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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顏紅了,即便以前已經(jīng)是小有名氣,但這一次的登臺讓他真真正正的成了北平第一名角兒,他的貴妃醉酒成了所有人都無法超越的的傳說,甚至比上一世要更好,戲班子里不斷傳來恭賀夸贊的聲音,即便是有人嫉妒,卻也只敢在背后偷偷嘀咕。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他的再次登臺,許多有名的世家,也紛紛請?zhí)K顏去唱戲,其中不乏許多世家公子名門小姐,人真的很奇怪,他們看不起的骨子里看不起蘇顏,可是一樣會追捧他,或許曾經(jīng)的蘇顏還會有或多或少的復(fù)雜qíng緒,如今卻也只是一笑而過。 蘇顏所在的戲班子也出了大風(fēng)頭,現(xiàn)在只要有人一提名角兒,沒有人會忘記蘇顏,他用多年的積累與磨練讓自己成了同行內(nèi)令人仰望的存在,成為無數(shù)后輩所追尋的目標(biāo)。 只是他卻走了,沒有告訴任何人,拒絕了班主的挽留,他知道班主不想讓他走,畢竟蘇顏就是他們的招牌,臺柱子,只是到了蘇顏這個程度,如果他執(zhí)意要走,班主卻是qiáng求不得的。 這一次蘇顏?zhàn)叩膅ān脆利落,帶著滿心的期待,盡管有不舍,但他知道那些都比不過那個人,上天對他太過眷顧,所以人要懂得惜福,他這一輩子在沒有什么愿望,只希望能和溫如墨白頭到老。 蘇顏?zhàn)疖?,路上又走了很遠(yuǎn),這才隱隱約約的來到記憶中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他們曾經(jīng)居住的院子還在,只是院中的人有些不一樣了,溫如墨也還沒有來,蘇顏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只是失望卻是有的,還好他們曾經(jīng)住的那兩間房子還在,蘇顏?zhàn)饬水?dāng)初自己住的那一間。 說起來他們兩個人對對方了解的還真是不多,就像溫如墨不知道他的過去,他對溫如墨也知道的很少,只知道他的家中似乎有個兄弟,父母健在略有薄產(chǎn),似乎還是個小地主,曾經(jīng)溫如墨說過,蘇顏不相信,還取笑過他既然家中有錢還那么摳。 不過現(xiàn)在他卻是相信的,如果沒有錢是絕對供不出溫如墨那樣有學(xué)識的人,只是他沒有想到,或許世人都沒有想到鼎鼎有名的墨竹先生會窩在這個破落的小鎮(zhèn),當(dāng)一個教書先生。要知道這里的先生是不挑的,只要認(rèn)識字讀過幾本書都可以做得。 溫如墨說他是十八歲離開家,來到這個地方,落地生根,估計也就在這一兩年吧!蘇顏苦笑一聲,他等得了,只要他來了那么就再也不要想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終于補(bǔ)完了!心愿已了,明天的更新不確定了!據(jù)說時間是編輯設(shè)定,不過滿滿的三大章,嘿嘿!我的老腰,再也不要這么刺激了! 第39章 3?8 蘇顏一大早就被外面的響動吵醒,他的房子是單獨(dú)的一間,不大,里面就只有一個炕,一張吃飯的桌子,房子外面的窗戶底下搭著一個棚子是廚房,又小又舊,但被蘇顏收拾的gāngān凈凈,他這些年也存了些錢,不像上輩子真的是落魄流落到這里,但他還是喜歡這個房間,蘇顏添置了一些東西,讓房子看起來更加舒服。 大雜院里就是這樣,只要有一點(diǎn)動靜就能聽的清清楚楚,一大早上學(xué)的上學(xué),出攤的出攤,這個小鎮(zhèn)比起村子還是好了很多,最起碼有學(xué)校,其他村子里的人要買東西還要到這里,所以也有從鄉(xiāng)下來討生活的人租住在一起。 聲音似乎是從他的門口傳過來的,不是他這里就是隔壁,想到此,蘇顏連鞋都顧不得穿連忙從炕上翻身而下,打開了門。 隔壁的房間門口房東大媽領(lǐng)著一個年輕人似乎是在看房子,蘇顏心中一陣失落。 原來不是他??! 看著兩人神色怪異的看著自己,蘇顏臉上一冷,哐當(dāng)就甩上了門,隱隱的還能聽見房東大媽的抱怨聲。 蘇顏?zhàn)谧雷舆?,兩手抱著腦袋,看不清神色,心中卻是一陣煩悶,等待的時間太過熬人,他一會兒擔(dān)心溫如墨會不會還來這里,一會兒又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記錯時間了,只要隔壁一有動靜,蘇顏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伤说却龥]有任何的辦法。 嘴角溢出一絲苦笑,蘇顏扒了下頭發(fā),理了理外衣,穿上鞋子,轉(zhuǎn)身去了隔壁,站在門口果然就看見房東在領(lǐng)著那個人在屋子里看,其實(shí)屋子不大,看來看去也就那個樣子,看起來兩人都很滿意。 蘇顏怎么會樂意,可是房子總要租出去,蘇顏也不能自己把房子租起來,他還在等著那個遲遲不來的家伙。重重的敲了一下門。終于引來了屋子里jiāo談的兩個人的注意。 這是要租房子了!怎么,你是gān什么的?蘇顏的問話有些突兀,語氣也不是很好,對面的人皺了皺眉毛,看著多管閑事的人,到底耐下了xing子。 我是鎮(zhèn)上新請的教書先生,姓李,以后就是鄰居,還要好好相處!rdquo;姓李的男人對蘇顏說到,然后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明明是很禮貌的動作,但他的眼中卻真正的是瞧不起人的樣子,蘇顏怪異的笑了笑,斜斜的靠在門上,真是奇怪了,他原來也看見過溫如墨蔑視別人的樣子,怎么看怎么讓人喜歡,尤其是他對著肖亦然的時候,但換到對面這個人,蘇顏卻只覺得滑稽。 明明大家都差不了多少,不就是認(rèn)識幾個字,他家那個混蛋還沒有給過他臉色,他倒是臉大,蘇顏的目光刻意落在眼前的人洗的發(fā)白,甚至袖口都有些線頭的青色長袍上,直看得對面的人滿臉不自在,門口也有幾個好事的鄰居圍了上來,順著蘇顏的目光,細(xì)細(xì)的看著對面的人。 只是別人有些是純粹看熱鬧,有些是聽說院子里新住進(jìn)來一個教書先生就過來瞧瞧,這可是讀書人,住在這個院子里,要是能指點(diǎn)一下娃子也是好事,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窮苦人家,對讀書的人都是十分尊敬。不過對面的人顯然不知道,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蘇顏笑了笑,我說先生,你說你一個頂頂有用的讀書人gān嘛住這破房子,你這一住,我還怎么吊嗓子!那對面有一間更大更好的rdquo;蘇顏的抬頭點(diǎn)了點(diǎn)對面的房間,那是這個院子里相對較好的屋子,只是房租有些貴。 蘇顏的話有些yīn陽怪氣,瞬間就有人不滿了,怎么能這么對人家說話,人家愛住哪個住哪個!rdquo; 就是,我說蘇七,你倒是管的寬!rdquo; 怎么!我不是好意嗎?人家不是先生當(dāng)然要住好房子,哪能和我們這種人一樣!rdquo;蘇顏的話堵得那人狠狠地呸了一口,倒也不說話了。 他在院子里向來獨(dú)來獨(dú)往,平日里也不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今天這一開口,大家伙也知道這人也不是好惹的,估計又看蘇顏平日里在鎮(zhèn)上的戲班子給人幫忙,手頭上也還好,所以不想得罪人。 房東大媽倒是眼珠子轉(zhuǎn)的快,要是能將哪間大房子租出去也不錯,平日里還能多收幾塊錢,要不,你看看對面這房子,房子大,向陽,你住著也舒服,看書也方便不是!rdquo; 所有人都看著,尤其是對面事很多的鄰居那種輕蔑的眼神,李牧忍不住將手背在后面,擋住了袖口,心中一陣陣火氣,滿臉尷尬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回頭轉(zhuǎn)身對著蘇顏說到,戲子薄義,吾不屑與之為伍!rdquo;臉上的表qíng就像是看見了什么臟東西滿臉的輕視。 蘇顏簡直就被這個人給氣笑了,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的家伙,他這輩子可不想再活得那么小心翼翼,戲子怎么了,他清清白白的做人,別人又憑什么用這種眼光看著自己。 看不起唱戲的,你是個什么東西?呸!你有本事做什么住我們這個小破院子,有本事就去住大樓房!自己也不照照鏡子!讀書了不起,你也沒做官rdquo;市井中長大孩子,嘴上的功夫自然很厲害,估計那教書先生讀書讀傻了,只是氣的指著蘇顏的鼻子。 此刻的蘇顏再也沒有上輩子的悶頭不語,他的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鮮活,生氣的樣子更是讓他整個人都看起來活躍了很多,本就長得好看的容貌這時候看起來帶著一種尖銳的美。 平日里不打jiāo道,如今院子里的人才發(fā)現(xiàn),這小伙子長得還真是好看,嘴皮子也利索,說的話似乎也很有道理都是同樣的人,你讀書識字又怎么樣,還不是要和我們一樣在這里討生活,所以說人的心理真的很奇怪。 一句話說出來,蘇顏整個人都舒了一口氣,似乎連身體都變得輕松起來,似乎有什么一直嵌在他身上的東西終于脫落,這樣的生活才叫生活。 蘇顏一時的qíng緒起伏讓他沒有看見人群背后什么時候多了一個提著行李箱,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的年輕人。 溫如墨在人群圍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過來了,只是他之前一直在門外,也聽了很長時間,尤其是那個牙尖嘴利的男人諷刺挖苦那個男人的時候,溫如墨狠狠地皺了皺眉頭,滿眼的不舒服。 那個人的話讓溫如墨想到了他的父親,他的家人也是這樣看他的吧,認(rèn)識了幾個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道被家里人養(yǎng)著,一點(diǎn)也不如那個考上了省城的高中,在學(xué)校讀書的才子弟弟。想到家人看不起自己的樣子,溫如墨心中一陣難受。 他當(dāng)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硬是憋了一口氣,顧不上之前從臺階上摔下來還沒有好的傷口,就那么匆匆的出發(fā)了。明明之前有過離開家的想法,但溫如墨卻從來沒有勇氣離開外面的世界對于他來說太過陌生。 他曾經(jīng)聽自己在外面讀書的弟弟提起過北平,連弟弟都沒有去過的大城市,溫如墨想去看看,受傷之后,也許是對自己太過失望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隱隱間似乎感覺自己要找什么東西,可是卻一點(diǎn)頭緒都沒有。 他不想再呆在這里了,他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或許那里有他要尋找的東西。只是可惜身上帶的錢在路上花完了,他只能暫時在這個鎮(zhèn)上落腳,等以后有錢了再去北平。 看著被眼前的這個長得好看的男人氣的說不出話的李先生,溫如墨點(diǎn)了點(diǎn)下巴,雖然那個男人很討厭,說話難聽,不過便宜的房子只有一間,李先生還是住大房子吧,正好自己就要這個小房子。 溫如墨一直將節(jié)儉視為自己的美德,自己的父親也覺得自己太過小家子氣,不過溫如墨從來都不承認(rèn)。 溫如墨從幾個擋著門口的人身后擠出來,大聲對著房東太太說,那我租這間吧,我不嫌鄰居吵!rdquo; 突然擠過來的人就那么直直的杵在大家眼前,人群中有一瞬間的寂靜,所有的人包括房東太太和那位李先生都看著突然說話的溫如墨。 一旁的蘇顏更是眼中閃過驚喜,神色激動的看著溫如墨,壓抑的不住的想要呼喚那個人的名字,只是生生的忍住了喉嚨中的字眼,蘇顏慢慢平復(fù)著因?yàn)榭匆姕厝缒行┘贝俚暮粑?,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訴自己慢慢來,他們現(xiàn)在還不認(rèn)識。