……” 曲瀠悅滿臉淚水,她似乎感受不到朱珠掐著她的手,她只看著白楹,聲音顫抖道:“白……楹……原來,是你啊……” 她泣不成聲。 秦畫被嚇了一跳,“阿楹,你和這位小姐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